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日,朱梓萱领着一伙人冲到她的位置上,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她推倒在地上,还扯烂了她的书袋,翻出她的课业。

朱梓萱拿出一封信笺,铺在她的课业上,比对着给所有人看。

“你看,这字迹一模一样,就是这个破落户给温公子写情信。”

“真不要脸了,小小年纪就思春了,平白连累我们被人一同耻笑。”

“真是个浪蹄子,仗着别人夸几句长的漂亮,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敢给温公子乱递东西,现在全北院的学生都看过你这情信了,看你这骚货以后还有什么脸在泉城呆着。”

“温公子怎么会喜欢你这种浪荡的贱人,叶云繁,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温公子都说了,他觉得脏,你连喜欢温公子都不配!记住了吗?你不配!”

叶云繁倒在地上,透着泪光,仰视着所有人,无力辩白。

那是她为朱梓萱抄的书,那是模仿朱梓萱的笔迹。

所有人围着她,居高临下,讥笑的神情,嘲讽的谩骂声,没有人相信她的辩白。

自那日起,她成了不顾廉耻生性放浪的贱人。不管是在书院,还是在大街上,总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荡妇,骚浪这些刺耳的字眼总是飘进她的耳朵里。

十一岁的叶云繁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一个人睡,黑夜投下一片厚重的阴影,特别像那日围着她的阴影,黑压压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后来,叶文烨派人来接叶云繁去京城,叶云繁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泉城,不是渴望什么父爱,她只是想要逃离那个阴影而已。

若不是前世的悲惨,叶云繁如何会从纯真的本性一夜悔悟,谁能知道,年少那懦弱的少女,如今已经脱胎换骨,无人可敌。

谁又知道,这蜕变是用什么换来的。

观海楼里,朱梓萱从门外走了进来,见叶云繁似乎被自己的出场吓住,嘴角不由浮起得意的微笑。

没见识的小蹄子,还跟几年前一样,上不得台面的破落户。

朱梓萱此次前来,不是偶然。昨日刺桐港来了一艘京城的楼船,动静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再者,朱家这些年也偷偷紧盯着林家,林家表小姐回泉城的消息昨日就传到了朱府上下。

叶云繁虽然在书院一直被朱梓萱“碾压”,但在外头,全泉城有眼睛的人,谁看到叶云繁都会忍不住赞叹一句:林家表小姐长得真美。

为此,朱梓萱不知道心里多嫉妒。

她是泉城最矜贵的千金小姐,她的风头怎么能让一个破落户抢去了!

方才,正是听人说起叶云繁来了这观海楼,她才特意杀过来的。

长得美怎么样?还不是给别人做继室做后娘,还不是砸钱养活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她朱梓萱可是堂堂一州知府的儿媳妇!

朱梓萱心里盘算着,已经走到了叶云繁的跟前,她的视线从叶云繁的肚子迅速扫过,最后落在叶云繁姣好的面容上,还是和以前一样,叶云繁还是那么漂亮,漂亮中还多了一些成熟雍容的气质。

可恶!方才那狗奴才怎么不一爪把她的脸抓烂呢!

朱梓萱心里骂了一句,眼睛一转,正好看见桌上的点心和叶云繁一旁的小苏译,得意又回归心头。

“破落户,你这继母怎么当的?这么小的孩子,就给他吃这些粗糙的干粮。”朱梓萱上前讽刺道。

叶云繁还没说话,秦晓霜闻言皱着眉头看向叶云繁,用眼神询问叶云繁:这傻帽是谁?

叶云繁对秦晓霜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插手。

“娘亲,这丑八怪是什么人呀?娘亲认识吗?”小苏译从粗糙的“干粮”里抬起头,翻了一个大白眼。

许愿半掩着嘴,笑出了声:这小世子当真是举世无双的一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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