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儿拿着干净的衣裳进来后瞧见王初喜正瑟缩着蜷在床上,表情痛苦。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她一声声唤,床上的人根本没有回音。

双儿隐隐担忧,上去推了几下,谁知王初喜就像没有知觉的纸片人一般直接滚落到了地上。

双儿惊呼:“姑娘!”

听见脚步声匆忙离开了,王初喜也没敢睁眼,仍旧放缓呼吸,尽量装出一副彻底晕过去的模样。

没多久,双儿就叫来了曼儿一起将她抬了出去,接着王初喜又被运上了马车,颠簸了许久来到一处听着像酒楼的地方。

她们的马车就停在酒楼背后几步远的巷子里,十分隐蔽。不过片刻,就有个身影矫健地上了马车。

双儿和曼儿看见来人,恭敬地说道:“主人!”

慕容川将浑身无力瘫在座位上的王初喜扶起来,语气狠厉又焦急。

“她怎么样了?为什么不早点来报我!”

双儿引咎领罪,“主人,是我的错,没有注意到姑娘脸色不好,我应当谨慎叮嘱她服药的。”

事到如今,找过失不是首位的,慕容川挥了挥手,“你去驾车,进宫!”

一路上马车驾的飞快。

王初喜午饭本来就没吃多少,现在天都暗了,肚子里空空的还要受一路的颠簸,能不难受么。

可她再难受也只能咬牙忍着!

因为慕容川正十分疼惜地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时不时还要伸手试试她额头的温度。

这样一来,王初喜就更不敢动了,生怕自己一有动作,慕容川惊觉被欺骗了会把她提出去杀头。

为了不引人注目,双儿尽可能地挑小路走,也算是有惊无险地驾到了皇宫。

慕容川思忖片刻,对双儿说:“你进去,把月灵带出来。”

月灵彼时正在调制最后一瓶药。

其实王初喜的寒毒并不是绝症,只是研究和制作解药太麻烦,巧的是,这种解药的制作方法在她们月谷岛的秘卷上有记载。

双儿来找她的时候,听闻慕容川也来了,她眼中先是泛起亮光,后又迅速寂灭。

一番商议后,双儿换上了月灵的宫装躺在内殿假装小憩,而月灵则打扮成宫女偷偷溜出了宫门。

上了马车之后,看见直直注视着怀中之人的慕容川,她脸上的笑意一刹那就停滞了,但很快她就休整了表情。

“按理说她如果一直好好服用我给的药,是不应当会出现这种状况的,我比较担忧的是她的寒毒引发了旁症。”

月灵说着就想拉起王初喜的手来诊脉,无奈慕容川丝毫没有想放开的样子,她只好轻声道:“你先下去等着吧,我会医好她。”

见慕容川还是不肯走,她苦笑道:“你怕我会加害于她么?慕容川,我没那么善妒。”

慕容川这才下车,但要求留下曼儿。

月灵原本想着多个人帮她打下手也好,谁知刚拉过王初喜的手臂,她就感觉还在昏睡的王初喜在暗处划了她手心一道。

她随即会意,登时便改了口。

“不需要她留下,我的医治手段是家门绝学,因而不希望有人旁观。”

慕容川见她面上一派波澜不惊就应允了,下马车后,他正好顺路进宫去看老皇帝了。

马车上终于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

月灵无奈道:“好了,别装了。”

王初喜这才募地睁开眼,目含感激地低声说:“谢谢你月灵,真的……”

“既然晕倒是装的,那想必你身上的寒毒应当也没有发作吧。”月灵顿了顿,又说,“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么,要这样大费周章见我。”

王初喜一面在心底感叹月灵的聪慧,一面从怀中掏出一块残缺的手绢。

“月灵,我思来想去,只有请求你帮我这个忙……你应当知道,我夫君恐怕正在都城内遍寻我的踪迹,可眼下我被迫与他相隔,我想请你将这手绢交给=予他,至于他的踪迹,可以从老皇帝那里旁敲侧击到……”

闻言,月灵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帮王初喜传消息,助她和他夫君团聚,就要彻底违背慕容川的意思。

慕容川对王初喜一往情深,如果让他知道她在中间和他对着干,他绝对会毫不犹豫杀了她。

况且……

月灵轻声道:“初喜,我知道你应当是拿我当知己才会求我,可我是西域人,你是慕容川用来要挟你夫君不进攻的人质,如果我擅自助你逃走,我将是整个西域的罪人。”

其中利害,王初喜清楚,她十分坚定地说:“这么久相处下来,你应该知道我王初喜是个什么样的人,月灵,我向你保证,我夫君本就没有要再进攻西域的意思,他这次绝对只是想来寻我……”

不等王初喜说完,两人只得突然听见宫墙内传来一阵轰鸣的钟声,还未等她们回神,就有人嘶厉了哭腔喊:“皇上驾崩了!”

二人顿时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王初喜最先反应过来,“老皇帝……驾崩了?!”

哀钟长鸣,举国同丧。

她猛地回头看向月灵,只见月灵一脸的怔忪,此后再无多余的表情。

对于王初喜的请求,她也没有回应,只是迅速起身,“我要马上回去了,想必过一会儿就有人去宫里传唤了。”

宫外之人震惊如此,宫内之人亦是乱成了一锅粥。

慕容川彼时正跪在老皇帝寝殿门外,一脸沉重和晦暗。

而匆匆赶来的慕容山路过他时只是仓略扫了一眼,接着就悲痛欲绝地扑去了老皇帝的榻前。

“父王!父王你怎么走的如此急,为何不等等皇儿来见你最后一面啊……”

不光宫内的人泫然欲泣,整个西域都城的人、闹市,仿佛都在听到那一阵破耳的钟鸣时静止了。

老皇帝突然驾崩,没有任何预兆,甚至昨日还有要紧的文武大臣去他寝殿请求下诏书立储君,他还没来得及给回答。

于是令所有人都吊起一口气的问题终于摆上了明面。

新皇……到底会是谁?

西域都城内的一处深宅里,陈萧得到消息时并不意外,甚至连用饭的动作他都没有停顿片刻。

眼下他们自己也才刚忙完安王内叛的事情,他要来的那些私兵还没训练好,没兴趣进攻西域,更没兴趣插手西域皇室的纷争。

可当手下问他要不要去皇宫里查探情况时,他忽然有一种直觉,直觉自己能见到王初喜,于是鬼使神差地换了轻便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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