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这话说得极用力，整个偏殿都是她凄厉的声音。

菩萨像后边的叶云繁心中如万马奔腾，久久不能平复。

----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站在方芳身旁的苏晁，浑身如被风雪包围，冷冽得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你知道的还不少？”他的声音跟刀子一样冰冷。

“是谁告诉你的？方老夫人？”

苏晁深幽的眸子看着地上的方芳，让人不寒而栗。

“那她有没有告诉你，你姐姐当年是怀孕了，但是孩子根本不是本王的。本王与方嫣只见过一次，绝无逾矩。”

方芳半趴在地上，见平南王这般冷漠犀利的神色，心中十分害怕。

原想用当年姐姐的死因，挑拨叶云繁，让叶云繁误会平南王。

方嫣怀孕一事，是她偷听而知，却不想，这里头还有别的故事。

“那，王爷可承认，我姐姐死于你掌下？”方嫣垂死挣扎，抖着嘴唇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苏晁有一瞬间的迟疑，最后还是说了实话：“是本王错手误杀了方嫣，这本王不否认。”

当年，方家明知方嫣有孕，却还答应了苏家的亲事。若不是造化弄人，苏晁错手误杀了方嫣，方嫣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可能就是王府的世子了。

苏晁虽愤怒，但方嫣死在他掌下是事实，为了弥补这个错误，苏晁没有追究方家的责任，反而在朝堂上帮方家安顿了许多人。方家这十几年没有没落，有一半是苏晁的功劳。

可是这方家显然把苏晁的仁慈变成了贪婪的砝码。他们见苏晁三年未成亲，便又打起了联姻的主意，似乎还想用方嫣的死来要挟苏晁。

苏晁回京第一天，便书信一封给了诚孝侯，说清了与方芳，与方家所有关系，并警告诚孝侯不得轻举妄动。

可这方芳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外宣扬，似乎是想要用舆论来逼迫他低头。

苏晁对方家的仁慈，让他们忘记了，他可是少年成名的战神。

战神，杀伐果断，冷酷无情，嗜血。

“那王爷欠我姐姐的，欠方家的，是时候偿还了。我可以不要正妃，做你的侧妃也可以。”方芳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哈哈----”苏晁大笑，笑声中满是嘲讽。

“方嫣虽未与本王成亲，但确有婚约在身。一个有婚约在身的女人，背地里不知检点与他人苟且，而方家企图瞒天过海，混淆本王血脉，你说若是当年本王一时怒急，挥刀灭了方氏一族，天下人敢不敢多说一句？”

苏晁无情的话如万箭穿心，方芳低头趴在地上，不再说话。

“本王不杀女人。回去转告诚孝侯，本王的善心已经用尽，若是让本王再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本王不介意动动手灭了你们方家九族。”

苏晁说完，不再理会她，径直走到了菩萨像后面。

叶云繁站在那，见他过来，两人对视一眼。

苏晁伸出手。

叶云繁没有迟疑，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任由他牵着，向外走去。

方芳约见叶云繁的事，叶云繁并未瞒着苏晁。

原本以为方芳只是故技重施，想要挑拨两人关系而已，却不想还听到了这样的隐秘。

……

大佛寺回城的马车上，两人并肩坐着，都没有说话。

马车内萦绕着微妙气息，随着车轮的起伏，不断四溢。

许久----

“我有话跟你说。”

“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异口同声道。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相视一笑，苏晁知她心中还有疑问，先说道：“还是我先说吧。”

“好，你先说。”叶云繁点头。

“方嫣确实死于我手上，但那时我毫无意识，纯属错手误伤了她。这事还要从我六岁时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