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说得什么话，你这是叫我们卖孩子吗？你还是人吗？”一个精壮的汉子站了起来。

他一站起来，旁边的人立刻去拉他的衣袖。

“小六，快下来，别冲动。”他们的脸上都是恐惧的神色。

“孩子他爹……”他的媳妇抬头低声喊了一句。

白小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媳妇和媳妇怀里两个月大的孩子。媳妇是个年轻能干的女人，原本是如花的年纪却瘦成了皮包骨，怀里的孩子小脸上皱巴巴的皮，连只小猴子都比不上。

他的孩子出生只喝了十天的母乳，地里起了火，他媳妇从月子里跑出来抢收，累了一天一夜，身体都散架了奶水全都熬干了。

他看得心酸，看得愤怒。

他们这过的是什么日子？老天爷这是要逼死他们吗？

汉子甩开了周围人的手，满腔的愤怒磅礴而出：“我没冲动，我今天就是要站起来争一争。我们每年累死累活种地，自己都吃不饱全都给他们交了，这公粮年年都翻番，这还不算，一个多月前山上起了天火，我们要引水救火，他们的人圈住河流不让我们去灭火，眼睁睁地看着山火蔓延，从山上烧到了庄稼里，他们这是存心要逼死我们！”

汉子的控诉，带着泪，带着血汗。

他转头面向姜永福，又骂道：“你们这种黑心肠的恶人，我要去建阳告御状，我就不信，这世道没有天理了。”

“对，我们去告御状。”有人应声而起，他们交不出公粮，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站起来搏一搏。

“呵呵，告御状？你们试试看，看看能不能走出这个庄。你是那个白小六吧，我知道你。”姜永福嘿嘿笑了笑，色眯眯的视线落在了精壮汉子一旁的媳妇身上。

白小六察觉，将自己的媳妇往自己身后拉了一把。

“你媳妇长得不错，你要是愿意，你家的粮可以用你媳妇一个人来抵了。”姜永福恬不知耻当众说道。

“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白小六立刻将自己的妻儿拉起来，护在身后。

周围的村民们压抑着愤怒，有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站了起来，围在白小六身边。

“姜永福，你别欺人太甚！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你真要把我们逼到绝路，我们大不了鱼死网破。”有人喊道，语气里有愤怒和绝望。

话音刚落，又有人站了起来，加入了白小六的队伍。

姜永福丝毫不惊慌，他笑呵呵地说道：“别急，不愿意就算了。我也不是没尝过她的滋味，你们成亲那天，她的身子还是我给破的呢。”

姜永福就像一条毒蛇，声音就跟淬了毒一样。

“是你，是你这个禽兽，你故意让人打晕了我……我……你……我要杀了你！”

白小六想起成亲那夜的无故晕厥，立刻红了眼睛，他面红耳赤地从人群里冲了过来，被一旁的村民拦住。

“杀我？你杀我有什么用？你应该感谢我，我给你们白家留了种了，你回头看你儿子他有哪里像你？你杀我，你杀了我，我的种还是在你家。”姜永福有恃无恐地说道。

白小六回头看自己的儿子，越看越觉得像姜永福，他怒急攻心，脑海里唯一的一丝清明被姜永福的笑声侵占。

“小六，不要，不是这样的……”

“小六，我没有，你相信我----”

白小六的媳妇神情哀悼眼含泪水地喊道。

周围的村民劝解道，但都来不及了，白小六已经疯了，他被姜永福几句话就给逼疯了。

他回身冲了过去，一把从自己媳妇手里夺过孩子，高举双手就要把孩子砸出去。

“啊----”

“孩子----”

有人惊呼，有人不忍眼看。

姜永福得意的嘴角越翘越高，他笑得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这群无知老百姓，还敢站起来，看我不把你们一个个打趴下。

但谁知，一直期待的孩子落地声没有传来。

一群人影像会飞一样，突然就出现在人群面前，将所有人都震住了。

“孩子没事，孩子没事。”有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