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一声闷哼,终止了慕湛尘持续的动作。

而那把匕首,已经又刺进去了许多。

“醒了?”

慕湛尘把脚移开,嗓音轻慢。

“嗯。”

顾尧动了动身子,压抑着心底的暴躁。

压根就没昏。

落到这俩人,还有顾辛手里。

可以预见他悲惨的未来。

但,活着才有希望。

关心和顾辛已经明确表示过对他的命没兴趣。

慕湛尘,又不好说。

这个人看似比关心两人无害,但他一直拿不准这人的性子。

看似走的是阳关大道,心却貌似很黑。

正常的生意人,能面无表情的给人扔飞刀吗?

谁家总裁,能这样轻描淡写的踩在别人身上的匕首上。

他怕自己再不“醒”,就真的醒不了了。

“那两个人,在哪里?”

慕湛尘敛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关心,才抬眼看向顾尧,淡声问。

顾尧撑着身体的手累了,重新趴回去,“自然是,在该在的地方。”

“哥哥,给他吃这个。”

关心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瓶子。

慕湛尘单手撑在她身下,另一只手把瓶子接过来。

关心眨眨眼,抬手把瓶盖拧开。

慕湛尘抱着关心上前,一脚踩在顾尧下巴上。

顾尧咬紧牙关,抬头挑衅的看着他。

关心那些药,他是知道些的。

他一怕死,二怕她的药。

除此之外,没什么可怕的。

慕湛尘眯了眯眸子,加大踩的力道。

顾尧只觉得下颌像要裂开似的,眼底流露出一抹凶光。

却始终不曾张嘴。

甚至,嘴角有鲜血溢出,也不曾放松。

“让我来吧。”

一道低沉阴鸷的声音响起,换上一件黑色短袖的顾辛走了过来。

顾尧身材和顾辛相比,有些偏瘦。

穿上顾尧衣服的顾辛,手臂上爆裂的肌肉线条显露无疑。

紧绷的衣服,越发凸显他的身材。

即使在傍晚时分,有些昏暗的光线下,也丝毫不影响他的荷尔蒙。

慕湛尘脸色黑了黑,再次把关心的脸按进怀里。

见他朝自己伸出手,从瓶子里倒了一粒药丸到他掌心。

然后收回手,重新把关心揽好。

后退两步,欣赏他们兄弟两人反目的戏码。

顾辛看看自己手里黑色的药丸,走过去蹲在顾尧面前。

并不着急喂他,而是漫不经心的问,“爸爸,承影,还有白思思他们在哪里,你肯定知道的吧?”

顾尧没说话,只是嘲弄的看着顾辛。

他输在对关心的错误估算上。

如果没有关心,他顾辛就是个废物。

可惜,他筹谋了这么久,还是要输给顾辛这个小崽子。

他怎么能甘心?

凭什么他就和那个位置无缘?

就因为他出生的早?

他出生的时候,顾老爷子还不是顾老爷子。

那时候的顾老爷子,年轻气盛,壮志凌云,还不到考虑继承人的时候。

在他三十岁的时候,老爷子才刚到迟暮,甚至还不到愿意放权的时候。

顾辛的出生,时机恰到好处。

在他五岁那年,面不改色的杀掉一个叛逃者之后,顾老爷子就直接决定将他当作继承人培养。

也就在那个时候,顾尧开始隐藏自己,开始表现的毫不在意。

其实不过是学会了把情绪藏起来。

“哥,我不想为难你。但是爸爸,我非救不可。”

顾辛敛眸,并不在意顾尧眼底的神情。

关心说得对。

大哥也是爸爸的孩子,也有资格继承。

不过是各凭本事去拿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

他不算是个被背叛的小可怜,太平域也没有小可怜。

他抬手,一把卸掉顾尧的下颌关节,准确的把药丸丢进去。

看着药丸在他舌尖化开,又托住脑袋,让黑色液体流进嗓子里,才把下颌给他重新装上。

顾尧沉默片刻,感觉药汁在被咽下去那一刻,变成一把利刃,切割他的食道和胃部。

这份灼痛,很快蔓延到五脏六腑。

像是喝下了一口硫酸。

剧痛让他顷刻间汗流如注,双目爆裂。

他狠狠抓着身下的地面,本就不长的指甲因此崩断,也感觉不到疼似的。

终于,一声惨叫脱口而出。

顾辛眼疾手快的上前再次把他下颌卸掉。

刚刚脱出的惨叫,就这样戛然而止。

顾尧额头青筋暴突,开始在地上打滚。

后背的匕首,因此被碰掉,也感觉不到似的。

不过短短几分钟。

对于顾尧来说,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当他终于平静下来,顾辛看关心的眼神微微有些忌惮。

顾尧有多能忍,没人比他更清楚。

当年他还小的时候,顾尧曾为了救他,被人在身上生生片下八片肉。

他仍嬉皮笑脸的和人逗闷子。

如果不是他脸色发白,声音渐哑,他几乎以为他是没有痛觉神经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得知顾尧也在觊觎东区首领的位置,甚至不惜要把他和父亲的命留在帝都时。

他一时无法接受。

一个曾经用命护着他的人,如今却想要他的命!

“别那么看着我。这药是我无意间配出来的,就这一瓶。”

不知道什么时候,关心从慕湛尘怀里抬起了头。

才一句话的功夫,又被慕湛尘按进了怀里。

关心泄愤似的隔着薄薄的衬衫,在男人胸口咬了一下。

明显感觉到抱着她的男人浑身一僵,每一块肌肉都处于紧绷状态。

也只是持续了一瞬,很快就重新平复下来。

男人的手,惩罚似的在她腿窝处捏了一把。

顾辛没看出两人短暂的交锋,却感觉到他们气息的变化。

默默收回视线,看向仍躺在地上喘气的顾尧。

鲜血在地面上晕开,让他看起来越发虚弱。

“意思就是,没有解药。”

在下颌被装上的那一刻,顾尧浅浅笑开。

声音疼的哑了,内脏都仿佛还在颤抖,却仍嬉笑着。

明明躺在地上,皱巴巴的衣服上沾染着鲜血和灰尘,看起来十分狼狈。

却又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气度。

碾落成尘的玫瑰,即使凋败,也要保留尊贵的姿态。

“谁说没有解药?这就相当于喝一种毒药。你再喝三升水,把药力冲淡就行了。”

关心的声音窝在慕湛尘胸口,瓮声瓮气的。

即使知道了解毒办法,他也得爬的起来,喝的到水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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