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掌柜带路,两人快步进了田心村,向黄稳婆家走去。

还未到黄家门口,便听见惊天动地的哀嚎声。

叶云繁忍不住苦笑,她的直觉很准。

“何爷,你来了。”

在巷口的拐角处,一个小厮迎了上来,对何掌柜见礼。

这是何掌柜藏在田心村监视黄稳婆的人。

“里面什么情况?”何掌柜问。

“黄稳婆死了。昨夜黄婆子去隔壁村替人接生,今早回村,路过村头那条大河,见同村的孩子在水里挣扎,于是捡了一根树枝去捞那小孩。”

“孩子捞上来了,她自己掉水里了。我把她拉出水时,已经被水呛晕过去了。”

“我原以为,那孩子上岸了很快会喊人过来,就没动她,结果……”

那小厮颇为内疚,“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可他只是隐在暗处的线头,断然不能随便暴露自己,叶云繁不怪他,“有没有去查一下那个小孩?”

“查过了,那孩子去水里摸鱼,脚被水里的蚌壳划破了,一时惊慌被水卷到了河正中。黄婆子这些日子也很正常,这事像是巧合,不像人为设计的。”那小厮仔细说道。

叶云繁不由多看了那个小厮一眼,说话清晰,出事后还知道去调查那个孩子,显然是个聪明的。

“黄婆子的家人在哪里?”叶云繁问道。

黄婆子死了,只能从黄婆子身边人打探了。

那小厮似乎知道叶云繁的想法,小声回道:“黄婆子的老母亲方才已经哭晕过去了,一时半会估计醒不了,至于黄婆子的儿子,您看,那边大门口坐着的就是。”

小厮指着黄婆子大门口说道。

大门口有人不停进出,每个人脸上或是哀戚之色,或是惋惜的神色。唯独土泥砖的墙根下坐着的那个男人,他对来往的人不停拍手大笑,看身量是个大人模样,可神情却像个半大的孩童。

那傻子一身打着补丁的旧衣裳,脸上有黑色的污渍,他见来往的人都不理他,只好坐回地上自己跟自己玩。

他大咧着嘴,呵呵傻笑,口水从他嘴巴流了下来,掉在了地上的尘土里结成泥块。

那傻子好似发现了新奇玩意,伸长脖子跟条哈巴狗一样,张嘴哼哧哼哧流下更多的口水。

地上的尘土变成更多的黑色泥块,傻子高兴地大叫好玩,伸手去和地上黑乎乎的泥巴块。

“她儿子是个傻子?”叶云繁问道。

“是的,一出生是正常的,三岁时得了一场怪病,看了许多大夫,后来病好了,但是人光长个不长脑子。”

看着那傻子,叶云繁心中突然生出无限烦闷与说不清的情绪。

来之前叶云繁想过,若是黄稳婆是害死母亲的帮凶,她定要她血债血偿。

可是这会黄稳婆死了,还是因为救人身亡,横亘在叶云繁面前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是非对错了。

“你继续在这里盯着,黄婆子的母亲醒了再来通报。”叶云繁吩咐一句,无可奈何只能先回马车。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何掌柜问道。

“先回去,休息一下,下午去麻县后山祭拜我娘。”

叶云繁的声音里藏着些许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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