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北城门。

相比于其他城门，北城门就显得萧条了许多。

大概是因为北城门往外既没有几个像样的村庄，也没有大佛寺碧波湖这类的名刹胜地，触目可及之处都是荒山。

一个华美肃穆的男子登上城楼，远眺着北边的方向，一动不动。

“王爷，您先用点东西吧。您已经两天没有什么吃的了。”穿云提着食盒在一旁劝道。

平南王摆摆手，“等等，她马上就回来了，我等她一起。”

平南王继续远眺，深秋的群山，已经是枯黄的颜色，偶尔有一两树红枫点缀，更透出一股萧瑟之意。

又过了许久，太阳从正中往西走，一个小小的白点出现在他视线尽头。

那白点越来越大，速度极快，等到他能看清是什么时，耳边也听到了马蹄声。

“是白雪，王爷，王妃回来了！”穿云惊喜道！

苏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知道，她答应的事情绝不会有差错。

苏晁等不及了，从高高的城楼上一跃而起，向那白马飞去。

北风卷起他的衣袍，平添了几分飘逸。

叶云繁从万仞崖上骑马逃了下来，跑了一天一夜，不眠不休，滴水未进。

此刻，浑身的疲惫让她直不起腰，只能俯身趴在马背上，任由白雪驮着她一路向前。

白雪突然嘶鸣一声，叶云繁警戒，抬眸四看，不由惊喜，已经到北城门了。

“繁繁----”

有声音从高空洒落。

叶云繁支起身子，抬头望上，便见苏晁如谪仙一般的俊逸身姿，从天而落。

苏晁的轻功极好，又漂亮。叶云繁想想还有点骄傲。

白雪知人性，放慢了速度，苏晁顺利落在马背上，从后面环住叶云繁，接过缰绳。

“苏晁，这是蛇仙草，你快拿去。”叶云繁从腰间抽出一个布袋子，对他道。

苏晁的视线却落在她手臂的污血上，“你受伤了？”

“无大碍，我已经包扎了。苏晁，我好困了，后面的事情交给你了。”叶云繁浑身无力地靠在苏晁的胸膛上，脸上是松懈后的疲惫。

“你安心睡一会，后面的事我来处理。”苏晁单手握住缰绳，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

叶云繁感受到了这稳固的力道，安心闭上了眼睛，耳边有风呼啸而去，而他的臂弯密不透风。

叶云繁身上还有蛇毒未清，手臂因为躲避箭矢在悬崖有猛烈擦伤，混合蛇毒，昨夜便已经开始发热。

若不是以常人能及的意志克制着，叶云繁根本逃不出万仞山。

……

平南王府。

“巧儿小姐，您来了”

宝珠从祥瑞堂出来，碰见迎面而来的陆巧儿。

“前几日听译儿说想吃相国府的玲珑糕，今日府里恰巧做了，便送一些过来，顺便来看看外祖母。”陆巧儿解释道。“外祖母，可起身了？”

“回巧儿小姐，还未起身呢。昨日吃多了些有些不克化，夜里睡得也不安稳，魏嬷嬷陪了一宿，后半夜才睡安稳些。”宝珠答道。

“王爷去军营了吗？”陆巧儿又问道。

宝珠摇摇头，笑道：“应该是去布衣巷了。巧儿小姐，这糕点我帮你送到世子爷那去，你先进去老夫人处稍等一会。老夫人该起身了。”

“好。有劳宝珠姐姐了。”陆巧儿让身后的婢女把食盒给了宝珠，然后进了祥瑞堂。

祥瑞堂里静悄悄的。

“你在这候着，我进去看看。”陆巧儿吩咐道，穿过内室的门向内而去。

内室同样的静谧无人，苏老夫人睡在卧榻上，面色有些发白，但呼吸十分均匀平稳。

“外祖母。”陆巧儿小声唤了一下，苏老夫人并没有反应。

“外祖母……”陆巧儿站在床头，低头看着苏老夫人，颓然地又叫了一声，声音比第一声小很多。

半响，她都没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脑海里翻腾着许多回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陆巧儿脸色突然阴沉，双眼阴森可怖。

“这些都是你们欠我的。”

陆巧儿侧身坐在床弦上，一手掐住苏老夫人的下颚，另一只手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往老夫人嘴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