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受了惊吓,撅起两只前蹄仰头嘶鸣了一下,随即不受缰绳控制,乱窜着偏离了道路,向林子里跑去。

叶云繁原本想一手持缰绳,一手握着毒药护身,因胯下马儿狂躁得厉害,不得已双手都放在缰绳上使劲,顾不得多想,先保证自己身体不从马背甩出去最重要。

那人从树上跳下来,快如闪电,一路追着马进入林子,随即飞身落在了叶云繁身后。

叶云繁的腰间突然蹿出来两只手臂,最后落在缰绳上,握住了叶云繁的两只手。

“繁繁,让我来教你怎么骑马!”

熟悉的声音夹带着一股氤氲的热气拂过叶云繁的耳际。

叶云繁侧头,贾诸醍那张脸就在眼前。

“你一直监视我!”叶云繁冷声质问道。

苏晁没吭声,握着叶云繁的手掌紧了紧,“抓紧了,摔下马去我会心疼的。”

叶云繁回头,一棵半枯的大树横亘在不远处,眼见就要撞上。

苏晁用力拉紧缰绳,双腿巧妙地拍打了马肚子某处。马接收到信号,抬起前腿,一跃高起跳过了地上的枯树。

苏晁得意地瞥了眼叶云繁,见她面不改色毫不惊慌,心中的得意瞬间消散。

这个女人还真是什么都不怕!

又过了几道障碍,苏晁把马带回了原来的路上。

马咆哮了一路,背上又莫名其妙加了一个人,速度不由慢了下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叶云繁冷声追问道。

她这次出门,脸上带的是一张新面具,极其普通的容貌,又换了一身粗布衣裳。混在人群里,叶云繁自己都认不出自己。

苏晁不仅认出她,而且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想起之前种种,叶云繁浑身冷战。

难道自己一举一动都在这个人的监视之下?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秘密了?

苏晁见叶云繁充满敌意,笑了笑,“繁繁不必紧张,我没有监视你。”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叶云繁心一松,又问道。

没有监视,那至少也是跟踪,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听闻你们要去景州,我一路快马赶回来的,你看我这眼都黑了。”

乌荡山在玉州和景州的交界处,距离平城快马也得三天。就是说,他一听到消息就从乌荡山往京城赶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大队伍里那个叶云繁,以假乱真可是骗过了所有人。

“因为我发现马车上那个繁繁没有这个!”

苏晁拉起叶云繁右手袖子,露出一个金叶镶着东珠的手环。

这手环做工精巧,最适合藏毒,叶云繁出门必戴在身上。

叶云繁一愣,神色有些不自然。

这手环,虽然她付钱了,但毕竟是平南王特意为她做的东西。

她嘴上一直说记恨平南王,可不但受了平南王的帮助,还把他给的东西随身带在身边,不说别人,平南王首先就要误会。不然怎么老是在自己身边黏黏糊糊的甩不掉脱不开?

“不是回乌荡山了吗,又赶回来做什么?”

叶云繁一面说,一面试图把自己的手从某只魔爪里抽出来。

“繁繁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这是千里来追……”

“追什么?”

“追债呀!”

苏晁见她满脸疑惑,松了一只手,从怀中摸出一张纸,递给叶云繁看。

叶云繁抬眼一看,正是那张明码标价的账单,把酒言欢那一栏上画的那个圈清晰可见。

“繁繁,我的香囊做好了吗?”

“没做好吗?没事,用别的来抵也行。”

苏晁怕是剿匪时没少见,这语气颇为传神,活脱脱地痞无赖强抢民女时,没钱还债可以肉偿的神韵。

叶云繁是真的怕他胡来,连忙应承:“快好了,快好了,等回京城我就给你。”

苏晁闻言不再逗弄她,专心驾马。

出了小树林,便听见有流水声,和乔六娘约定的地方想来就在不远处。

“那个,你,你能不能下去?”叶云繁问道,她不知道苏晁是什么主意,但是总不能一直两个人骑一匹马吧。

她受得住,马也受不住呀!

苏晁从背后看向叶云繁,虽看不到她的神情,但能从她一直绷直的后背上读出拘谨与忍耐。

这样骑马,不需要一天叶云繁腰就得断。

苏晁转头朝后边的林子里吹了一声响哨,

“倏----”

一匹黑色的高头骏马,四蹄腾飞,从树林里追了上来。

苏晁从叶云繁身后跃起,一个漂亮翻身,落在了黑马上。

“黑豆,等得不耐烦了吧。”苏晁俯身抱住马脖子轻轻拍了拍,温柔说道。

那马好似听懂了一样,回头嘶鸣一声回应,转头时还看了一眼叶云繁。

一个挑衅的眼神,

叶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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