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你要去市里吗？”
祝小米看姜莹莹收拾行李，眼巴巴地问道。
“怎么？心野啦？想跟我一起去？”
姜莹莹放下衣服，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祝小米年纪太小了，这回去比赛不知道要待多久，她不放心。
“想去。”祝小米瘪了瘪嘴，可怜兮兮道。
“哥哥放秋忙假了，嫂嫂，我们全家一起去好不好？”
然后又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
“其实哥哥也很想去的，他都偷看你整理行李好几次了！”
祝铭之也有兴趣？
姜莹莹挑高了眉，“那他怎么不跟我说啊？”
祝小米切了一声，“男生嘛，都是想要什么却不好意思说，顾哥哥跟我哥争谁来接我放学，两个人明明都快吵起来了，还不肯直接问我，我一出校门，老师还以为有人贩子用小孩来拐人呢！”
“噗！他俩还做这种事？”姜莹莹猝不及防笑了出来。
没看出来啊，一直以为祝铭之是那种很早熟的孩子，不跟外人一般见识呢。
“嫂嫂，嫂嫂——”祝小米奶里奶气地求她。
“你去问问他嘛，你问了他才好意思说。”
姜莹莹想了想，如果真带两个孩子出门，祝母在家也寂寞。
那不如……搞个全家旅游？有祝母照顾，她也能耐心比赛。
祝铭之的秋忙假放一个周，家里没什么要他干活儿的地方，他就老老实实窝房间写题。
“小之？我可以进来吗？”忽然，房门被敲响。
对方很尊重他的独立空间，只是敲门，并不直接推开进来。
家里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做，完全把他当做大人来对待。
祝铭之放下笔，打开房门。
“嫂子，有什么事吗？”
姜莹莹笑眯眯地站在门外，“没打扰你正事吧？”
祝铭之摇头。
“我听小米说，这回我去市里，你也一起去？”
“我没！她，她怎么知道……”祝铭之下意识否定，对上姜莹莹鼓励的目光，又顿了顿，不好意思地承认道：“我……听说市里辅导书更多，想去看看。”
不仅是看辅导书吧？
祝铭之到底是小孩，对新奇的东西感兴趣，实在正常。
姜莹莹耐心问道：“那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还有娘和小米。”
祝铭之眼睛都亮了。
“会不会太贵……”
“王镇长说他出钱。”姜莹莹轻松地耸了耸肩。
一听自家不花钱，祝铭之赶紧点头。“我去我去！”
祝母没什么主见，姜莹莹带她出去玩，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拒绝，很快就敲定了一家四口出去玩的计划，紧锣密鼓的收拾行李。
随后，一家人踏上了前往青川市的火车。
也许是因为比赛放出风声的原因，火车上偶尔能听见关于此事的议论，姜莹莹不动神色地混在人群里，问了问比较出名的选手，心里大概有了个底。
“小米小之，跟好娘，不许乱走啊。”
姜莹莹为了比赛，带了不少行李，一下车就叫了个挑东西的人力，把东西转移到车站外，王镇长安排来接的人要晚来些，让他们在显眼的地方等等。
市里的火车站就是不一样，来往人更多，还有不少小商贩。
“小之小米，渴不渴？我给你们买汽水？”
姜莹莹看到商贩车上整齐排列的橘子味汽水，昔日在医院敞开了喝的记忆涌上来，连嘴里都在自动分泌唾液，可又不好意思主动买，就问孩子们。
“想喝！”祝小米欢呼道，而祝铭之也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
他人小个子矮，下车被挤得够呛，还要努力拉住妹妹，微凉的初秋里，脸上居然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姜莹莹于是拿了钱包过去，打算一人一瓶。
“汽水儿怎么卖啊？”
她记得车站外的东西都要贵一点，提前问了一句。
买汽水的是一对二十出头的情侣，男生一见姜莹莹，立刻热情地说道：“五毛。”
旁边的女生不高兴地皱了下眉。
她打量几眼姜莹莹身上朴素的衣服，也没带眼下流行的佩饰，不由有些炫耀地拉了拉脖子上粉红色的丝巾，心里有些看不起。
看向男生的眼神也带了些不善。
姜莹莹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只是觉得女孩儿脖子上，那吓死人的荧光粉丝巾挺显眼，衬得她脸格外青黑，简直惨不忍睹——但作为吸引顾客的招牌来说，还算实用。
“不好意思，麻烦你等等。”
姜莹莹打开钱包，里面是为了这次出门，专程去取的大面值钱，她担心对方找不开零，就去掏另一个零钱包，又是毛票又是钢镚儿，平时祝母拿它买菜用。
四瓶的价格不低，她找得慢。
很快，女生就不耐烦了。
“你到底买不买啊？不买别站这儿，耽误我做别人生意了。”
“哎哎，曼青，你别这样。”男生连忙拉她。
“这可是咱们的第一个顾客。”
“第一个又怎么了？”女生猛地甩开他，高声道：“我说不做她生意，你敢不听我的？信不信我和你分手！”
嚯，搞得自己像恶人似的。
姜莹莹停住动作，不太想买了。
“曼青，你别说气话，人家也没干嘛啊……”男孩好声好气地劝。
女生厌恶地扫过姜莹莹白净的脸。
“怎么？怜香惜玉了？是不是又要跟我解释，跟你那个学姐一样，一个女孩子嘛，没必要为难，你想多照顾照顾？！”
“连个买不起汽水的村姑你都看得上，丢不丢人！我给你说，乡下人永远都是乡下人，你要是想做城里人，就认清楚了，谁和你结婚能让你落户到市里！”
哇……信息量好大。
姜莹莹也没想到自己买个汽水，还能听到这一出好戏。
看她满脸惊讶，那女生更气急败坏了。
“看什么看？你有没有家教！”
“……如果不是你喊得太大声，我也没兴趣知道你们那点破事。”姜莹莹慢吞吞道。
“与其说是我在看你，不如说，你喊这么大声，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了。”
甚至不远处还有人专程驻足观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