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牛村村尾,铁牛家的院子里,两个火把把这简陋的篱笆院子,照得清清楚楚。
“铁牛,我跟你好说歹说,你怎么就不听呢?你妹妹还小,又不能帮你下地干活,你带在身边,就是个拖累。你早听我的话,也就不用遭罪了。”一个肥胖的中年妇人,插着腰口水狂喷。
她身后跟着一个大肚子的汉子,手里正扭着铁牛五岁的妹妹小铃铛。
小铃铛泪流满面,害怕地哭喊道:“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哥哥,哥哥!”
另外一头,铁牛被四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摁在地上,一声干净的衣裳上,印满了黑色的脚印,他听见妹妹的哭声,趴在地上抬起头,“我没答应要送走我妹妹,你们这是明抢,你们就是强盗。”
“呵,说对了,我们还真是明抢了。要怪就怪你爹娘死太早,怪你没用。”大肚子的汉子有恃无恐,大声骂道。
这来人不是别人,就是昨日过来的刘婶子刘金凤和她的丈夫刘顺才
“你妹妹是个有福的,模样生的好,正好城里有富人要给他儿子找阴亲,年龄刚刚好。”刘金凤说道。
“你说什么,配阴亲?你们这些禽兽,还有一点良心吗?”铁牛奋起骂道,还没说完,腰背上又被人踢了一脚,重新匍匐在地。
“原本呢,是想留着你妹妹再养几年,看看能不能给人做个妾什么的。可是你不听话,折腾了我半天。你看我多好心,俗话说妾不如妻,我就给她找个正头夫人做做,哈哈。”刘金凤得意道。
刘顺才两口子为什么要跟铁牛兄妹杠上呢?
这还要从刘顺才这边说起,刘顺才是个好吃懒做的,平常都在镇上走动,接触的都是些三教九流。一个月前,也不知怎么地搭上了一个叫梅姨的牙婆。
这梅姨虽然只是个牙婆却是穿金戴银,出手阔绰。刘顺才与她喝了几次酒调笑过两回,两人眼熟了,牙婆子求刘顺才帮个忙。
牙婆子说,她遇到了一个大主顾,要买很多仆人,可现在她手上缺人缺得厉害。若是刘顺才能帮忙,只要不是歪瓜裂枣缺胳膊短腿的,一律按人头,一个十两,当场结清。
十两银子,那可是刘顺才一家半年的开销。刘顺才心动,但还有些疑虑,刘婆子又说了一通。
这也不是什么害人的事,景州遭了大水,多少人家家破人亡流离失所。那些没爹没娘的孩子,在家也是要饿死,还不如卖给别人呢,至少还有条命。如果运气好,卖到了大户人家,吃香的喝辣的的不用愁。
牙婆子如此这般地跟刘顺才说道。
刘顺才细想,却是如此,这次水灾严重,光是黄牛村,死了爹娘的就有七八户。
这确实是个绝好的发财机会。
牙婆子见刘顺才动了心,又将如何如何利用慈幼局的幌子,如何如何将人骗取出来,系数教给了刘顺才。
刘顺才乐呵呵回家,与自家婆娘合计了一宿,第二日就行动了。
因刘顺才是村长的儿子,况确实有慈幼局这么一说,全村的人没有怀疑。不到半月,刘顺才就往牙婆那里送了四五趟人。
那牙婆子果然信守承诺,按人头一人十两结算,短短半月,刘顺才两口子便挣了一百多两的银子。
至于,铁牛和他妹妹,刘金凤昨日来探口风,见铁牛坚决不松口,原本也就放弃了,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事。
可是,今日上午,刘顺才回家跟她说,牙婆接了一个大单子,需要一个五岁的女娃儿,给一个富商夭折的儿子配阴亲。只要人合适,人一送到,立马就给一百两。
纵观整个黄牛村,也就铁牛的妹妹小铃铛符合条件。
一百两呀,那可是要弄十个人头才能挣一百两。
这到嘴的鸭子,就这样让它飞走?刘顺才和刘金凤不是这样的人。
这刘金凤喊着人杀过来,自然也没有要给铁牛手上留情的意思。
“把他的舌头割了。”
割了舌头不会乱说,卖到牙婆那,没有十两也有五两,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