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把戚肆带到一间房前,顺便还帮她把门打开了。

一想到戚老夫人就在房间里面,戚肆对这个房间一下子产生了抵触心理。

尽管那是亲生母亲,但她还是无法放下芥蒂。

尤其是,她爱的人已经离开人世。

她没有权利替他原谅戚老夫人。

他至死都没有跟戚老夫人和解,戚肆便也没有回过戚家。

“二小姐?”带路的丫头弱弱地唤了戚肆一声。

戚肆的表情变幻不定,看起来有点吓人。

“嗯,你下去吧。”戚肆回过神来,挥退丫头。

丫头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听话地退下了。

她要赶紧通知各个主子,二小姐回来了。

戚敏最是崇拜戚肆。

听见佣人传来消息,说戚肆已经回来了。

戚敏立刻换了件衣服,急匆匆地来到竹楼。

不止是戚敏,那些少爷小姐都是没过多久就来了竹楼。

“妈,小姑妈真的回来了?”戚敏遇到自己的妈妈,欣喜地问道。

戚敏的妈妈对那个性格阴晴不定的小姑子还有些憷,平时两人接触并不多。

所以,她倒是没有像戚敏那样激动。

只是身为戚家的人,戚肆回来了,大家都得过来看看。

自从戚肆跟戚家决裂过后,手段越来越令人惊悚。

戚敏的妈妈害怕戚敏这样莽撞,惹恼了戚肆,忙拉住戚敏,低声警告她:

“敏敏,你等会儿在你小姑妈面前别这么咋咋呼呼的,听到没有?”

戚敏撅起嘴,不服气地反驳:“什么咋咋呼呼的?我没有!”

“反正你听话点,别惹你小姑妈和奶奶生气!”

戚敏不想听妈妈的说教,挣开妈妈的手,往竹楼跑去,“妈我不跟你说了。”

“诶?”戚敏的妈妈气恼地垮下脸,“这孩子!”

戚敏从小就被她宠坏了,在哪儿都没个轻重。

可怎么得了啊……

众人神色各异地进了竹楼,才刚踏进去,就听见从戚老夫人的房间那边传过来的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

“遭了!”戚老夫人的丫头低声惊呼。

众人忙加快脚步过去,生怕去晚了,发生什么事。

戚敏最先到戚老夫人的房门口。

房门大开着,屋子里,她心心念念的小姑妈和奶奶正各据一方。

站在外面的戚敏都能感觉到凝滞的气氛,她没敢冲进去。

戚敏的妈妈过来把戚敏拉开,“你这孩子,让你别咋咋呼呼的,你没看到你小姑妈跟你奶奶之间有些不愉快吗?你还要撞到枪口上去!”

“哎呀,妈,不至于吧。”戚敏听着妈妈的絮叨就觉得烦。

她只是想见小姑妈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戚敏的妈妈表情都变了,“什么不至于?你知不知道……”

到底是姑嫂关系,戚敏的妈妈也不是说闲话的人。

当着女儿的面,说小姑子的不是,她说不出口。

戚敏这个不知道真相的小辈扬眉问:“知不知道什么?妈,您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知道女儿是刨根问底的性子,戚敏的妈妈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

“你小姑妈是你想办法请回来的?”戚敏的妈妈问道。

说起这个,戚敏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

她可神气地仰起脸,“对啊,就是我请回来的。”

戚敏的妈妈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女儿这么没个分寸,什么事都敢惹,以后可怎么办。

而戚敏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有的事情,戚敏这个小辈不知道,但是戚敏的妈妈却是很清楚的。

以前的戚肆跟戚家也不是这种关系的,反而还会经常回家。

性格也不是现在这样,戚肆以前还挺爱笑的。

就是后来,戚肆渐渐长大,也会像其他怀春的少女那样,在心里为一个人留出位置。

那年的戚肆也不过才二十岁,正值风华绝艳的年纪。

戚老夫人把戚家的重担大半都压到了戚肆身上,从很早的时候开始,戚肆就没有了自己的时间和空间。

等着戚肆的,只是繁杂的事务。

相比之下,戚家的几个和戚肆同辈的少爷,过得都比戚肆悠闲得多。

那个时候,戚肆也没有表现出一点不乐意。

从小就被灌输了为家族活着的思想,戚肆也理所应当地把戚家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那戚肆便不会踏上成为国际刑警的路,反而会是戚家的新一任家主。

但是,少女的心动来得太不凑巧,也太迅猛。

杀得戚家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戚肆是个行动派,在确定关系不久,就将那个男孩子带回了戚家。

而在此之前,戚肆跟那个男孩子认识的五六年里,戚老夫人没有察觉到一丝不妥。

对此,戚家众人错愕的有之,松一口气的有之,静待后续的有之。

戚老夫人则是盛怒之下,将戚肆的男孩关进了戚家的水牢。

当然,戚老夫人是偷偷进行的,没有让戚肆知道。

戚肆发觉爱人失踪了,还回戚家求戚老夫人派人帮忙找。

那时的戚肆对戚老夫人还是很敬仰的。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手撑起戚家的母亲,她眼里光明磊落的母亲,居然会做出将她的爱人关起来的事情。

戚老夫人就是为了让戚肆死心,才把那个男孩子关起来。

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帮忙找人。

况且,戚老夫人又不需要找。

人就在戚家,怎么找?

后来,戚肆无意间去水牢一趟,守着水牢的人拦着她,引起了她的怀疑。

戚肆闯进去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她找了一个多月的人。

他正被钢索吊着,刺骨的冰水将他膝盖以下全都淹没了。

黑亮的短发黏在眼皮上,他闭着眼睛,苍白的脸上,有的只是隐忍。

戚肆这辈子都没有像那样恨过。

她疯了一般冲过去,踏入冰水里,徒手扯掉钢索,将他扶着,从水里走到地面上。

“阿肆……”男孩清冷的声音微弱到戚肆差点听不见。

戚肆忍住满腔热泪,将他放在地上,紧紧地抱着他。

“是我,是我。”戚肆的脸贴在男孩毫无血色的脸上,感觉到的便是刺骨的冷。

他浑身都没有了温度似的,戚肆碰到哪里,都觉得哪里冻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戚肆的唇贴着他的脸,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到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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