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继续低头,他不知该如何作答。

江修不再为难于他,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姚同新,沉声说道:“姚同新,你可听清楚了?”

“是,少主!”

“商业运作全权托于你来掌控,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式付出何等大的代价,务必把赵钱等四族的生意给我死死压住。但记得,不要一锤定音,则要循循而进,何等分寸你自己量度。”

姚同新重重点头,眼神中满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怀揣着对未来世界的畅想与对江修的感激,姚同新转身步履铿锵的大步离去。

而孤狼依旧尽职尽责的当着保镖,虽然的确很是屈才。

战事落下,边疆正值百废待兴,将士们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如今陪他来到江陵,却依旧还是战战兢兢,无一日安稳。

江修这位少将当的的确不合格。

但,身边危机四伏,可用亲信寥寥无几。

只能暂时委屈孤狼,有他在,姚同新便能万无一失,江修才会真的安心。

毕竟赵钱等四族,如果压制太狠,定会狗急跳墙。

他们连江修都能未雨绸缪,痛下杀手,更何况是区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姚同新。

疆横也恭敬离去,天家覆灭,后续的事情需要善了,他需要面面俱到,才能够让江修不落人口实。

分落安排妥当,江修起身,来到祖宅后山。

夜幕萧瑟,只留点点星光。

不多时,江修立于一座墓碑之前,这是父亲的安身之所。

七年前,江修眼睁睁看着江家族人一一惨死,就连他也是苟延残喘,双腿被废,幸得老司令相救才捡回了一条命。

但,家人的尸体无人安置,一席草席扔进了荒山野岭。

一晃多年,江修如今身份显赫,手眼通天,也难寻出丝毫痕迹。

所以他在后山设立了衣冠冢,里面埋着父亲生前喜爱的古玩字画。

余下族人分至而后,抬眼望去,密密麻麻。

“爸,这些人为何要暗害江家,是否其中另有隐情?”

江修坐在墓碑前,喝着老酒,面色哀伤。

每喝一口,便倒地一杯,阴阳两隔,父子相会。

“小时候你总是说我烂泥扶不上墙,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如何看到家族大任,如果你还活着,看到现在的我,会不会觉得脸疼呢?呵呵!”

“如今,你昔日不争气的儿子,成为国之少将,又贵为昆仑少主。”

“爸,我统领的军队是龙策军,天朝的擎天巨柱,手掌生杀大权。”

“连国主见到我,也需礼让三分。”

“红顶加身,开府建衙,泱泱大国,唯我一人。”

“七年戎马,战功无数,如今敌国再无人敢犯我国威,有了这些,又当如何,你们斯人已逝!”

“当年,究竟为何,是有人欺瞒,还是蓄意已久,你们都走了,无人告诉我答案。”

“江陵以萧家为首的各大赵钱四族,瓜分了我江家产业,就连你后娶的二夫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秦岚风究竟人在哪里,就连我龙策密探都无法探寻。”

“爸,这幕后黑手,藏得有多深?他的目的何在”

“前路一团黑雾,我如何要冲破云天,如您在天有灵,就把谜题揭开,让我手刃仇敌,我已经等得太久了。”

江修呢喃自语,喝下的全是悲凉的苦酒。

一壶浊酒,全然入口,江修目光灼灼看着墓碑,郑重说道:“我不管他是谁,哪怕把天捅个窟窿,也要让他为江家族人赔命偿罪。”

“我,江修,对着你们以命盟誓。”

夜风徐徐而动,江修的声音幽幽飘向远方。

江修身后,有人悄然接近。

疆横伫立,眸色沉沉,“少主,回去吧,夜凉!”

铮铮铁汉,杀敌无数,唯有对江修,他是彻底臣服,甘愿跟随左右。

“疆横,我记得不错,你的故乡应该离江陵城不远,要不要回去看看?”江修平静问道。

“父母早已过世,那个家不回也罢!”疆横勾唇一笑,“我还是跟着少主吧,您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江修心中五味杂陈,无言以对,只能默默点头。

突然,寂静的夜色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风传来。

“报告!”

“这么晚,何事?”江修披着外衣,淡淡问道。

“王,门外有一女子,自称是王雨竹,她想要见您!”士兵恭敬回应。

“她?为何前来?”江修微眯双眼,自语道。

行至厅堂,灯火通明,江修坐于上座,随意看了几眼衣着清凉的女子。

面色红润,妆容精致,微卷的长发肆意洒落双肩。

显然是经过精心准备。

江修勾唇,嘲讽一笑,“不知深夜大驾光临,有何贵干,王小姐?”

王雨竹一直立于原地,无人奉茶无人招呼,因为她,不配。

江修遥想当初,王雨竹与妹妹是同窗好友,加上有意讨好,对于王家,江家也多有帮衬。

很快不入流的王家,迅速崛起,如愿立于江陵世家金字塔之上,成为不容小视的存在。

只可惜,花落无情,活脱脱上演了一幕农夫与蛇的故事。

“江哥哥,多年未见,不认识我了吗?”王雨竹眨着水雾雾的大眼睛,神色娇媚的看着江修。

江修微微扬起剑眉,眼底闪现若有若无的讽刺之意,他深知对方是何目的,却懒得搭理附合。

“这么一说,还真是旧识,你与我妺妺一向交好,却不想在江家危难之际,落井下石,当众奚落,极尽羞辱。”

“你这个朋友,当得…呵,真是不错!”

王雨竹神色大变,但很快又变得我见犹怜,“江哥哥,这都是外界传言,万不可信,当时我也有心相帮,但奈何能力汗颜。毕竟王家与众世家为敌,无疑是以卵击石”

江修若有所思,缓缓点头,“如此一说,却有几分道理。”

王雨竹立刻又变得眉眼弯弯,慌忙道:“江家对我们恩重如山,当年江伯父惨死之后,我们也是万分悲痛,想要给江家族人身后安置陵园。

却不想,钱家人突然上门,拿我家人的命来威胁。我们也是不得己,为求自保,不得不虚与委蛇。”

“这心中的痛苦,又有几人能知!”

说着,王雨竹的语气变得哀哀凄凄,未等江修开口,擦拭着眼角硬挤出的零星泪水,继续说道:“我知道江哥哥一定没有死,有朝一日定会荣耀而归,到时候江家定能沉冤昭雪,让那些仇人付出代价!”

“这七年来,我哥哥过得也着实不易,为了寻找江家家覆灭的证据,不惜为身成了天家的走狗。当初要和你划清界限,也是有苦难言,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江修噗嗤一声笑了。

人之贱则无敌,江修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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