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晁嘴角轻挑,站在刘金凤面前,眼神幽暗冰冷活像死神降临。
“我没唬你们,我们,我们上面真的有人。”刘金凤嘴唇抖着,边说边往后退,“别过来,别过来。景州知州,你们知道吧,他他,他就是我们的大主顾。”
苏晁回头与叶云繁对视一眼,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怕怕怕了吧,今天的事,我们可以全当没发生。你们快放了我。”刘金凤因为害怕与紧张,两只眼睛鼓得像斗鸡眼一样。
“我今天新买了一把匕首,还没见血,瞧你一身肥肉的,勉强凑合给我祭刀吧。”叶云繁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
原先那把在河里丢了,这把太普通了,只能凑合用了。
“你一个姑娘家的,别老是刀啊血啊的,太凶残,小心嫁不出去。”苏晁还记得自己现在是“叶大哥”,时刻不忘履行一个兄长的职责。
叶云繁周身的气势因为苏晁一句话破功,见苏晁朝她伸手,撇撇嘴便把匕首抛了过去,拉着小铃铛去扶地上的铁牛。
苏晁轻笑接过匕首,拔出来一看:啧啧,太普通了,哪里配得上我的繁繁。
苏晁虽对叶云繁柔笑,转身看向刘金凤时,瞬间就变了脸,那眼神比他手上的刀锋还要冰冷。
苏晁一脚踢在刘顺才的肚子上,把地上装死的刘顺才踢得直叫唤。
“现在我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两个人一起答,这答案要是不一样,就算答错了。答错一次,我就剁你们一根手指头。”
“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刘顺才不再捂着眼睛,爬起来跪在地上,朝苏晁磕头答道。
苏晁一个眼神扫过去,刘金凤也学着,跪在一旁点头求饶。
“你们要抓这个小姑娘去配阴亲?给谁家?”苏晁指着躲在叶云繁身后的小铃铛问道。
“是,是的,我们不知道是谁家,上面只说是要个五岁的小姑娘。”地上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上面是谁?”苏晁又问。
“牙婆。”
“梅姨。”
“恩?”苏晁皱了皱眉,匕首竖了起来。
“爷慢着,慢着,牙婆就是梅姨,梅姨就是牙婆。这个牙婆叫梅姨。”刘顺才赶紧解释道,生怕慢一分,这刀子就扎进了自己身体里。
刘金凤也跟着附和。
苏晁收回了匕首,“这梅姨是什么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这题刘金凤答不上来,没出声,刘顺才抢答道:“这梅姨是三个月前从柳县县城搬来黄牛镇的,在镇上起了一座大房子,家资充裕,在牙行倒卖丫头奴役。因她出手阔绰,又是独居,于是我就跟她……”
刘顺才还没说完,刘金凤先叫起来了,“好你个刘顺才,你是不是跟那婆娘滚过床了,你说呀!”
“恩?”苏晁又是一个冷眼飞过去,刘金凤这才回神,赶紧又跪了回去。
“继续说。”
“我与梅姨混熟后,她便让我将村中无父无母的孤儿卖给她,十两银子一个。”刘顺才弱弱道。
“打着慈幼局幌子这个主意是谁出的?”苏晁又问。
“是那梅姨。”
“是那牙婆。”方才已经落后一题,刘金凤怕自己被比下去手指要遭殃,连忙又补充道:“全都是那牙婆的主意,从头到尾如何行事如何说法,牙婆都有交代。她不仅仅交代我们,其他村的也有。”
说完她看了一眼刘顺才,眼中都是愤恨:刘顺才你个狗东西,竟然背着老娘偷腥,老娘今天就要你知道厉害。
“那你们一共送过去多少人?”苏晁问道。
“十二个。”刘金凤道
“十五个。”刘顺才道。
好你个狗东西,竟敢背着她藏私房钱!刘金凤又剜了一眼刘顺才,刚要张嘴大骂。
就见苏晁抬手就给刘顺才上了一刀,一根带血的小指头瞬间被割了下来。
“啊----”
“啊----”
前一声是刘顺才的哀嚎,后一声是刘金凤的惊叫。
“我说了,答错了,就得切一根手指头。”
苏晁觉得这样下去,天亮都扯不完。
刘顺才嚎了一会就没了声息,估计是疼晕过去了。
“最后一个机会,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刘金凤看着地上那根手指头,方才歇过劲的心又一次被吊起来,她怕死了,只想着活命,哪还计较刘顺才背着自己干了什么。
“我说,我全都说。这梅姨是从县上来的,只负责黄牛镇下的十来个村。听刘顺才说,大半个景州都有他们的人,每个牙婆负责一个镇。牙婆只管收人送到指定的地方去,上头会安排。”
“上头的人,这个是秘密,牙婆没有明说。但有一次她与刘顺才喝醉了酒,不小心透了口风,说上面一切都有景州城的知州罩着,什么都不用担心。”
“那梅姨底下收了多少人,你知道吗?”这句是叶云繁忍不住问的。
“不不清楚,但是按每村十几个,应该有两百多个。”
“这么多人都送到哪里去了?”
“这个,这个,听刘顺才说,长得好就卖给有钱人,做妾做丫头做奴役的,也有卖到窑子里的。长得不好的,就会卖给道观。”
“卖给道观?”
“对,对,卖给道观,卖给道观取血炼丹。”
“大爷,我知道的全部都说了,我没撒谎,我全都招了,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我下面还有两个孩子,她们不能没有娘,求你们放过我吧。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刘金凤爬到苏晁脚下,不停磕头求饶道。
苏晁只觉得耳边聒噪,一脚就把人踢翻在地。那刘金凤不知是害怕,还是磕到了什么,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叶云繁和铁牛都还沉浸在方才刘金凤那一番话的震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