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染红天穹。
古老的安临,迎来安静的黄昏。
秋若岚思绪万千,望着窗外渐渐下沉的夕阳,心不在焉。
距离下班时间,仅剩一个小时。
她,不由得将目光,望向沙发上,吞云吐雾的陈长安。
郑乾坤,还是没见他!
因此,这个男人,会继续行动。
下班后,他会前往华府地产旗下,另一家报社。
今天一整天,旭日报社被焚烧的新闻,已经登上了各大网站的头版头条。
那熊熊烈火,花了五个小时,才彻底扑灭。
辉煌屹立二十年的庞然大物,化为废墟。
整个城市中,舆论漫天。
此情此景,和当初的辉煌大酒店,何其相似。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整天,华府地产,没有任何动作。
这,不合常理。
要么,是郑乾坤不在意。
但这怎么可能?
要么,就是后者,有什么事抽不开身,等待日后要一次性算清。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郑乾坤是一个深沉到可怕的人,他的报复不知何时会来,会以何种形式出现。
但,毫无疑问的是。
那报复,令人难以承受!
这位陈先生,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秋若岚没有这么好的心态,她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那可是,华府地产啊!
那人是商界龙头,郑乾坤啊!
这威胁,和林家相比,简直是天地差距。
叮!
就在此时,办公桌上的闹钟,响了起来。
陈长安弹掉了手中烟头,说道:
“下班了。”
那闹钟,是他放的。
只要铃响,就是天塌下来,都要下班。
秋若岚美眸眨了下,也只能无奈和他走出了办公室。
楼下的车队,早已等待多时。
和往常一样,两人上车,按照原定路线回家。
半个小时后。
车队平安无事回到秋氏庄园。
丰盛营养的晚餐,早已准备好。
陈长安和秋若岚一下车,便直接坐下用餐。
一切都这么安静祥和。
用餐期间,秋若岚和父亲,都默不作声。
他们的沉重思绪,几乎是完全写在了脸上。
只有秋若幽,什么也不知道,眼珠子直勾勾看着陈长安。
看他优雅地切牛排,然后放入口中,就像是欣赏一副充满艺术气息的名画。
她眼里,有星星。
旁人,也习惯了这样。
毕竟秋二小姐,每天都会大胆的瞄陈先生。
一顿晚餐,吃的很愉快。
饭后,秋父在庄园内散步,秋若岚则取出笔记本继续工作,而陈长安,一如既往地,坐在沙发上抽烟。
可此时。
二小姐秋若幽,忽然走到了他身边,然后就这么轻轻坐了下来。
双眸亮光,柔声问道:
“你要喝可乐么?”
她手里,递过来一瓶可乐。
陈长安摇头。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
“那你现在想喝了么?”
她的美眸直视陈长安的脸,但对上目光的时候,却又立刻躲开。
“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长安掐灭了烟,淡淡问道。
这位千金二小姐,找话题都不会找。
呃……
空气,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周围的仆人们,都是强忍着不笑。
可那强行憋着的样子,却极为滑稽。
美女搭讪,被当头棒喝。
不是说好的,女追男隔层纱吗?
“我……我只是……”
秋若幽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红润了,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她,只是想找个话题,和陈长安聊聊天。
可不知怎么地,一向擅长言辞表达的她,在看到陈长安的时候,就智商直降为零了。
这个男人,冷冰冰的,有什么好?
值得本小姐去搭讪?
可,在他身边,很有安全感啊。
那种感觉,不同于秋仁礼。
而是另一种,讲不清道不明的温暖。
“没什么事,我回去睡觉了。”
陈长安从沙发起身,留下这么一句淡漠的话。
望着这男人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二楼拐角处。
秋若幽的心间,莫名其妙出现一股酸楚。
撅着小嘴看向自己的姐姐。
但秋若岚,回应她的却是一声无奈的苦笑。
这位陈先生,就是万年寒冰。
她都捂不融化,这小丫头敢去碰,那不是得冻个透心凉?
吃了瘪的秋若幽,赌气似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银牙厮磨。
……
同一时间,黑夜下的林家古宅。
郑乾坤坐在沙发上,手中的龙头拐杖被捏紧,手背青筋暴起。
在他面前,一排尸体整整齐齐。
他们的喉咙,都插着银色的飞刀。
这位龙头大佬,眼睛死死瞪着这群人。
他的呼吸,很沉重,如凶兽的喘息。
黑漆漆的瞳孔中,有一道寒芒绽放。
手下送上来一叠照片。
那是旭日报社的废墟实拍。
屹立安临二十年,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报社,转眼间,已经成了照片中,那一片黑漆漆的废墟。
整整二十年的辉煌,付之一炬。
上百亿的投资,化为尘埃。
二十多年来,郑乾坤定居海外。
国内所有关于他的美闻,全都靠以旭日报社为首的,十几家报社联合发布。
他们,大力歌颂华府地产,大力赞美郑乾坤。
这是他控制舆论的利刃。
一家二十年的报社,在当地的影响力,几乎无与伦比。
而今,它化为废墟。
仅剩,断瓦残垣。
郑乾坤,不仅损失了一家报社。
更是被人,狠狠打了脸。
这堆废墟,就是他脸上的五指印。
整个宅邸内,寒意弥漫。
诸人噤若寒蝉,呼吸声都刻意压低。
多少年来,从没有人,敢这样打华府地产的脸,敢这样,毁他郑乾坤的威严!
“好,好,好!”
三声好字,一声比一声重,杀机如潮。
加上前不久的宴会,巨大的愤怒累积之下,令郑乾坤几乎控制不住情绪。
“郑爷,下令吧,我今晚就带人,强袭秋宅!”
旁边,秘书温雯低声道。
郑乾坤紧握权杖的手,忽然松开,他低沉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
“现在还不是对付他的时候,我有更要紧的事处理。”
他在强忍着心中的暴怒杀意。
他还不能动陈长安。
因为,一击不成,死的就是他!
他在等,只要实验室的风波过去。
杀机,就不需要再忍耐!
有林世雄这个前车之鉴,他更加不敢贸然动手。
一切,只需要再等待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