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沛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女子,那张脸跟记忆里的影子重叠。

对了,就是这片小树林。

他们曾经约好,要在这片小树林见面,然后一起浪迹天涯。

可是他没有等到她,只等来了一场追杀。

这个女人,他把所有的真心托付给她,为她放弃仇恨,一心只想跟她厮守。

可她一转身就背叛了自己。

公孙沛到现在都还记得,那群杀手对他的暴打,他们生生打断了他的两条腿,用烧红的火炭折磨他,凌辱他。

那群人笑话他,说他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西凌再也没有姓盛了,盛家终于绝后了。

公孙沛现在想起来,双腿仍觉得刺痛。

那些锥心的话更是历历在耳。

马车没有停,公孙沛拉了一下马,马车从夏语蝶身边过去。

夏语蝶调转马头,跟在马车后面,不太近也不太远,一直跟在后面。

天渐渐阴沉,寒风也刮了起来,这个天又要下雪了。

夏语蝶跟了公孙沛一天了,公孙沛加快速度,她也加快速度,就这样,夏语蝶下定了决心一直跟着公孙沛。

公孙沛也不理会她,当她不存在一样,自己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第一天雪没有下下来,公孙沛在一个避风的小山谷里歇脚。

夏语蝶下了马,在不远处裹着披风也待了一宿。她带了火折子想要生火,但是她没有捡到干柴火,她怕她一转身,公孙沛就不见了。

熬了一个夜晚,第二日依旧是阴天。

公孙沛早早地上路了,他坐在马车上吃着干粮,喝着小火炉煨的热茶,眼角不经意地撇见了后头紧跟的夏语蝶。

如此在路上走了三天,一直悬在半空中的雪终于兜不住,大片大片地下下来了。

风雪大得看不见前路,公孙沛寻了一个避风的地方停下马车,然后把人缩到了车厢里。

天黑了,风雪呜呜地刮着。

公孙沛靠在马车壁上,终是不忍心,推开了车窗一缝往外看。

夏语蝶的马还在,但是人不见了。

公孙沛心里一慌,推开了整个窗户往外看。

依旧没有发现夏语蝶的身影。

“夏语蝶!”公孙沛喊了一声,回应他的只有呜呜的风雪。

公孙沛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跑到了夏语蝶的马前。

“夏语蝶!”

公孙沛四处张望着,喊着夏语蝶的名字,最后在马腿下面的积雪里找到了夏语蝶。

也不知道她倒下多久了,雪盖住了她的身体。

“找死!”

公孙沛咒骂了一声,上去把人拖到了车厢里。

“夏语蝶你欠我的还没还完,你别想着这么快死。你也别装可怜,我不会这么轻易地原谅你的!”

夏语蝶浑身发烫,整个人神志不清,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挣扎着顶开了沉重的眼皮。

“沛--郎--”

一声沛郎将公孙沛死死的钉在了原地,公孙沛的记忆像泄闸一样奔涌而来。

月离江畔,一座破旧的庙宇里,一对男女对月而拜。

“皇天在上,以月为盟,我夏语蝶愿嫁给盛沛为妻,一生一世追随他,不论贫贱富贵,不管身在何处,无畏生死。”

“皇天在上,以地为媒,我盛沛愿意娶夏语蝶为妻,一生一世爱护她,不论前路艰险,不管未来飘摇,无惧生死。”

男女拜了天地,又互相对拜。

少女红着脸,喜气盈盈道:“我们已经磕头拜堂了,我是你的妻子了,以后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要跟着你,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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