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夫人,你怎么了?”范夫人见周氏神色不自然,关心问道。
“哦哦,没事,昨夜没睡好,精神头有些不济。”周氏尴尬说道,心里却一阵阵打鼓。
沉香院是绝对不能让她们过去的,沉香院除了在叶家偏僻处,而且还是叶府最破旧的一处院落,四周荒草丛生,常年无人打理。
原本想着叶云繁有钱,自己拿钱修缮不过是抬抬手的事,没想到这么久了,叶云繁只在吃上花大钱,别的却不怎么添置。
而且沉香院如今就叶云繁和她的丫头小荷,还有个碧儿一直卧床不起,这规制在京城实在是寒碜。
这让人瞧见了,只会说她这个后母苛刻。
佟妈妈从周氏脸上瞧出端倪,偷偷给门外的咏菊使眼色。
咏菊瞪眼看了好几回没有理会过来,气得佟妈妈几乎要骂出声。
“哦哦哦。”咏菊终于“醍醐灌顶”,从门口冲了进来,疾声呼道:
“夫人,夫人,不好了,你快去看看,云梦小姐又晕过去了。”
周氏心里如释重负,脸上却配合着咏菊的话,焦急又忧心起来。
“府里有事,不留两位夫人了。”周氏转头同范贺两位夫人说了句,便往梦仙阁去了。
“叶夫人----”
贺夫人伸手,想要拦住,可人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
“走吧。”范夫人脸色不大好看,转身就出了叶家。
半路上,贺夫人忍不住问道,“今天这叶夫人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瞧不上我们呗。”范夫人面色不虞,说话的声音冷冰冰。
昨日宫宴一结束,她们就得知了落花楼开设绣堂的事。起初她们还不在意,后来听书相国夫人太师府都要把自己女儿送到绣堂,她们才着急起来。
她们的女儿再过两年就到了议亲的年纪了。
不是谁家的女儿都同叶云梦一般有才华,也不是所有女儿家都同韩秋颖江半雪那样有个勋贵出身。
有很多女儿家,她们既不精通琴棋书画,又无通天的出身,是人才济济京城中最普通的一位女子。
身为父母,她们不求女儿名满天下,只求她们在婚姻嫁娶上站得高一些,多一些选择。
是以,落花楼于她们而言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想着平日跟叶家有来往,范贺两位夫人这才上门看看能不能跟叶云繁要一点情报,要是能开个后门那就更好了。
就算不能去绣堂,那落花楼她们这次打听清楚了。除了绣堂,还有琴堂,棋堂,书堂,画堂,茶堂,香堂,礼仪堂,连厨艺,和传授管家之术的家政堂都有。
这些学堂,请的先生都是天下闻名的翘楚来授课,绣堂的尹家雕绣不用说了,琴堂的梅先生,画堂羽先生,可都是先皇都奉为座上宾的名门大家。
但凡拜入她们任何一人门下,那名声自然是一跃而起。
可惜,这些学堂,名额都掐得死死的。她们没办法,才想到来叶家试一试。
哪想到周氏一上来就说那些话,让人好不爽快。
周氏是什么为人,她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的,怎会不知。
她平日就爱端着侯府嫡小姐的架子,这叶家上无婆母下无妯娌,叶文烨也没什么妾室,说周氏在这是一手遮天再恰当不过,怎么会让别人欺负去?
再说,叶云繁那品貌,及笄宴上她们都看到了,出手大方,仪态得体。还有碧波湖上智勇双全,如今还被人交口称道呢。
更何况现在街头都说,叶云繁极有可能会成为长公主府的郡主。
若是如周氏口中所言那般品性,长公主又如何会相中叶云繁。
范夫人十分不满地与贺夫人分析一番,两人思来想去,一致认为周氏狗眼看人低,故意找了借口不让她们见叶云繁。
这分明就是瞧着她们品阶不高,不想帮忙。
周氏和范贺两位夫人的梁子就这样结下了,躲在芳华苑的周氏却全然不知。
“人走了吗?”周氏问道。
“走了,小的亲眼看见两位夫人上的马车。不过。两位夫人走时,神色似乎不大高兴。”小丫头回道。
“她们有什么不高兴的,一大早的扰人清梦。”周氏翻了个白眼,不屑道。
“夫人,夫人。不好了。”咏菊从门外风风火火跑了进来。
“梦儿怎么了?”周氏紧张起来。
“不是,不是梦儿小姐。是大门口,大门口来了好几家的夫人,她们说……”咏菊跑得太快,气都喘不过来。
“她们说什么?”
“她们说来,来探病,探望大小姐。”咏菊断断续续,终于将话说清。
“没见识的丫头片子,来探望大小姐就探望大小姐,你这急火火的样子,还以为你死了老子娘呢。”周氏一边骂一边往院子外走去。
眼见人出了芳华苑,咏菊心里着急。
顾不得喘气,又跑了出去,喊道:
“夫人,那些人,那些人不是来看云梦大小姐,是沉香院的云繁小姐大小姐。”
“什么?”
周氏激动回身,脚下不慎,踩在一块石头上,石头滚动,
“啊----”
“夫人小心----”
周氏重心不稳,歪着身子,跌在地上,佟妈妈护主心切,奔了过去,不料周氏脚下的石头转了个弯滚到了她脚下,佟妈妈向前摔了过去。
“咔嚓----”
周氏的腿骨断了,断得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