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爹,不是你爹。”许妙反应极快地纠正道。
“臭小子,你管谁叫爹呢?”许父的话音紧随其后。
被人骂做臭小子了,霍成舟也没生气,他浑不在意地笑眯了眼睛,“对了,我和……”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偷偷扯了扯许妙的衣袖,小声道,“娘子,我好像忘了你叫什么名字了。”
舟舟忘了娘子叫什么,舟舟很难过。
许妙心情复杂地将自己的袖子扯回来,你不是忘了我叫什么,你是根本就不知道我叫什么。
虽然不是很想告诉霍成舟名字,但是许妙只要一想到,霍成舟不知道她名字之前,那毫无障碍的“娘子”“娘子”。她顿时就觉得,不过是一个名字,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他嘛。
“叫我许妙。”形势紧迫,许妙只能把告诉他名字和让他喊她名字这两件事结合在一起说。
霍成舟果然上道,“妙妙!”
许妙:“……”我就知道!
许父心情复杂地看着两个小年轻在他面前说悄悄话,如果其中一个不是她闺女的话,他可能还会递给他们一个善意且理解的眼神。
但是现在……老父亲颤抖着按住自己的心脏,艰难地呼吸着:你们真的够了!
“说说吧,”许父痛苦地抹了把脸,“抱着亲是怎么回事?”不行了,不行了,他的心脏真的要受不了了。
许妙就很紧张,“才没有什么抱着亲呢!那个就只是太后娘娘派人到各地科普人工呼吸而已啊!今天之前,我根本就没有见过这家伙,今天也不过就只是把他从水里救上来了而已!”
“妙妙,”霍成舟露出心虚的表情,“三金叔还在爹……伯父背后站着呢。”
霍成舟的音量不大,奈何这个屋子就这么大,许妙就不让他靠得太近。这就导致了,许妙听清他在说什么的时候,大家也都听到了他话里的内容。
被点名的许三金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许父的脸上还是明晃晃地刻着句话:逆女!你要骗你爹,也不知道编个靠谱点的谎话!
“等等,我们是三金叔捞上岸的没错,可我救他是我们落水之前的事情了!爹,你听我解释!”许妙就把事情来龙去脉跟众人详细地说了一遍。
她原以为这样就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结果众人看她的眼神却愈发复杂了。
许妙疑惑不已,“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这么看我?”
那仿若看人渣一样的表情——该遭受这一切的不应该是她身后站着的那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吗?
许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苗苗啊,爹是没办法一下子就接受你突然就有了心上人这件事,但是再怎么样,你也不能仗着这孩子失忆了,就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啊。”
两年多的时间里,崔望断断续续找了许妙不少次,许父隐约知道有个家世不错的年轻人在追求自己的女儿。
因为从来没有正面撞上过,许父又有一种“甭管跟谁撞上,反正吃亏的肯定不是自家女儿”的迷之自信,所以从来都没有问过或者干涉过许妙什么。
他今天之所以会这么生气,主要还是因为这次他们闹得太大了,光是听许三金描述当时的情景,许父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差一点啊!他还没成家、立业之路也才刚刚迈出的女儿,就要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没了!
追求女儿的那个年轻人是怎么回事?他一个大男人,行事怎么这么不稳重呢?不仅不能救人,还跟苗苗一起落了水!
再加上许三金给许家传信的时候,因为实在说不出口,所以只重点说了那个年轻人失忆的消息,却没说落水之前,两个小朋友都在干些什么。
好了,许父一来到大竹村,就又听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这两个人!竟然在河边,在河边……诶!这个年轻人,他不仅不稳重,他,他竟然还如此轻浮!
许父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女儿的,之前没干涉,是不怕闺女会在男人手上吃亏。可他怎么没想到呢?女孩子被那些情情爱爱迷了眼,哪里还会注意到自己其实是被别人占了便宜?
这才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可是进屋时的第一个场景就不对!那小子怎么躲到女儿后面去了?之前许父是觉得年轻人好没担当,但是这会儿再看,却隐隐嗅出了一点点不同的味道。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就说最初的时候,许父是怎么看,怎么觉得霍成舟不顺眼。所以霍成舟跟着许妙喊爹的时候,许父的反应才会那么大。
许妙刚开始说话的时候,许父觉得这个年轻人不靠谱,女方的大家长都冲到他面前了,他竟然还敢放任苗苗一个人来直面她爹。
但是听着听着,他就觉得闺女话里的内容有点问题。
哪个蛇精病会在别人救他上岸的时候,还掐着人家的脖子放狠话?
要是真这么有病,女儿被报复性地把他踢下水了,他为什么还要先拉着人跟他一起,又在水里拼命地把人往水面上托?
许父一样是在水边长大的,知道不会水的人,在水下是多么的恐惧、多么的难以自控。就这样了,这个年轻人还拼了命地把苗苗往水面上送,这是真爱啊!
许妙也没想到,她不过是觉得霍成舟掐着她脖子时说的那番话太过于大逆不道,因此做了些省略。
又怕爱女心切的许父听了这事儿的前因后果,怒极将这个蛇精病打死,少不得要背上官司,才不偏不倚地将霍成舟在水中的所作所为一并点了出来,却成了许父怀疑她的铁证!
在她的想象中,霍成舟在水下做的那些事情,至多可以证明,他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但是他之前做的那些事,已经可以证明,他的想法究竟有多反人类了。
结果!就因为他过分反人类,所以她爹反而怀疑她在说谎?!
妙妙很生气!妙妙要被气死了!
“我把责任推到他的身上?”许妙怒点霍成舟,“这本来就是他的责任!要不是他先恩将仇报,我会报复回去,结果两个人一起同归于尽、掉进河里?”
许妙的口吻太过悲愤,许父有那么一秒钟,开始质疑起了自己的思路和判断。
但是霍成舟的反应比他更快,对许妙的信任和心疼,也比他展现得更加及时,“对对对,都是我的错,娘子你别生气。是我忘恩负义,是我丧心病狂,今晚我就到书房里去跪榴莲好吗?”
他一急,就又叫起了娘子。在霍成舟最初、最根深蒂固的印象里,妙妙就是他的娘子大人。
许父惊呆了,瞧瞧这熟稔的认错态度!这脱口而出的惩罚方式!都失忆了,这话还能说得那么顺溜,这一看以前就没少对他闺女妥协啊!
结合这话、这态度,再看看他们现在那个女前男后、女强男弱的姿势,这不是夫纲振不振的问题,这是夫纲到底存不存在的问题啊!
未来女婿,你的家庭地位,已经没有了啊!
偏偏许妙,吵起架来反应贼快!
从来都不用面对吵架时一脸懵逼、架吵完了才在心里列出回怼的一百零八种方式的问题。
她见霍成舟还敢接她的话,连脑子都没过,就条件反射、得理不饶人地回应道,“榴莲多金贵啊,真想道歉,就去跪搓衣板啊!”
话音刚落,不需要任何人回应,许妙就在许父“天!你们俩果然有奸|情!许苗苗你出息了,你竟然真的在驴你天真的老父亲”的眼神中,一巴掌拍上了自个儿的嘴。
我的老天鹅,刚刚我都说了些什么?!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再得理不饶人了!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