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点了什么菜啊？给我看看。”
楼梯口正好是前台，姜莹莹走下楼，就近敲了下台面。
“啊？”
前台的姑娘愣了愣，她并不认识姜莹莹，因此有些警惕。
倒是后面赶来的顾老板给她使了眼色，她才恍然大悟，赶紧把那一桌的单子拿出来。
“我看看啊……”
姜莹莹对店员的警惕很满意，也没说什么，就看起了点的单子。
“呦？这位还挺会吃啊。”
基本上店里比较正宗的中国菜都点了个遍。
“啊？他点这么多，都不喜欢吗？”顾老板也跟上来看了一眼。
“好像也不是不喜欢……”那服务员挠了挠头，语气困惑。
“好像是找什么呢，还想去后厨，担心出危险，所以我们一直拦着，结果他就一直点菜，点了又不吃，人也不愿意走，就死磕。”
这是要干嘛啊？
所有人心里都有这个疑惑。
姜莹莹想这些人私下琢磨也没用，还是干脆自己去问问。
就直接上前，用英语打了声招呼。
眼看东家大大方方上去，开口就是一嘴呜哩哇啦的外国话，顾老板不由心下羡慕起来。
店里不是第一次遇见外国顾客了，但因为言语不通，只好错失生意。
而姜莹莹这一口流利的英语，让她一直以来想学的念头，前所未有的活络起来。
“可惜……”东家不常在京城，肯定不能找她学了。
很快，姜莹莹就回来了。
“东家，他说什么啊？到底是怎么样？”顾老板好奇地问道。
“嗯……他其实为了母亲来买的。”
姜莹莹想了想，解释道：“他的母亲喜欢中国，这次来到中国，就想吃有趣的中国菜，但是那些著名的菜式，又早就吃过一遍了，听说小饭馆里会有不一样的，才特地找过来，没想到点了一圈，还是觉得不满意。”
“啊？那他妈妈多大啦？要不煮点粥？”顾老板眨了眨眼，建议道。
“粥要好吃，难免要米好，水好，汤底好，这些咱们哪里比得过大馆子？”
就比如让她师兄何海来做，那必定要用顶级的金华火腿吊汤，不说成本问题，她压根没有进货的路子呀！
姜莹莹摇了摇头，但是顾老板的思路是对的，她刚才仔细问过对方，他的母亲牙口如何，结果是说牙口已经不太好了，只能咬碎柔软的东西。
不过……那位先生也说，他母亲的胃口一直很好，不会刻意去吃非常清淡的事物。
也许可以在味道上下功夫。
要罕见一点，要好咬碎，口味可以重一点。
“……对了，在咱们店里做暖锅么？”
“暖锅？”顾老板没听懂，“是烩菜？”
“不是。”姜莹莹干脆换一种说法，“店里有煮火锅用的那种，中间放炭的铜锅么？”
“有的！”顾老板点了点头。
姜莹莹抿了抿唇，道：“那行吧，你给我找一个去，然后再给我准备点土豆和鸡腿。”
“好。”
顾老板记下，但一时没着急走，还在等姜莹莹说其他的食材。
东家恐怕要亲自动手，那必定是各类食材都要备齐，她心里盘算起来。
“嗯？你不走么？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姜莹莹奇怪地问道。
“就、就要土豆和鸡腿吗？”顾老板愣了一下，“我还以为您要做什么复杂的菜呢。”
“复杂不是菜品的关键，好吃才是。”姜莹莹笑起来。
“哦，你要是还能找到其他食材，帮我看看，能不能拿一只老母鸡来，要最肥的。”
去琵琶腿，切去细碎的骨头，只留下中间的主骨，然后斩断成合口的大小。
放入盛满水的盆里，再开水流不断用流水冲洗，这样才能彻底跑出来鸡肉里的血沫。
到时间后，鸡肉滤干水分，加入生姜汁，黑胡椒，盐，蚝油，再裹上生粉保持肉里的水分，最后封上一层薄油，防止直接暴露在空气中，会被蒸发掉水分，就这样腌制半个小时。
在此期间，把土豆削皮切块，要额外留出些块头特别大的，保证最后的口感丰富。
上锅二十分钟蒸制，直到表面出现裂痕，就可出锅放凉。
热锅下宽油，万万不能节省，高度一定要淹没鸡肉。
“这、东家啊……这会不会太油了？”一旁旁观的厨子忍不住道。
哪有用这么多油做菜的，鸡肉都泡进去了。
“这就是我这道菜的特点了。”姜莹莹笑了笑，解释道：“我这道菜啊，不放一点水，全靠放油增加荤香，不然这土豆就太寡淡啦。”
更何况土豆吃油得很。
小火慢慢提高油温，放下八角草果增香，将鸡肉滑熟。
等到表面断生，不见血色，就立刻停火放在一边。
用油的余温焖熟鸡肉内部，使其在不损失水分的情况下，保持全熟的口感。
接下来，选一只油脂丰厚的老母鸡，剔下鸡油，单独炼制出橙黄香浓的鸡油，加入原先的鸡肉里，再加入切好的土豆。
下一步就是纯力气活，要不断地翻炒，将土豆炒熟，炒化，炒成粘稠又带有颗粒感的汤汁。
期间，还要加入一点小米辣增加风味，加生抽增加色泽和咸味。
最后，就缓缓倒入加好炭火的铜锅里，撒上葱花和芝麻，边煮边吃。
因为汤汁只有油，所以不用担心烧干，反而原本寡淡的土豆，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吸收油脂，连带着具有对方的香气，变得顺口而鲜美。
一锅暖洋洋的油焖鸡，就做好了。
“这个……不会很腻吗？”顾老板有些犹豫。
就如东家自己说的，这道菜是真的一点水没加啊！
那汤里，岂不是都是油了？这谁受得了？
“那你来尝尝？锅里刚好多了一点。”姜莹莹笑眯眯的，主动给她一个勺子。
“这菜里没什么不能吃的，你直接舀一勺就好。”
锅里一直没灭火，油汤经过加温，表面有一圈细小的气泡，荤香慢慢飘出来，油润的色泽本就能激发食欲，本来心里有些犹豫的顾老板，忍不住咽了咽唾沫，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