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让还剩下最后一科专业课程没有考。

他去考试,何沁便在考场外面的长椅上坐着等他。

正好陆清让的座位是在第一排。

他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何沁。

考试开始。

考场里的学生们“刷刷刷”地写题。

何沁带了一本英文原版书。

陆清让在里面考试,她在外面看书。

她偶尔脖子酸痛,会抬头看一眼考场里面的陆清让。

有时看到的是他低着头奋笔疾书的模样。

有时则会看到他紧锁眉头,不停地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的模样。

而陆清让每解开一道难题,便会下意识地往门外的何沁望去。

眼里的神采。

像是一个在学校里得到表扬,迫不及待地回家向家长炫耀的小孩子。

何沁手里的书翻了一小半。

考试结束。

阶梯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地出来。

陆清让放下笔,第一个出考场。

挺拔的身躯,就算是在一群身材高大的fa国人里,比起来也丝毫不逊色。

甚至——

陆清让身上矜贵的气质,将身边的那些高大男人衬得像保镖。

何沁合上书,站起身来笑着看陆清让。

“考得怎么样?”

很寻常的问题。

“满分。”

不太寻常的回答。

何沁小手握拳,锤了一下陆清让的胸膛。

“别太骄傲了啊陆先生。”

陆清让挑起眉头,漫不经心地接住她的小拳头。

“实话实说而已。”

两人正说着话,从另一个考场里走出来的几个男人直冲冲地往陆清让这边走来。

眉目深刻的fa国男人上下打量几眼这个眼生且漂亮的z国女人。

下一秒,几个男人嬉笑着,用并不标准的英语跟陆清让说着什么。

何沁只能勉强听出这几个男人说的是英语。

但是,具体说的是什么话,她就一点也听不出来。

疑惑的眼神从这几个人脸上扫过。

最终落到陆清让深邃的黑眸中。

“他们在说什么?”何沁问。

陆清让明白何沁的感受。

刚来这所学校时,他也差点被这几个邻居的英语搞疯了。

陆清让刚开始跟这几个人的交流全靠比划加猜测。

有心逗逗何沁,陆清让勾了勾唇,“你猜。”

何沁:“......”

陆清让还真是无聊。

于是她拧起眉头回想。

刚刚好像听到了一个“girl”的发音......

“他们问你,我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应该会是类似的意思。

陆清让却高深莫测地摇头。

“他们问你,这个女孩子是谁?”

陆清让还是摇头。

眼看着何沁已经没有太多耐心了。

陆清让微微俯身,在何沁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转瞬之间,何沁的脸颊爆红。

就跟撒了一把辣椒似的。

那几个fa国男人一瞧这情形,笑得更欢了。

他们又说了几句话,纷纷给陆清让竖大拇指。

说完,这几个人就勾肩搭背地走了。

何沁举一反三,能大致猜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真是够了!

趁着现在周围没有别人,何沁伸手,在陆清让的腰间狠狠一拧。

陆清让吃痛,薄唇轻抿,发出“嘶”的声音。

何沁咬牙切齿,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

“让你不学好!”

莹润的杏眼里全是火气。

陆清让垂着眼,任由何沁在他身上胡作非为。

不敢反抗。

这副神情看着还颇有些委屈的意味。

“怎么?你还不服气?”

陆清让摇头,“没有。”

何沁又问:“你们平时就聊这些?”

“有时候聊。”

陆清让很老实地回答。

何沁:“什么?有时候聊是几个意思?”

“他们聊,我在旁边听。”

对于这个回答,何沁的反应是不屑地往旁边转过脸。

男人的劣根性,何沁又不是半点都不了解。

陆清让可能只是听听,而不参与吗?

根本不可能!

何沁愤愤的,“你们是不是还一起去参加什么化装舞会?遇到什么热情的fa国女郎?”

陆清让爱极了何沁为他吃醋的小模样。

但是,他终究还是怕何沁误会。

“没有,他们邀请过,但是我没有去过。”

陆清让很乖巧地回答。

何沁“哼”了一声,“所以,这就是你说的,你要学的......浪漫?”

她都不想用“浪漫”这个词来形容。

国内哪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问——你早上是从这个女生身上出来的——这种问题?

“当然不是。”陆清让牵起何沁的手往外走,“宝贝,我会让你设身处地地感受,我学的——浪漫。”

他慢悠悠地说着。

风轻云淡的表情一点也看不出来,他说的是什么话。

“你可给我闭嘴吧!”

何沁怒气冲冲地朝陆清让吼。

......

陆清让考试完了,也算是正式放假。

学校里有很多留学生,可能会留在这边做兼职。

于是学校里一直有提供住宿和三餐,包括放假也是一样。

陆清让带何沁逛遍了整个学校。

两个人手牵着手漫步在落满梧桐叶的小道。

安安静静地走着,轻声细语地跟对方分享自己的事。

补上了大学情侣应该有的日常。

陆清让带何沁尝尝他喜欢吃的那些东西。

满脸期待地问何沁觉得味道怎么样的模样,给何沁一种这是他自己做的饭菜的错觉。

吃过饭,两个人通常是去图书馆待一半天。

或者坐在一处树叶繁密的阴凉地打发时间。

每天晚上,何沁都会给何邺海打一个视频电话。

虽然她竭力掩饰,但是,担忧的神情还是很明显。

方映舞的病情,折磨了何邺海十几年。

也折磨了何沁好些年。

最亲的人患上一种未知的病,无异于患上不治之症。

当她从视频里看到方映舞安睡的容颜,便会放心一点。

只要人还活着,别的都不算什么。

何沁这几天都没能碰到戚肆。

给戚肆打电话,她也没有接。

何沁对戚肆了解甚少,她都不知道该去哪些地方找戚肆。

况且,戚肆行踪不定。

一个星期过后。

何沁想,她还是先回z国。

找不到戚肆,一直在fa国待着也没意思。

何邺海的意思是让何沁想在国外玩就玩,不着急回去。

深爱着方映舞,何邺海不想往消极的一面想。

他一直逼自己认为,妻子只是睡一段时间,过几天就会醒来。

这样想了十几年。

但其实,何邺海心里的恐惧,比任何人都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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