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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夺权争位打压异己的过程很艰辛很无奈,但巴达奥艾在艾安的陪伴与帮助下,终于是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无论冒多大的风险,艾安都义无反顾的支持他协助他。

在这个泥潭中蹚水的艾安,刚一开始的时候,会犯错误会惹麻烦,都是巴达奥艾收拾善后的。一直到艾安独当一面毫无破绽之时,巴达奥艾才放手任由艾安自由行动了,不过问不指责,只看结果。

名为主仆实则平等的巴达奥艾和艾安,从十一二岁开始认识,从十三四岁开始相处,风风雨雨的走过了也有十年左右了。

正是由于巴达奥艾的呵护保护,艾安在这个又深又黑的泥潭中,才能一直保持着明快直爽的性子,才能一直遵从本心分辨是非曲直有所为有所不为。

巴达奥艾和艾安在一起的时候,会忘记一切束缚,很开心很自我很惬意。巴达奥艾从不看低艾安,艾安也从来不把自己当仆人,从他对巴达奥艾的称呼上就能最直接的看出来。

艾安从来不对巴达奥艾用敬称。

心情好的时候,直接对着巴达奥艾喊一声“喂~”。

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冲着巴达奥艾喊全名“巴达奥艾!”。

被巴达奥艾气到不想沟通的时候,就直接摔手甩脸一言不发。

被巴达奥艾哄回来了,就会赌气的顶一句“我的王子殿下”或者“我的国王陛下”。

躲在一处说悄悄话时,艾安给巴达奥艾取了一个昵称“艾尼”,巴达奥艾很喜欢这个称呼。

不知何时起,他们之间的情谊开始出现了朦胧的色彩,谁也搞不清楚,谁也不想破坏,两个人沉浸其中,沉醉痴迷的观赏,小心翼翼的维护。

直到在花园中初尝禁果,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宁静与美好,然后,一切都偏离了正轨。

那时正值二十三岁的巴达奥艾,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对异性的向往与仰慕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可是,艾安并不愿意把自己当成一个想象的虚伪的存在,即便是被无休止的乘驯,也绝不妥协。

从那个时候开始,因为巴达奥艾,艾安变成了一个冷淡隐忍的性子。

艾安后来不是没想过赎身,可是用巴达奥艾赏赐的钱与财去向巴达奥艾赎身,怎么想都觉得很讽刺。

美好的时光似乎就在昨天,然而,现在,此时此刻,被巴达奥艾亲手折磨到崩溃的艾安竟然低三下四的匍匐在巴达奥艾脚下祈求他放手。

曾经的那个坚韧伶俐的无赖小儿,过往的那个热忱意气的明朗少年,如今却伏在地上爬在脚下连站都站不起来。

“陛下,请你……请你放过我吧……求你了……”虚弱的艾安趴在地上颤抖着抓着巴达奥艾的小腿,用劲全身力气抬头望着巴达奥艾,近乎是哭泣着哀求:“我、我……求你……放过我吧……求你了……陛下……”

艾安从来没有求过他,从来没有,巴达奥艾曾一度遐想,艾安如果肯开口求他,要么就是待他们和好如初之后在床榻之上向他请求更多,要么就是待他驱除一切障碍后向他请问什么时候结婚。

可现在,艾安终于肯开口求他了,却是在求他高抬贵手!

“别妄想了,你是我的,一生都是!”巴达奥艾一脚踢开了虚弱的艾安。

“是,我这一生……都是陛下的……仆人,可是,”艾安撑着双肘仰着头,憋着一口气,硬是喊出了自己的疑问和质问:“可是啊,您有把我当成仆人吗?您把我当王-元意儿,把我当情爱工具,把我踩进烂泥里,让我连个奴隶都不如!为什么?陛下您为什么连一丝丝的尊重都不肯给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巴达奥艾冷笑着撇着艾安:“因为你就是我的奴隶!”

说着,巴达奥艾直接从抽屉里拿了一份文件摔在艾安身上:“你自己看看,好好看看,也让你心服口服。”

艾安有气无力的翻开了文件,里面是他自己的身契,奴隶身契!艾安气的浑身发抖,指甲划过硬质的文件壳发出刺耳的声响。

当初,巴达奥艾不是亲口告诉他那是一份仆人身契吗?怎么会这样?

原来一切都是错的,原来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原来这些年竟是过的浑浑噩噩,像个小丑一般,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巴达奥艾转过头去不肯看伏在地上发抖的艾安,毫不留情的说道:“你就是一个千方百计在主人身下爪巴床的奴隶,有什么尊严可谈?!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比你更低贱吗!”

仿佛一颗已经在风吹日晒中风化的玻璃珠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砸中一般,连一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被毁的粉身碎骨。

艾安好像快窒息一般大口大口的吸着气,握着胸口弓着背,双肩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奴隶啊,奴隶啊,尊严?可笑!地位比猪狗都不如,价值连牛羊都比不上,就连圈里的一摊烂泥都比奴隶更高贵。

身着女装的艾安此时看上去,到真像透了一名绝望的少妇,张着红色的薄唇哆嗦着一声也发不出来,金色的长发披散着遮住了脸庞,一手握着心口剧烈的起伏着。

十多年了,他的桀骜不驯、他的不屈不低,他的友情爱情、他的自尊自爱,他的一切一切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看起来,你对自己的身份有疑议啊?”巴达奥艾下四眼的盯着艾安,然后,扭脸对巴奥维说道:“去拿我的奴隶的印章来,让侯爵大人好好认清现实。”

“陛下,您别这样,请您慎重,请您再考虑一下......”巴奥维马上要劝说几句。可巴达奥艾根本就不听,力逼着巴奥维取来了奴隶印章。

奴隶印章是一种标志,每一个贵族都有自己的奴隶印章,铁质的印章烧红之后直接烙在奴隶身上,就好像牲口一般。

当初,巴达奥艾就是为了避免艾安被刻上这样的印章才撒了谎。可如今,他要亲自做这件事了。

令人控制住试图阻拦的巴奥维和试图护主的伍德,巴达奥艾举着印章,径直烙在了艾安的心口上,焦糊的味道马上飘散开来。

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倍感绝望的艾安对烙刑已经没有感觉了。

艾安蜷着伏在地上,撑起身子,仰头看着巴达奥艾,散着眼睛生无可恋的说道:“陛下,请你沙了我吧,我就是一个奴隶,我这样的奴隶,您要多少有多少,请你像踩四一只蚂蚁一样,沙了我吧。”

“一个奴隶,也配跟主人提要求吗?!沙你?我怕脏了我的手!”巴达奥艾愈发气恼了,艾安宁肯承认自己是个奴隶宁肯求四,也不愿意对他态度和软一点!

巴达奥艾走到艾安跟前儿,伸手抚摸那张只求一四的脸,慢慢的说道:“既然你肯低声下气的求我,我就放你一马,去竞技场博一条生路吧。记着,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四。你若是敢四,我就让整个侯爵府的仆从们全部给你陪葬!”

说完,巴达奥艾一把推开艾安,命令巴奥维“派人把他押送到竞技场去”。

“是,多谢陛下恩赏。”艾安伏在地上毅然决然的应承了。虽然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结果,可到底是能脱离巴达奥艾手掌心了。

都这样了,还是不服软不求饶,看着一意孤行的艾安,巴达奥艾冷哼了一声离开了房间。

心惊胆战的仆人们也一个一个的鱼贯退了出去,房间中只剩下了艾安、伍德和巴奥维,原本混乱不堪的房间一下子清静了不少。

伍德跪在地上揽着已经虚脱的自家主人,巴奥维端了一杯清水跪在一旁耐心的喂艾安喝了一口。

“巴奥维,请你最后帮我个忙吧,”艾安尽力的望着有些模糊的巴奥维说道:“请你找一套衣服给我,就算破旧衣物也没关系。”

“我知道了,您放心。”巴奥维忍着伤心说道。艾安穿的是一套华丽妩媚的女式服装。

艾安点了点头,又对伍德说道:“伍德,你不用再跟着我了,回侯爵府邸去吧,过两天,陛下应该会有命令给你们的。这几年,多谢你们照顾我了。只是,我昨天交代给你的事情,请一定帮我好做。”

“大人……”伍德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自家主人虽然性子冷淡了一点,可这几年,侯爵府邸上上下下的每一个仆从都受到了艾安不少恩惠。对这个主人,大家真的是敬畏。

两个大管家合作着给艾安更换了衣物,巴奥维最后才带着歉意说道:“侯爵大人,走吧,这是陛下的命令。”

“嗯。”艾安答应了一声,在伍德的搀扶下,跟随巴奥维走出了房间,然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了殿门,再接着,一步一步的踱着跨出了宫门。

因为艾安过于虚弱,巴奥维自作主张,派了一辆囚车押送艾安去了竞技场。看着一厘一毫慢慢变远的宫门,艾安轻轻地舒了口气,闭上眼睛靠在了囚车栏上。

虽然巴奥维并没有特别交代,但这辆囚车还是走的很慢,城内的囚车就是这个作用,游街示众嘛。

事实上,巴奥维应该交代囚车快去快回的。一个真诚的善意加上一个小小的失误造成了一场灾难。

以至于这一路惹得观者如堵,买卖的、劳作的、散步的、王元闹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男女老少都围在路边指指点点。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大声小议男骂女责都混在一起,嘤嘤嗡嗡的,艾安坐在囚笼中根本连一个字都听不清。

艾安坐在囚车中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反正,艾安已经不在意了,他们要说什么就随他们说去吧,悠悠众口谁也堵不住。

很快,人群中就有个别人认出了囚车中押解的人是伊南平纳侯爵,一时间群情沸议,都知道这是个魅惑君主惑乱国政的蓝己。

这个祸国乱政的蓝己终于被查办了吗?真是太好了,于是,人们手边不拘有什么东西,统统都砸向了囚车,除了钱袋子。

刚从巴奥维那里借来的一身衣服,转眼间就已经辨不出颜色了。

艾安已经没有力气和心思计较了,只闭眼坐着,任由民情激愤。就算是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可笑的奴隶也没关系,至少终于脱离巴达奥艾的掌控了,可以缓口气了。

漫漫长路慢慢行驶,都不知道过了到底有多久,囚车才晃晃悠悠的出了城。艾安终于松泛了下来,靠着囚笼呼了口气,就连城外得空气好像都是轻松的。

正当这时,艾安好像听到了几声呼唤,好像有人正在呼喊“艾安哥哥”。肯定是幻觉,艾安靠在囚笼中一动不动的闭眼养神。

然而,这个呼唤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近越来越急。艾安猛然挣开眼睛,往后面望去,只见几个年纪不算大的少年正努力的从城内追赶出来,一边奔跑一边挥手一边呼喊。

车夫也发现了后面追逐囚车的人,他不是个毫无感情的人,想了想,便停下了马车。

几个小少年终于气喘吁吁的追上了囚车,一个体力还不错的孩子插着月要喘着气,一脸焦急的说道:“艾安哥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被国王陛下治罪?你真的是伊南平纳侯爵吗?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吗?”

近距离的看着这几张焦急关切的脸庞,艾安认出来他们是曾经在贫民窟相处的那几个孩子。

艾安留在巴达奥艾身边以后,只能抽空去看看他们,幸好,后来孩子们平安长大了,可以打零工养活自己了。

自孩子们独立以后,艾安才放手让几个孩子自己去闯生活了。

“如果是真的,你们怎么办?”艾安笑着伸手擦去了离他最近的孩子额头上的汗珠。

“就算是真的,你也是我们的艾安哥哥!”另一个男孩儿抹着汉说道:“艾安哥哥,你要坚持下去,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凑够钱赎你出来的!”

敏锐的艾安一眼发现了城门那边有人朝这里观望,为了避免再次引起骚动,艾安温柔的看着这几个孩子说道:“谢谢你们,都快点回去吧,大白天的,你们都不需要工作吗?凑不到钱怎么赎我?还有,不准讹骗不准偷窃不准抢劫。”

小少年们不肯离开,艾安只能狠心告诉车夫“赶紧走吧”。城外没有人围观,车夫马上勒紧缰绳让马匹跑了起来。

几个少年不肯离去都拼命的追着囚车,最后也只慢慢的化成了一个个的小黑点,然后消失不见了。

几个少年让艾安顿觉心口暖暖的,只是要枉费了他们的心意了,就算他们发了横财也赎不出人,因为国王陛下不会允许的。

看着远去的城郭,看着斜下的夕阳,看着这一方囚笼,艾安凄惨的笑了一下,这一生,可能真的就要以四在竞技场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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