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少话音刚落,一颗子弹就悄无声息的朝着关心射了过来。

然后,在距离关心不足两米的地方爆开。

之后,是弹壳落地的声音。

开枪的男人神色微微一变。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略微调整枪口,再次叩动扳机。

子弹穿过一个尚未完工的窗棂,打在后面的铁皮墙上。

瞬间没入铁皮,只留了一部分在外面。

几乎与此同时,齐少抓着阿庆的手顺势一甩,将他挡在胸前。

阿庆闷哼一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那里的衣服上,出现了一个圆形小孔。

等了片刻,才有红的发黑的血从伤口里争相涌出。

他艰难抬手,满脸惊恐的捂住胸口。

血液从指缝渗出,又顺着手掌往下滴落。

慢慢汇成涓涓细流,连成一条线。

不多时,脚下的水泥地面上,已经流出了一片小小的血色湖泊。

齐少在那之后,就已经快速放开了他,闪身躲在一堆近一人高的货架后面。

双眼戒备的看着周围。

他竟然没发现,敌人是从哪里过来的。

阿庆站了足足半分多钟,才抽搐着倒下来。

双眼圆瞪,只是看着子弹射来的方向。

到死,他都没能看到射杀自己的人是谁。

“朋友,躲在暗处伤人难免下作,不妨出来见个面。”

持枪那人眼神扫向四周。

粗嘎的声音,为寂静的空气里,注入了几分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戾气息。

阿庆中枪的时候,子弹射来的方向和第一枪方向不太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他紧跟着第一枪射出去的子弹打空了。

对方在移动。

他可以肯定对方只有一个人。

但他听不到对方的动向。

按理说,移动的时候会有脚步声。

哪怕声音再小,他也不应该听不到才对。

现在不知道那人是关心他们找来的帮手。

还是组织里派来追杀他们的。

他手枪里子弹有限,没带备用弹夹。

毕竟一开始,就没想过手枪能起到什么作用,不过是关键时候威慑用的。

也是多年来的习惯。

如今,敌人在暗处,随时可能从任何地方开个冷枪。

他们这边三个人。

白锋又被慕湛尘打昏了。

他和齐少,都有可能会成为对方的目标。

那边,关心和慕湛尘已经第一时间会合。

慕湛尘把关心护在怀里,眼神也警惕的看着周围。

他知道关心那边是有个人潜伏在这里的。

可并不能确定真的就是他们这边的人。

还是小心为上。

更何况。

敌人手里还有一把枪。

若是他不管不顾,直接朝他们这边开枪,也是麻烦。

这样的行为看在持枪男人眼里,心下也是一沉。

他已经基本上认定了,这躲在暗处的,就是组织里派来追杀齐少的。

齐少还不能死。

他的理念,他们的信仰,都在齐少身上。

齐少这个人,有足够的魄力。

哪怕现在他们犹如丧家之犬,他也相信齐少还能再把研究所组织起来。

而且,齐少毕竟跟了老大这么多年。

手里拥有足够的资源和人脉。

“你们也知道什么是下作吗?”

出人意料的,发声的居然是一个女人。

在女人开口的瞬间,持枪男人便毫不犹豫的朝着那处开枪。

毫无疑问,再次放了空枪。

“阴沟里的老鼠,也配说别人下作。诱人出来,自己却放冷枪。这脸皮,果真是生平仅见。”

女人的声音仍在原处。

显然,她移动距离并不远。

男人脸色蓦地沉了下来。

就连躲在柱子后面的齐少,脸色也不大好看。

“给你报信的,是个女人?”

慕湛尘也有些惊讶。

倒不是对女人有意见。

只是他之前先入为主,认为关心找来的必定是个男人。

关心无辜的眨眨眼,摇头,“不是啊。”

也就是说,这个人,他们真的不认识。

慕湛尘见她不像说谎,神色也严肃起来。

将关心护的越发紧了。

“慕总不用这么害怕。你们可以权且把我当做是自己人。”

躲在暗处的人纵观全局,自然也注意到了慕湛尘的小动作。

娇笑一声,从一架机器上面,探出一颗脑袋。

墨般的乌发绑了马尾垂在脑后。

女人面容白净,本该是清秀漂亮的五官。

却因为上扬的浓眉,显出几分英气来。

“你手枪里应该只剩下两颗子弹了吧,确定要继续浪费吗?”

女人忽然转了视线,看向绑着徐师傅那柱子旁边的男人。

男人已经再次举起了手枪。

下一秒,就要射出子弹来。

听到她这话,并不受什么影响。

只是冷笑一声,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这一枪打的刁钻,无论女人怎么躲,都必然要中弹。

女人却只是随手举起手枪,不经过任何瞄准,随意打出一枪。

两枚子弹在半空交汇,再次引起一阵小小的爆破。

男人瞳孔紧缩。

第一枪,他的子弹被拦下不是巧合,也不是经过瞄准和预判的结果。

这个女人用枪如神。

看来今天,他和齐少是真的讨不到好了。

“都说了不要浪费子弹,你怎么就不听呢。”

女人摇头。

忽然单手撑在面前只有两公分粗细的铁栏上,轻巧一跃。

整个人从上面跳了起来。

落到地面上,双腿抱进怀里,一只手撑在地上。

就这样毫发无伤的落地,甚至不需要打个滚卸去力道。

猫儿一般,落地无声。

“你是彭叔的女儿吧。”

在另外一根柱子后面,齐少走了出来。

他双眼直勾勾看着女人,白皙到有些透明的脸上带着笑。

“齐少知道我?”

女人挑眉,仿佛一点都不害怕自己被人看穿身份。

“自然。二十年前我刚认义父的时候,就听说彭叔的妻女被人枪杀。但有些不巧。我在基地外面见到过彭叔把一对母女送上一辆大巴。”

齐少笑笑,说起一桩陈年旧事。

“所以,你就让人在大巴必经的道路上埋了炸药,致使山崩。包括我母亲和司机在内的三十多人全部死于非命。”

女人脸色蓦地沉了下来,手枪抬起来,指着齐少。

身上有浓烈的杀气蔓延开来。

要知道在此之前,女人身上没有任何杀意。

看着,倒更像是个正派的军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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