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宗胜对沈煜城一直采取放养政策,毕竟沈煜城自小天资聪颖,少年老成,对比同龄人沉着冷静多了。

而且他心里一直觉得亏欠这个儿子,但自古以来的严父思想让他不得不这样做。

好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沈煜城与他的隔阂似乎变淡,他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这次来三角碑他也是想找机会锻炼下他,结果人家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

虽然沈宗胜没有在沈煜城身边安插眼线的习惯,但是他身边的人都是看着沈煜城长大的,说不关注那是假的。

沈煜城早知道瞒不住,所以他所谓的低调行事在这些人的眼里可以说是极为高调。他们商量了一番觉得此事重大,还是要告诉沈宗胜才是。

沈宗胜知道后大发雷霆,他是一个传统的军人,沈家世代从军,他觉得他们沈家骨子里流的就是正直的血液。

沈宗胜觉得他们已经比很多怀才不遇的人幸福多了,他们能够效忠皇室,还能手握重军保家卫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不做好本职工作不说竟然还去从商?!简直是有辱祖宗脸面!

沈宗胜从城外大军安营扎寨处一回来就派人将沈煜城喊回了苏府。

俱乐部内事情多,离不开人,沈煜城没让林辞月跟着她。林辞月觉得他有一种单刀赴会的孤绝感,连眼神都不自觉软了几分。

沈煜城被她凝重的表情逗笑,忍不住掐了下她的脸蛋:“我又不是去打仗,只是去见咱爹,你干嘛板着张脸?”

林辞月拍开他的手,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她还记得当时他说不想娶妾后,两个人因为早逝的吴夫人大吵一架的情形,甚至沈宗胜还动手打了他。

“我觉得我还是跟你去吧,你们两个别一言不合又打起来。”

“什么叫打起来,是我单方面挨打好吧!”沈煜城到了军临城下的地步还在嘻嘻哈哈,“放心好了,我绝对会以很平稳的口气跟他谈的。你就乖乖地在大本营坐镇,等我好消息。”

他的眼神真诚,目光温和。

像东海那边美丽的贝壳里裹挟的珍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让看到它的人都忍不住发出赞叹。

这样一种堪称儒雅的难得气质居然能出现在沈煜城的身上。

曾经的冷漠,后来的桀骜,到现在的儒雅。她见证了他每一个瞬间,也经历了他每一个节点。

沈煜城在不知不觉中,长成了大人。

林辞月最后听了沈煜城的话,耐心留在俱乐部等他的消息。

其实她知道沈煜城也是为了保护她,以沈宗胜的性子肯定会说出很多难听的话,他不想让她听见。

那既然如此,她就要信任他,沈煜城能凭空建造出一座俱乐部,更能让沈宗胜信服他们能做好。

他,无所不能。

苏府内,沈宗胜黑着一张脸风尘仆仆地坐在主座上。

十二月的天气,哪怕是坐落在南方的小城也冷意十足。然而沈宗胜却命人将房门大开,似乎只有冷风能让他脑内安宁片刻。

他这段时日与北宁的豺狼与南宁的狐狸们斗智斗勇,沈煜城虽然也帮了他不少忙,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

而今细细想来,终于发现这个不对劲儿是来自哪里了。

说什么争取利益最大化,怕是担心他们太早谈判完会缩短他的准备时间吧?

这段时间的一幕幕在他脑中走马灯式地滚了一遍,他当时未曾注意到的细节全都有了答案。

沈宗胜心中的火气如三九天的火炉,将理智烧成灰烬。

沈煜城踏着一片灰烬而来。

他披着大氅,笑盈盈地对着沈宗胜行了个礼:“见过父亲,外面天冷,莫冻坏了身子,我帮您把门关上。”

沈宗胜冷淡道:“开着。”

怒极必反,沈煜城已经摸清了沈宗胜的脾气,知道他现在正处于盛怒之中。

但他依然笑道:“虽说远来是客,但我知道父亲从未把自己当做客,可您不这样认为,苏家人却是这样想的。您大可以大开房门狠狠批评我一顿,不过,您让苏大人他们怎么想,若这件传出去,又令三角碑的百姓如何想?”

沈宗胜久居高位,他克己复礼,以超高标准要求自身与身边人。

若是这种反客为主的行为传了出去,他的名声必会受损。沈宗胜绝不会允许此类事情发生。

没想到沈宗胜这次是真动怒了,他没顺着台阶下,而是反问:“还有比你干的事情更丢人的吗?”沈宗胜沉沉发声,“怎么你还敢做不敢当?”

沈煜城苦笑一声,关门的手也松了下来,他转身看向沈宗胜:“既然父亲都这样说了,我必须要背着这样的骂名才是。”

沈宗胜怒道:“骂名?你很委屈?”

沈煜城淡然:“如果云济经济能因我所做而发生改变,哪怕天下人骂我都无妨。”

沈宗胜却觉得他说的是假的,以他的性格来说,名利双收才是所求。

他就不明白了,沈煜城在为人处事上面为什么和他没有半点相像?

谈判期间沈煜城经常出其不意让其他两国倍感为难,因此一度陷入剑拔弩张的氛围中。

沈宗胜气不打一处来:“那照你这么说,我真要辛苦你一心二用的不务正业?”

沈煜城犹如处在漩涡中的大树,不为怒气而折腰:“如果开办实业是不务正业,那我可能要一辈子不务正业。”

沈宗胜觉得沈煜城是故意在激怒他,他深吸一口气,忍住将茶盏摔到他脸上的想法:“好,你说说看,你这怎么就是正业了?!”

“我知道沈家世代都是铮铮铁骨的军人,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国家,我作为沈家后代,我无比敬佩各位先祖。这样固然很好,但却只是奋斗途径之一。”沈煜城站在沈宗胜对面,身姿挺拔,大氅披身气势凌人,眼中似有熊熊烈火冲破严寒,“云济近些年发展势头凶猛,北宁与南陵感受到压迫,因为顾忌我们的军队所以只是时不时地在边境处进行骚.扰。”

“我承认强盛的军队是国家最重要的屏障,但军人们的铠甲和武器,军人与战马的粮草,哪一项不是用真金白银换来的?如果我们经济落后,拿什么支撑耗时耗力的战争?”

“您是主将,这一点您心里比我清楚的多。”沈煜城眼神如炬,“俱乐部只是一个开始。”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