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辞月将这句话在心底重复了一遍。

沈煜城看着她的眼睛:“只有商业发展了,整个国家才有基础,才能走得更远。”

林辞月不禁想到了外面那些流民。

沈煜城看出她心中所想,轻轻地叹了口气:“从松岭路上走了一遭,你也看见了外面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我们哪怕喊再多的口号,对他们来说都是无用的,带兵将他们的土地夺回来,将他们倒塌的房屋重新建造起来,每一样都是需要真金白银支持的。”

这个世界上口号无法当饭吃,只有真金白银才行。

这一瞬间他好像又从那个贵气逼人的世子变成了满身铜锈的商人,但是林辞月发现现在的她完全不讨厌这样的他,甚至觉得他更加迷人了。

不过很快沈煜城又自嘲起来:“好了,现在说这些太过于遥远,等我们做出一些成绩再说。我先带你参观一下,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地盘。”

沈煜城说是要做酒肆,但林辞月从他的叙述中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地方别有洞天,大的有些超乎她的想象。

她虽然在听说他要“不务正业”的时候恼怒了一阵,但冷静下来后也在思考开酒肆的可行性。

三角碑有很多外来百姓,北地与南境的人都爱喝酒。

不同的是北地的酒很烈,又因为气候地势等等原因他们能用来酿酒的谷物或者果实较少,因此品类单一。

而南境温度适宜,植物繁多,酒类多样,像丽安最负盛名的断魂酒就是顾珏在南陵的杏花酒基础上改良而来。

就连苏府都珍藏了很多好酒,林辞月还记得苏明瑾给他们展示时沈煜城瞪大如铜铃般的双眼。

就因为那些酒二人还成了忘年交,张倾葵因这个事情也总以想学习酒文化而缠着他们。

她那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摸准沈煜城不会轻易拂了苏明瑾的面子。

林辞月想到这里就有一股无名火气。

沈煜城感受到身旁人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她:“你有什么想法吗?”

林辞月对事不对人,三角碑南来北往的落脚商人无数,酒肆有发展前景,但问题是沈煜城哪里想开普通酒肆,他野心大得很,明明就是想把喝酒、品茶、吃饭、听曲儿、说书等等结合在一起。

“你不是说你是开酒肆,卖自己酿的酒吗?我听你的意思可不单单想做这个。”

沈煜城一点没有被拆穿的窘迫:“三角碑的酒肆多如牛毛,咱们一个外来人口凭什么能安身立命啊,当然要别出心裁才行。”

林辞月忍不住抬杠:“我看你是怕自己酿的酒不好喝吧。”

沈煜城觉得这小姑娘就是个白眼狼,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小没良心的,昨晚的酒你是白喝了。”

林辞月没躲开他的手,但依旧嘟囔着:“我又没喝过别人酿的酒。”

她还越说越来劲,这股伶牙俐齿的劲儿让他真是无可奈何。

林辞月见他哑了声又兀自安慰道:“好吧我方才那句话其实说的不太准确,你大可以对世人说这是镇国候府世子酿的,那必然会有大把的人来尝个鲜。”

沈煜城没想到她还懂名人效应,笑盈盈地看向她,期待她说出更多的见解。

“你都说了这是尝鲜,等新鲜劲儿过去了怎么办?”

林辞月一噎:“这不得从你自身上找原因吗?若是好喝定会有人买账。到时口口相传,你这招牌也算是打出来了。”

得,还懂口碑效应呢。

沈煜城赞许地点头,脸上笑意更浓,烛光将他棱角分明的面庞映的更为柔和。

他酿酒的手法可是来自千年后,定能比得过现在的最高技艺。

他又道:“酿酒需要时间,那若是买的人太多,供不应求如何?”

林辞月觉得他纯属是想多了,供不应求还需要考虑别的吗?做梦都会笑醒吧?!

她自诩对他足够了解,前世今生两段人生都找不到有关他酿酒的记忆。

只能敷衍道:“若真到了万人空巷皆来买你的酒的地步,你就规定在一定的时间内买卖,逾期不候。”

嚯,这回连饥饿营销都有了。

好一个秒杀活动!

沈煜城觉得上天待他真是不薄,竟把这样一个天生生意头脑的人才送到他身边。

他前世该是修来了怎样的福分才能遇见她?

沈煜城满心欢喜地拉起林辞月的手,目光深情款款。

“我一直都知道我的妻子极其聪慧,但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她知道的东西远比我想象的多。谢谢你在我身边。”

林辞月不免想起昨晚的月光也是如此让人沉醉。

她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沈煜城又道:“有了你,我算是如虎添翼,赚钱指日可待,我们定能将云济的经济发展起来。”

她细品了一下觉得这话说的不太对劲,再看向他的眼睛,这眼神,怎么好像在看银票一样?

林辞月觉得这话添了铜臭味一下子就不走心了,她一方面觉得沈煜城对她的喜欢从来都不纯粹,每次对她的挑逗也极具目的性,另一方面又痛恨明明对此些都能看得明白却屡次陷入其中的自己。

这一刻她又产生了卑微的感觉,还好她够聪明,还值得他利用。

林辞月不忍心扫了他此时的兴致,也不舍得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出,她承认她太贪恋这样的温柔了。

于是也装着高兴的模样对他笑了笑。

沈煜城觉得现在烛火如同将他的盛世容貌开了美颜,他在林辞月的心中应该更好看才是。而周围也一片安静,算得上旖旎,此情此景,该做点浪漫的事情才是。

于是他情不自禁地靠近林辞月。

就在二人浓情蜜意的时候,突然响起一道不合时宜的暴躁声:“你们在干什么!”

林辞月吓了一跳,赶紧收回自己的手。她循声望去,居然是张倾葵这位小姑奶奶。

她不悦地看向沈煜城,气他怎么没有一点警觉性。

沈煜城也很无语,不知道十九干什么吃的,这么一大活人就给放进来了。

他满脑子都想着带着颜色的事情,哪里能分心给周围?

他现在心情不爽到了极点,对她更是没什么好口气:“你来干什么?”

张倾葵自知自己理亏,但她真的是又气又难过,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俩在她面前行苟且之事。

只是脸色涨红着道:“我,我就来看看。你们怎么能在这里做这种事呢!”

沈煜城觉得这小屁孩长得不大,管的倒是宽,懒洋洋地回了一句:“我们愿意在哪儿就在哪儿,要不是你上赶着打断,我们早就亲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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