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垂于身侧的左手,依旧不可遏制地捏紧了礼服的衣裙。

“你…你到底是…谁?”

苏远山干地蠕动着喉结质疑的话断断续续许久才完整地说出口。

苏子凝轻笑,“难道除了苏梦吟,这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同我一样,叫你一声爸爸吗?”

苏子凝毫不避讳地迎上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但苏子凝却不明白,为什么他眼里透着的光亮,不是失望。

苏远山走上前一把抓住她,“苏子凝,乖孩子,我们谈谈。”

“估计是父亲看我成为了凝聚的最高执行官才来找我的吧,不然可是嫌弃我没用,巴不得我死掉呢,是吧爸爸?”

到底是久经生意场的人,苏远山在听到她戏谑地调侃后,原本温热的眸光瞬间冷淡。

苏子凝固执地看着他,“放手。”

可相对于苏子凝的固执,苏远山仿佛更甚。他握着苏子凝腕骨的手一直在抖,却仍旧固执地不肯放手。

仿佛只要他一松手,苏子凝便会消失。

“这五年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爸爸一直都在发了疯地找你,可你既然回国,为什么不回家。”

苏子凝生硬地打断他,“我跟一个讨厌我的人有什么好谈的?”

苏子凝冷笑,“演戏,不累吗?”

苏子凝的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周围的人虽听不清内容却发觉异样。

随着越来越多的目光落在苏子凝身上,苏远山原本禁锢她的力量正愈发缩小。

就在他失神的时候,秦晓已经从酒局抽身,回到苏子凝身边。

他一把揽过苏子凝被苏远山钳住的手臂,将她护在身侧。

“苏伯父倒是会乘虚而人,谁不知道这是我财团的酒会,也不跟我打个照面,倒是把主意动到我的人头上来了?”

“你的?什么是你的?这是我女儿。”

秦晓轻笑出声,“你这个爸爸没本事,现在子凝不认你,倒不如想想自己曾经都做过什么事。”

秦晓目光阴沉,“从现在开始,就别妄图苏子凝为你所用了,都是成年人,谁又不傻。”

秦晓漠然地看了一眼苏远山,一手揽住苏子凝露在礼服裙外光滑的脊背,转身离去。

秦晓坚实的臂膀就像一座山,这五年来为苏子凝撑起了一片没有风雨的天。

苏子凝安心地将头抵靠在他肩膀的位置,随他一同离开。

“秦晓。”

苏子凝揉了揉方才被苏远山禁锢地隐隐作痛的手腕,垂眸。

“我有些累了。”

秦晓目光隐隐透着担忧,“你做的足够好了,子凝,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秦晓回头望了望宴会厅,“酒会还要持续到很晚,你先休息一下吧,结束后我会来找你。”

苏子凝点头,丢给他一记请放心眼神,便提起裙摆走向二楼休息室。

许是远离名利场后,紧绷的心弦骤然放松。又许是强迫着自己,接下了一杯又一杯的对局。

晕眩感越发清晰,苏子凝恍惚扶着墙壁摸索到洗手间,迷蒙中却看清了彼时双手把着洗手台吐地快要丢了意识的男人。

错愕之际,四目相对。

他眼中混沌的星芒仿佛跨越了无边汪洋,跋涉数载,兜兜转转,再次回到最初相遇的那一方天地。

只是这星芒亘古不变,却早已物是人非。

“你叫苏子凝,好熟悉啊,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啊!”

苏子凝脑内的嗡鸣早在看清他面容的那一刻如潮水般褪去,世界寂静无比,唯独留给她最后一丝念头最新小说.zuixinshu.

逃!她想逃!

究竟是苏子凝不想韩枭见到她如此狼狈的样子,还是她不愿看见忘记了她的韩枭。

苏子凝不知道。

但好像只有逃避,是苏子凝我最后的选择。

苏子凝慌乱地跑出洗手间,却被他从身后猛然掠住手腕,拖进旁边的间包厢里。

包厢大门被重重关上的那一刻,隔绝了门外走廊的灯光,苏子凝与他同陷入浑浊的黑暗中。

“你喝醉了。”

苏子凝不安地扭动着被他紧攥于掌心的手腕,连声音都在抖。

“我没有,我们认识吧,不然我这几年怎么会一直梦到你呢,你叫……苏子凝吗?”

“是……我是!”

苏子凝哽咽着应他,却连她自己都不清楚,那一句我是,究竟是在告诉他,我是苏子凝,还是肯定两人认识。

“苏子凝。”

他的声音沙哑,却又无比真实,“苏子凝。”

韩枭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仿佛垂死的低鸣。

“苏子凝!”

一遍又一遍,他口中唤着她的名字,一字又一字,字字都被磨成了针,扎在苏子凝身上,扎在他心底。

苏子凝抬手抚上他憔悴的脸颊,鼻息间满是他身上微甜的酒气。

他几欲崩溃的样子揪紧了苏子凝心口最后一根弦。

“我想知道这不是梦境,你是出现我梦里次数最多的人。”

苏子凝一字未能完整地说出口,便沉沦在他绵长的吻里。

此刻,在这喧嚣不止的世界,唯剩奏鸣曲般的心跳,

以及,苏子凝,与韩枭。

苏子凝被他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却被迫承受另一面来自于他身体滚烫的温度。

黑暗中的她们,一路磕磕绊绊,就像一路走来的苏子凝与韩枭,几经别离。

他隐忍着,压抑着自己,试图让苏子凝融化在他怀里。

有些情感,早已烂熟于心。不必说出口,便已然成为行至心跳尽头的期许。

他们就像两条搁浅在沙滩的鱼,紧紧缠绕在一起,至死不渝。

落地窗前,曳地的窗幔被风轻轻抚起。窗外的国内灯火通明,将阴沉的夜幕映地宛若白昼。

而苏子凝未来要走的路,就隐匿在这暗流涌动的霓虹之下。

“韩枭。”

苏子凝哑着嗓子,叫了声在她身后的人

“你走吧,离我越远越好。”

韩枭固执地把着苏子凝的肩膀,将她扳过身,强迫苏子凝看着他的眼睛。

“你怎么和他们一样什么都不说,我和你到底什么关系?”

“是仇人。”

苏子凝几乎没有犹豫。

“直到今天我才彻底确认了一件事,韩枭,五年前结果已定,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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