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幼清本就心里窝火,凤翎突然出现在面前,说以后要管她们这群人,徐幼清便更是怒火中烧了。
那位大船上的舞姬尚还无处可寻,徐幼清听说了,却没见过,但凤翎是实实在在站在她跟前的,喊了这么一声,徐幼清自然不肯就这么走了。
她折回来,是咽不下这口气,心想自己就这么走了算怎么回事,再怎么说气势上也要扳回一成。
但凤翎不是要跟她吵架的,见徐幼清回来了,笑起来:“你何必这般火气大呢,我若是你的话,是不会觉得恼火的。”
徐幼清看她笑,也跟着冷笑起来,上下打量凤翎,昂了昂头:“你如今披上这衣服,还真把自己当什么管事了?我恼火不恼火,与你有什么干系?你说完了你的事,尽快从我这里出去,我房里有些贵重东西,要是被什么手脚不干净的人拿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分辨呢。”
徐幼清这样冷嘲热讽的,凤翎一点没往心上去,倒是流尘越听越来火,觉得徐幼清说话太难听了,她跟大人生气,凭什么火气往凤翎身上发?
少年人脾气忍不住,当即便道:“你说谁手脚不干净了?!”
徐幼清方才还没仔细看流尘,这会儿听他说话了,才横眉立目的瞪他,觉得眼熟,想了半响想起来了,嗤笑起来:“我当是谁,不就是那天跟这个小丫头一伙的帮手么?你们两个倒是感情好得很,她走哪儿你都跟着,可别是有些什么旁的心思。”
徐幼清现在是逮着谁咬谁,反正她没动手,大家都动嘴皮子,流尘自己吵不过,也不可能揍她,徐幼清心里门儿清,自然有恃无恐。
流尘气得牙痒,刚说完手脚不干净的话,这会儿又要污蔑他跟凤翎的关系了,只是他还没跟徐幼清吵起来呢,凤翎就已经把他拽到了身后,凤翎怕流尘吃亏,这傻孩子,嘴里有话弯都不饶一个就往外面讲,徐幼清现在就是胡搅蛮缠而已。
凤翎还是笑着,既不着急也不懊恼,她方才话没说完,徐幼清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现在也就不想说了:“徐姑娘若是不想听我说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凤翎领着流尘便往外走,方才要打断凤翎说话的是徐幼清,这会儿见凤翎真的不说了,听了一半的话梗在喉间不上不下的也是徐幼清。
她追上去,拦住凤翎道:“怎么,话说一半就要走?”
凤翎抿嘴笑,觉得徐幼清这样子也蛮好玩的,跟流尘放在一起像两个吵嘴的小孩子,心思全都摆在脸上,不管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想听亦或不想听。
徐幼清一见凤翎笑就瞪眼,激了她一下凤翎也就不卖关子了,直接道:“徐姑娘既然想听,咱们去屋里坐着说可好?这般站着,你不累,我都累了。”
徐幼清扬眉,有些不情愿,嘟囔道:“谁说我想听了。”
凤翎站着看她,反而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憋了会儿的徐幼清没憋住,别扭的越过凤翎往屋子里走,让他们跟上。
流尘一脸懵,没太听懂凤翎和徐幼清的对话,原以为都要打起来了,怎么这会儿又让进屋去坐了?
虽然不懂,但流尘还是乖乖跟紧了凤翎,一进屋徐幼清就说没茶给他们喝,让他们说完了话赶紧走人。
凤翎压根没听,自己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顺便还给了流尘一杯,只是流尘没要,也没坐,就这般站着将凤翎守着,看上去还是给凤翎撑起来了几分气势的。
流尘不要,凤翎便把水杯递给了徐幼清,也不管徐幼清气得眼歪鼻斜的,走了这一路过来,说了许多话,她得先润润嗓子。
这一坐下,凤翎反倒是像主人家给徐幼清递水似的,徐幼清傲着不肯喝,冷眼瞧着凤翎还要干什么。
不过喝了两杯水后凤翎便把杯子放下了,接着最开始的话道:“你为什么要生气呢?”
徐幼清正要冷言呛声,就见凤翎已经抬眸看她了,凤翎的眼睛亮晶晶的,门口洒进来的日光落在她身上,洒在她的眸底,特别耀眼:“你在府里,而她却在船上,有什么可值得你生气的呢?”
凤翎话音落下,徐幼清愣住了,好半响都没有明白过来凤翎的意思,反倒是皱眉埋怨道:“进府那么久,大人也就看我跳过两三回,她是个什么浪蹄子!也值得大人日日往那里去么?!”
真是好大一缸醋翻了,云曜自己惹得风流债,要她来擦屁股。
凤翎在心里叹口气,但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徐幼清要争的是什么,当即便问:“你跳舞的时候,除了大人还有旁人?”
徐幼清闻言,立马一脸自得,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怒色都收敛起来两分,带上了笑容:“我自然是只舞给大人看的!哪像她,不过就是个烟柳女子,人前卖笑,如何与我相提并论?!”
这话她自己都说出来了,便不必凤翎说了,她含笑看着徐幼清,没一会儿,徐幼清便反应过来了,有点明白凤翎那句‘你在府里,她在船上,有什么值得你生气’的意思了。
徐幼清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走了两步,嘴里念念有词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劝自己什么。
没多会儿她怒色便消散了不少,重新坐回桌子旁的时候,还往凤翎这边凑了凑:“你说的对,她那样的女子,大人才不会带回府上来呢,想必是推不掉应酬,这才只能去看看。”
凤翎对徐幼清的话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否认,只是顺着往下说道:“你若是这般跑去了,当着那么多大人客人的面,难不成你要与她比舞么?还是说你有信心能够让大人跟着你回来?若真的吵闹起来了,你图了一时痛快,可想过大人回来以后会如何处置你?”
凤翎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徐幼清的脸色也一点点变得难看。
她真没想那么多。
就只是觉得生气而已。
从前府上的那些女人,她就是这么闹走的。
闹走好几个了,凤翎是个例外。
这次怒火上了头,也就忘了这个舞姬还没在府上,到了外面丢了云曜的脸,怕是见不到明日的朝阳了。
想到这儿,徐幼清才意识到凤翎与她废话许多是在救她,当即心情格外复杂起来,再开口的时候,语调都变弱了:“你为什么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