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候夫人一个眼刀了甩过去,“瞧你那没出息劲儿,跟没尝过女人味儿似的,”话说到这里,一拍手,“这事儿还真为是怪为娘,你等着。”

等着什么?

第二天萧武就明白了,从老夫人从娘家找了两个如花似玉的侄女儿,都是庶出的,喜滋滋地把萧武唤到跟前,“儿啊,以前都是为娘的不好,这两个表妹你先用着,不够咱再多找几个。”

萧武能说什么?

且不说他原本就没打算为顾婉芳守身如玉,单就自从五年前,承恩候府发生变故后,这个母亲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整天阴一出阳一出的反复无常。

承恩候夫人变幻无常的性子对外还是个秘密,可萧武纳妾这种事儿,那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瞒得过去的。

听说了这事儿的顾婉芳,在萧家前来下聘时,自然要请母亲与媒人和管家说道说道了。

只是,这事儿不提还好,一说起来,又是一肚子没处撒的气。

本着挑事儿的原则,萧氏当时跟媒人和一起前来的管家说道:“堂堂的承恩候府,这点子聘礼,也能拿得出手?”

这媒人也是个奇才,甩着汗津津的帕子回道:“承恩候老候夫人倒是说起了此事儿,言道,若是府上能够衬得起与聘礼相匹配的嫁妆,候府可再添加一些。”

这存了十分小视的话,把萧氏的脸打的啪啪的,却只能干瞪眼儿。

萧氏的脸当时就绿了,言外之意是嘲讽他们出不起嫁妆,可这话她还真没办法怼回去。

偏她还无话可说,此一时彼一时,婷姐儿出嫁的时候,全家总动员,又有甚是偏爱她的祖父出了个大头儿,那嫁妆自然不是芳姐儿可以相比的。

怼完萧氏,这媒人感觉如同三伏天喝了冰糖水般,从里到外的舒畅。

她早看萧氏不顺眼了,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一个庶出无甚官职的夫人,那架子大的都快赶上承恩候老夫人了。

虽说承恩候夫人架子也大,但人家舍得给她们辛苦费,对她们这些赚跑腿费的小人物从不吝啬,哪象这主儿,一个大子儿没出过,还要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不怼她怼谁?

这跑里跑外的送聘礼,大热的天,愣是连口茶都没让喝一口,即便没有这个话柄,也想给萧氏添添堵的。

没从媒人那讨得便宜,萧氏扬了扬下巴,对向萧府管事儿的说道:“听说萧公子添了两房妾氏,不知可有此事儿?”

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萧府管事儿的亦是如此,看惯了主人的眼色,亦知自己家主子们并不中意这门倒贴来的亲事儿,如今听萧氏有问,却也不卑不亢地说道:“这事儿奴才倒是听主子们说起过,我家二公子一直洁身自好,可马上就要成亲了,又怕不通人事,洞房出丑,所以老夫人才做主找了两个。”

这话没毛病,连皇子们婚前都有引导房事的宫女,大户人家亦有通房之说,萧氏还真挑不出多大毛病。

“做通房即可,怎好正妻未过门儿,就纳妾?”

“因着是候夫人娘家的侄小姐,不是普通的丫环。”

这叫什么话?萧氏想发作一通,可对着一群没把她放在眼里的奴才,也没啥意义,而且对于既定的事实,她自己又无可依仗的后台,此时竟然颇是无能为力。

可她也不是个受气的主儿,素来懂得借势和仗势欺人的萧氏,所以在接下来,就直接找上了正在休沐的顾文礼,“二爷,这事儿明显是萧家怠慢咱们顾家,未成婚就受此羞侮,以后可还了得?”

顾文礼手里端着本书,边听边点头,“三弟妹所说甚有道理。”

然后,就没然后了……

顾文礼继续读书,萧氏杵在那儿,走不是,留也不是。

硬着头皮,萧氏继续说道:“事关顾家的颜面,二爷岂不应该拿个章程?”

顾文礼半会儿才放下手中的书,蹙眉说道:“这种事儿啊,如果是府中事儿,算作公事儿,当由大哥来做决断。

如果是三房私事儿,自然要三弟处理。”

然后,然后继续读书……

找大爷顾文风,在江南治理怀河呢,岂会因为自己家女儿的私事回京?

找顾文全,虽然平时看起来也是人模狗样的,可真若是与官威满满的人物站一起,那就跟个瘪三似的,不只是挺不起腰身,估计话都说不出一句。

更让她憋屈的是,自始至终,顾文全这个做父亲的,对顾婉芳的婚事就没上过心。

用他的话来说,左右都是赔钱货,嫁妆嘛,有就给点儿没有就不给,当不得甚么,至于说脸面和体面,人家还说了,都有了私情了还要什么脸?

当时就把个萧氏气晕了,如今哪还敢让他做主儿?

此时的萧氏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顾文礼这就是纯粹的不想管他们三房。

牙一咬,心一横,她也不想要脸了。

为了芳姐儿和三房,萧氏决定去找老太爷,太傅素来偏袒三房,不能不管吧!

萧氏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做的。

听完了萧氏的一番话之后,顾太傅不可置信的沉吟半饷,“你让老夫为了区区的彩礼,去萧家?”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素有廉洁之风又不通庶物的顾太傅如果去萧家讨要彩礼,不肖第二天,当天就会成为全京城的笑话,没准明天就会受谏议大夫弹劾。

“此乃内宅妇人之事。”

这次,萧氏是真傻眼了,如果给顾婉芳退了婚,不只会成为全京城的笑话,而且顾婉芳也不干啊,她一直以为,这是承恩候夫人在作妖,与她的萧哥哥无关。

大热的天,跑了半天的萧氏气得胸闷头疼,直接中了暑,躺在床上直哼哼。

顾婉芳心里着急,可也不敢催促,守在萧氏身边又是打扇,又是端茶倒水的侍疾。半天之后,萧氏这口气终于喘匀了些,一边锤床一边哼哼,“当初萧淑芳那个贱人说的好好的,怎到了这般时候,一下子风向就转了呢!”

顾婉芳其实也知晓,比照其他家的聘礼,萧府这也就是一般般,说不上多夸张,可到底也能说得过去。

只不过,先前的预估指数儿太高,又有顾婉婷所嫁的郎家比着,这才有了不平衡。

如今看娘亲已经平静了不少,这才试探着说道:“祖父所说也有道理,女儿记得大姐出嫁时,就是祖母和伯娘她们帮着操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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