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隐于暗处的天帝也有了和旭凤一般的心思。
方才他赶过来之时,正好看到静沅使出了声势浩大的千方残光剑,一时间心中生疑,便没有立刻现身,想看看静沅的修为到底如何,能抵挡穷奇多久。
没想到,竟然会是静沅完全压制住了穷奇!这样的实力比他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下,天帝的脸色阴晴不定了起来。
此等高手,若能为他所用,必会是他一统六界的极大臂助,可若不能,恐为祸患!对于这样一个变数,若是可以,他自然是想将其扼杀在萌芽之中,可一来他自问没有十足的把握,二来是听到了润玉之言,心中又有了新的打算。
这些年来润玉行事渐渐不同以往,加之又时常下界,他自然不会视若无睹,但派人查探后只得知他是去见风神府上的一个孤女。若润玉是去的是水神府上,无论缘由为何,他都会心生疑忌,可风神其人,虽为上神,手中却并无势力,与水神亦是相敬如宾,从不插手水族事务,他自然不会多想。
没了猜忌之心,他以己度人,只以为润玉是孤身多年,终于起了风花雪月的心思,便没再多打探那女子的情况。反正他只要润玉留出正妻之位给水神之女,好替他笼络水神和水族的势力即可,至于润玉是否纳侧,他并不在意。
只是他未曾想到,润玉结交的这个女子修为竟然如此之高!当初查探之人实在太过疏忽!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未曾注意到,简直无用之极!
不过,眼下知晓此事倒也不算太迟,就是不知润玉和她的情谊究竟有多深,能否让她为天界所用。若是润玉能将此女拉拢过来,倒是比让他联姻水族更有好处。
到底水族势力本属天界,而且在他多年筹谋之下,水族早已是一盘散沙,其中大半势力都已被他掌控,至于水神那人,也不会不听调遣。
再者,这些年来,润玉执掌的三方天兵中人才辈出,屡立功勋,渐有坐大之势,若再让他得了亲近水族的机会,反倒不妥。当初他决定让润玉联姻水族,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让润玉借水族之势制衡天后和鸟族,可不是真的要让他得到水族的支持。
原本他是想着,既然水神一直未曾有女,一时倒也不必着急,拿这婚约牵制着润玉也好。如今看来,也是时候解除婚约了,正好连理由都是现成的,不必再费任何周折。
之后他便可让润玉娶了此女,到时就能为天界添上一大战力。而更妙的是,此女虽然修为高绝,可身后别无倚仗,不会为润玉带来任何势力。纵使润玉得了此女的助力,可一人之力再强,又如何抵得过一族之力!
如意算盘打得极响的天帝自然不会去考虑润玉和静沅两人是否会如他所想的甘心情愿做他手中的棋子,任他摆弄,反而自觉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准备想办法帮穷奇脱困。毕竟穷奇对他还有大用,他不能就这么放任它折损在静沅手中。
正好,眼见静沅的剑招似无穷无尽一般,再这样下去自己定然脱身无望,穷奇终于发了狠,拼着连受数道剑光冲静沅射出了一波瘟针。
静沅见识过此针的厉害,自然不敢托大,剑势转攻为守,直接使出了一招五灵归宗,聚四方五灵之力护身,同时将这些瘟针反弹了回去。
天帝看准这个时机,不等现出身形便双掌运气,幻化出两道金龙攻向了穷奇。察觉到身后涌动的灵力和呼啸而过的金龙,静沅心下一凛,放眼天界之中,能使出这般气势的招数,除了天帝恐怕便没有旁人了,到底是稳坐天帝之位多年的人,果然不可小觑!
只是,这天帝和火神还真不愧是父子俩,都喜欢连招呼都不打就抢别人的对手!
还差一点就能赢的静沅心中有些郁闷,不过这主人家都出手了,确实轮不到自己再多事了,于是便收剑落地,飞身来到了润玉身边站定。
而穷奇见到金龙则心下一松,当即不躲不闪地迎了上去,随后看似被金龙击中不敌后退,直退到南天门的范围之外。紧接着,它深深地看了天帝一眼,便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静沅微微一怔,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天帝,她可不觉得天帝会拦不住穷奇,难道是有意放走它?果然,天帝不但自己不拦,还阻止了作势要去追击穷奇的旭凤。
可这是为何?
静沅怀着疑惑和润玉一道走到了天帝面前,天帝询问了润玉和旭凤两兄弟一句之后,便状似疑惑地看向静沅,问道:“不知这位仙子如何称呼?”
静沅抬手一礼,道:“在下静沅,见过天帝。”
“静沅仙子修为不凡,方才竟能力敌穷奇,实在令本座惊叹。只是,恕本座孤陋寡闻,竟未曾在六界仙神之列中听过仙子之名,不知在仙子何处修行,可愿到天界任职,也好正式列入神籍啊?”天帝抛出了橄榄枝。
静沅自然不会应允此事,便道:“多谢天帝美意,不过在下向来闲云野鹤惯了,实在不喜规矩束缚,怕是不能为天界效力了。天帝也别叫我‘仙子’了,唤我‘真人’便好。”
“真人……不知此称何解?”对于静沅的婉拒,天帝倒并不意外。毕竟,如果静沅有心神位,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不显山露水,以至于直到今日才让他真正注意到此人。
面对这样一个实力深不可测而又不知根底的人,天帝自然想获知更多有关她的讯息,可静沅也不是对谁都不设防的,应答之间完全没有提起自己过往的意思。但天帝还是留心起了静沅所说的“真人”一词,这个称呼虽说陌生,可总有股说不出来的意蕴,不由地让他有些在意。
真人,自然是去伪存真、修得真我之意!
这也是她师尊出身的修仙界和她原本的世界里对修炼有成之人惯常的称呼,只是在此方世界却是不见有用“真人”之称的,毕竟此方世界的修炼者基本都不是人族,修炼有成的就更没有人族了,自然不会号称什么“真人”。
但是,原本没有又如何?静沅可不会因此就愿意入乡随俗,迁就着他们的习惯,听他们叫什么“仙子”。
之前她没提这事,是因为与她相熟的人只有风神和润玉,而他们都是可以直呼她名字的人,至于眼前的天帝和火神,她可不觉得能和他们熟到这种程度,所以还是一早说清楚比较好。
不过她也懒得和天帝解释那么多,只淡淡地说道:“没什么,这只是在下在人界行走时的称号,到底在下并未位列仙班,不好厚颜自称仙家。”
天帝碰了个软钉子,心中有些不豫,但面上却从善如流地改口道:“如此,那本座便不勉强静沅真人了,但若是哪日真人改了主意,随时都可告知本座。”
顿了顿,天帝又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补充道,“或者告诉我儿润玉也可,真人同他不是早就相识吗,想来你们之间更能说得上话。”
听到这意有所指的话,润玉眸光微闪,果然,父帝一旦知晓了静沅的实力,定然会有所谋算,甚至他与静沅的关系也会被父帝拿来利用……
只是,父帝未免也太小觑静沅,也太小觑自己了……以静沅的聪慧,岂会看不穿他的心思,落入他的算计之中,而自己又岂会轻易为他所用!
想到这里,润玉微微垂眸,唇角划过一抹带着嘲意的浅笑,随即又恢复了素日里人畜无害的温润神情,看似一脸平静实则心底满怀期待地等着看静沅的反应。
静沅此刻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她都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没听过这种拐着弯试探的说话方式了,当初她就是因为不耐烦和朝中这样的人打交道,才不愿意去帮着父亲处理政事,而是一直和母亲她们在后方帮忙。
那时,她每每见到父亲在与这种人的交往中应对自如时,都忍不住会想父亲是不是比旁人多生了一副心窍,怎么就能做到待人接物滴水不漏呢?
亏得听母亲感叹自己的性子像极了父亲年轻的时候,她还自得的不行,等后来见多了这般场景,她便自得不起来了,她敢肯定她这一生都做不到像父亲这样。
比如她就一直觉得,像这种说话时喜欢拐着弯试探的人,往往都是在开口之前已经在心里预设好了答案,无论她再回答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去浪费时间呢?
再者,即使真的能扭转那些人的想法又如何?
相信你的人,从一开始便不会试探,不信你的人,就算一时被说服了,终究也还是会心存疑虑,她才不屑与这种人为伍!
然而,她没想到,堂堂天帝也这么不光明正大,虽说之前她多少也从天帝这些年来的行事中看出他不是个大气的君主,但亲眼见他如此行径,她还是忍不住感到失望。
就算天帝做不到施仁政行王道,至少也不该这么狭隘,身为一方主宰有什么不能堂堂正正、直截了当地问询呢,何必如此费尽心机、小心试探?没得让人觉得他底气不足。
不过,这种失望的情绪也就持续了片刻,很快便消失不见,而且静沅也没有指出天帝身上问题的打算。一来她又没当过皇帝,就算曾经见识过父亲是怎么教导太子为君之道的,可也没像太子那样用心学过,说到底方才她那些念头也不过是纸上谈兵,不适合真的说出来去教别人怎么做;二来也是不愿多管闲事,毕竟人家也未必会领情不是!
而抛开天帝的身份不提,对于这种喜欢试探的人,静沅一直以来的应对方法就是直接不理会,由着那些人爱怎么就怎么怀疑,反正也影响不到她。
而且,像这种心思弯弯绕绕的人,真的让他们直言不讳比登天还难。所以,只要她无论如何都不回应那些似是而非的话,那憋闷的只会是他们自己,时间一久,自然就不会有人不长眼色地来烦她。
同样,对付天帝自然也能用这招,静沅在心里暗笑了一下,提醒道:“这个不急,眼下似乎是穷奇逃走之事更为重要,天帝觉得呢?”
《[香蜜同人]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