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项家虽比不上金陵项家,可也是一家大商贾,酒水一大缸一大缸的装,鸡鸭鱼肉、鲍参翅肚一箩筐一箩筐的盛,这么说吧,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但凡金贵一些的,全都上桌子了。
项戎高兴,就等着咽气的老太爷也打起精神从床上爬起来,抖擞着精神受了一对新人的拜礼,参加婚礼的都称叹不已,乌衣项家的老太爷真乃神人,若换着旁人,怎么也不可能熬到现在。
从礼法上讲,长辈去世,儿孙守孝三年,三年之内不得嫁娶,否则就是有失孝道,老太爷期盼着长孙早日成亲,硬是强挺着,并且一挺就是半年多,参加宴席的人无不感叹。
在举办婚庆的同时,乌衣项家已经将丧事的一应物什和礼仪准备好了,单等老太爷断气,把婚事的一应物什换成丧事,红事之后办白事。
后院传来消息,说老太爷喝了一碗参汤,一大碗参汤,众人才有心思把婚仪继续下去。
项戎酒量很不错,可架不住轮番的上场劝酒,项戎高兴,来者不拒,还吩咐在场的人不许阻拦。
除了等死的老太爷,项戎便是老大,他的一声令下,府里的人不敢违令,只得由着他一杯杯的往肚子里灌。
酒水酒水,酒里有不少水,酒喝的多了,项戎发觉要撒尿了,一把推开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向后院走去。
被项戎一把推开的是一个让他特别讨厌的人。
一个小厮连忙上前扶着,项戎一把推开,大声喝斥道:“大少爷我没有喝醉,不许跟过来。”
项戎晃晃悠悠的走进后院,一个婢女上前扶着他,说道:“大少爷,你喝多了,要不要给你弄一碗醒酒汤。”
项戎又一把推开,大着舌头说道:“去去去,你才喝多了,大少爷要撒尿,要不,咱俩一起吧。”
婢女羞不可当,连忙跑开,项戎继续在后院乱闯,感觉有些憋不住了,看到前面有一堵墙,便摇晃着走过去,掀起衣袍,对着墙根撒了起来。
项戎刚穿好衣衫,听到身后有动静,连忙回头说道:“叫你不要跟……”。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脑袋被一个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项戎感觉疼痛欲裂,浑身哆嗦,一屁股坐地上了。
“大少爷……大少爷……”,婢女急匆匆的跑过来,看到项戎抱着脑袋坐在地上,急忙上前把他扶起来,项戎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婢女贴着身子抱住他,说道:“大少爷,你怎么坐地上啦。”
项戎双头抱着脑袋,感觉很恶心,借着院子里的灯火,看清楚了对方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好奇的问道:“你是谁?”
“哎呀,大少爷撞糊涂了。”
项戎听不到婢女说话,只看到她的嘴在动,闻到婢女身上的一股幽香,十分诱人,连忙一把抱起婢女,而且,他的胳膊顶到了软绵绵的地方,整个身子不禁兴奋起来。
婢女紧张的向四周看看,发现没有人,这才松了口气,轻轻的推着项戎,试图挣脱开,项戎抱的紧,婢女推不动,只好说道:“大少爷,婢女扶你回屋吧。”
项戎看到婢女的嘴在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生怕弄疼了她,便松了松手,婢女扶着项戎继续向后院走去。
上了二楼,婢女这才看清楚项戎的头上流着血,连忙挣扎着,试图挣脱项戎的怀抱,说道:“大少爷,你流血啦。”
婢女的话,项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瞪大了眼睛瞅着婢女,就好象看到他的漂亮前女友似的,不禁心潮滂湃,一把抱起她。
“大少爷,你的头受伤啦,婢女给你叫郎中去。”
项戎不吭声,抱着她往大床走过去,婢女看到项戎双目冒火,顿时又急又羞又喜。
项戎将婢女扔床上,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衣襟,一双手便按了上去……
此时,在新房里坐着二位年岁一般的姑娘,一位紫色袍服,一位凤冠霞帔,顶着红盖头。
这二位正是应天府三大才女中的二位,紫色袍服的是新郎官项戎的亲妹妹项婉儿,凤冠霞帔的是今天的主角之一的新娘顾盼儿。
“满搦宫腰纤细,年纪方当笄岁。刚被风流沾惹,与合垂杨双髻。初学严妆,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举措多娇媚。”
“这是柳永的《斗百花·满搦宫腰纤细》,你借此笑话我。”顾盼儿不满的说道:“我嫁入你项家,你得意了吧?”
“你不是一个容易服输的人,一定有阴谋,是吧?”
顾盼儿得意的笑了笑,说道:“我不会跟你哥同居一室的。”
“我知道”,项婉儿不咸不淡的说道:“不过,没关系,我哥可以娶小妾,况且,服侍他的婢女有三个,她们也可以为我项家延续香火的。”
“终究不是正房,你弟弟会跟你哥夺家产的。”顾盼儿得意洋洋的笑道。
项婉儿脸色一变,说道:“你好狠毒。”
“这不能怪我,是你把你哥哥搅进来的。”
项婉儿沉思了一下说道:“我哥哥真的喜欢你。”
“他是花花公子,一点才情都没有,我怎么会喜欢他。”
“他已经当着项、顾二家发下宏愿,立志要把‘金陵项家’的名头夺回来。”
顾盼儿的脸色露出讥笑的表情说道:“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项婉儿的脸色有些难堪,强辩道:“他……他会做得到的。”
“连你都不肯相信,怎么叫我相信他呢?”
项婉儿低头沉思了一下说道:“这些年,我不该跟你争,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想反悔也来不及了,我跟你道歉,你不为我哥着想,也要为你自己想一想吧,这事若是传到顾老太爷耳朵里,他该多伤心啊。”
“你威胁我。”
项婉儿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这事掩不住的,顾老太爷迟早会知道,他上了年岁,身子又不大好,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替顾老太爷想一想,他对你就跟亲孙子一样对待的。”
顾盼儿感觉有些揪心,一时的意气之争害了自己,已经后悔不及,若是让老太爷知道了,他老人家怎么受得了,不禁开始犹豫起来。
“我会跟我老太爷和哥说,项家的生意由你打理,怎么样?”
“你肯退出?”
项婉儿点点头说道:“为了项家,为了我哥,我什么都舍得。”项婉儿又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尽早嫁人,从此再也不参和项家的事情。”
项家的生意虽然比不上金陵项家,也比不起顾家,这几年的势头还不错,顾盼儿不禁有些心动。
“小姐”,一个婢女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看了项婉儿一眼,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顾盼儿心里有一股不详之兆,提高了声音说道:“有话当着项婉儿说。”
“小姐,婢女看到姑爷回旧楼了。”
顾盼儿本就心烦,听了婢女的话更是心烦,喝斥道:“回就回吧,这么一件小事用得着大惊小怪的嘛。”
“小姐,姑爷……他,抱着一个婢女上床了。”
顾盼儿一把扯掉红盖头,站起身子娇喝道:“回府。”
“小姐,回哪个府啊。”
“顾家。”
说着,顾盼儿领着婢女大步出了新房,一旁的项婉儿气的直跺脚,嘴里直囔囔:“哥哥啊,你怎么这么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