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奥迪r8行驶在公路上,外面的风雨已经停了。

微凉的夜风吹拂在秋若岚脸上,似要将一切,都带入无边夜色。

车内,寂静无声。

陈长安手把方向盘,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车是唐清刚才送来的。

夜色浓郁。

秋若岚被风吹的有些凉了,往座位缩了缩身子。

看着这男人的侧脸,即便是在夜色中,他的皮肤也很白,说实话,他长得很帅,是个非常标准的东方男人。

儒雅,贵气。

无论看几次,秋若岚都没有办法,从他的外表,来推断这个男人的性格。

正如今夜。

陈长安一改之前的铁血手段。

如商人一样,用语言杀人。

也在今夜,陈长安给她上了生动难忘的一课。

秋若岚的性格,能力都不差,只是她做事,有些拘束,久而久之这就成为退缩。

商场如战场,活下来的都是狼。

她若不狠不绝,那就没办法与人竞争。

就如当初,酒店因食品卫生问题,遭受关门整改一样。

明知,那是郑乾坤的卑鄙手段,可秋若岚却没有第一时间,采取强硬反击。

如果这件事,换成陈长安处理。

她毫不怀疑,这男人一句废话都不会同对方多说,直接以泰山压顶之势,一巴掌送郑乾坤去见他儿子。

华府地产,富可敌国。

其实在陈长安眼里,富人穷人,都没有任何差别。

一刀过去,都会死。

“陈先生。”

犹豫许久,车内还是响起了秋若岚柔和的声音。

陈长安目光转过,淡笑道:

“今晚发生的事,难以接受么?”

秋若岚微微摇头:

“很奇怪,我并不觉得难过,可我也没有报复的快感,现在的我,很平静。”

说着,她将两只手张开,脸上露出一丝惬意神色,

“甚至,我觉得有点轻松。”

“这就对了。”

陈长安平静的道,

“无论是害人之后的负罪感,还是报仇之后的畅快感,都只是一种心理作用罢了。”

陈长安罕见的多话,

“曾有人问我,手上鲜血累累,就不会有半点罪恶感吗?”

秋若岚凝神听着。

“我反问他,你吃饭的时候,会觉得因为自己,吃了有生命的食物,而感觉到自己该死吗?”

陈长安话音落下,便不再多言。

秋若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

安临市某个街道的角落。

昏暗闪烁的灯光下,郑乾坤颓然坐在公园长椅上,不远处就是垃圾桶。

流浪狗为了觅食,撞翻了垃圾桶里的东西,导致恶臭冲天。

郑乾坤手里的雪茄,燃尽大半,袅袅烟雾弥漫在头顶。

啪!

雪茄被扔在地上,狠狠踩碎。

他抬头望向那些正在抢食的流浪狗,凄然一笑。

他眼睛唰的一下就红了,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发型凌乱,满面疲倦。

现在的他,和这些流浪狗,又有什么区别?

浓烈的怨恨和暴怒,几乎将他理智摧毁。

陈长安的底蕴,他根本看不透,这是他第一次,输得这么彻底。

一无所有。

所有的努力和心血,苦心经营多年的基业,全都被掠夺干净。

“陈长安……陈长安!!”

他冰冷不带感情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中,牙齿的摩擦声,尖锐刺耳。

“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在太平洋小岛上的贡托将军与我是好友,他应该能帮我东山再起。”

打定主意后,郑乾坤起身离开。

一瘸一拐的身影,在夜色中逐渐消失。

可他不知道的是。

在黑暗中,有两个人影悄悄尾随。

“大哥,今晚咱们能成功吗?已经两天没吃饭了,饿得慌啊。”

黑暗中,一个身材高瘦的长发男人,流里流气的说道。

“笨蛋,这不是来大鱼了吗?我们盯着他半个钟了,确定这家伙孤身一人,而且还有伤。”

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简单回应了一句。

随后,他从身上的挎包里,掏出了一把装修用的钉锤。

这是两个身无长处的小混混。

学历不高,本事没有,经常打架闹事,被请进去喝了很多茶。

劣迹斑斑,一无是处,所以很多公司都不要他们。

两人居无定所,没有收入,在这灯红酒绿的城市中,已经饿了整整两天。

今晚他们是出来“打猎”的。

而郑乾坤,则倒霉透顶,被这两个混混盯上。

要是以前,这两个混混,连郑乾坤的面都见不到。

可现在,今非昔比。

虎落平阳被犬欺。

“妈的,这瘸子走路真快,到了那边没灯的地方,就干他!”

郑乾坤浑然不知危险降临。

满腔的怨恨,让他几乎忘了周围的动静。

他一瘸一拐,终于到了一处黑暗的角落。

嗖!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恶风。

郑乾坤身子一顿,连忙转身。

只见一把钉锤,猛力砸下。

咚!

一声闷响,腥血飞溅。

郑乾坤只是闷哼了一声,身体便失去了平衡,被直接砸翻在地上,脑袋剧痛欲裂,血流不止。

剧烈喘了几口气,那动手的矮胖中年男人脸色有些苍白。

看着血泊中的郑乾坤,那人狠狠一脚踢了过去,边踹边骂道:

“死瘸子,让小爷差点追不上。”

他两天没有一粒米进肚,早就饿的头晕眼花,又一路尾随这么远,差点就虚脱了。

郑乾坤被一顿乱踹,嘴里的血都被踢了出来,剧痛难忍,身子虾米般痛苦蜷缩。

这一锤子力气很大,要了他半条命,虽然还有意识,却有苦说不出,悲痛又无奈。

被陈长安弄得一无所有也就罢了,居然还被两个小混混打劫。

“大哥,你看。”

这时,那高瘦的男子蹲下,从郑乾坤手腕上,硬生生拔下一块手表。

眼里精芒闪动。

“乖乖,这可是名牌手表,这真是一条大鱼啊。”

闻言,那矮胖中年人一把抢过手表,一脸兴奋地用手搓了搓。

片刻后,他咽下一口唾沫,声音哆嗦着:

“真的是……这块表我在电视上见过,售价五百多万。”

轰!

高瘦男子的脑袋,几乎晕了过去。

五百多万一块表?

这是戴表?这是把一栋房戴在身上了吧!

天啊,今晚这个瘸子,何止是一条大鱼,简直就是一条真龙。

能把五百多万的表戴在身上,这人的身价得高到什么程度。

他们光是想想,都一阵窒息。

可震惊过后,却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恐惧。

二人对视一眼,眸中凶光迸射。

“这家伙一定是某个大公司的老总,我们抢了他,万一被查出来……”

“五百多万啊…够我们坐两辈子的牢,不行,绝不能让他起来。”

二人言语越来越疯狂,矮胖中年人手中的钉锤,在颤抖。

下一刻,这钉锤,便如暴雨一般,不断砸在郑乾坤的脑袋上。

漆黑的夜色中,一阵阵恐怖的敲打声回响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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