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府三公子,卓然!”
“然儿?”
卓大人的目光在饭厅上来回扫了一圈,转向卓梁氏:“你们把然儿怎么了?他现在在何处?”
楚悦三人对视一眼:看来卓大人对此毫不知情,这样就好办!
“他,他……”卓梁氏支支吾吾两声,最后语气不岔道:“他不尊长辈,肆意妄为,所以我让人教导了一番,现在关了起来。”
裴文彬讥笑一声:“只是教导了一番吗?我怎么听说都快要把人打死呢?”
“简直胡说八道,根本就没有的事!”卓梁氏急急辩解。
沈方河质问道:“没有的事吗?那夫人为何推三阻四不让他出来与我们一见,莫不是夫人心里有鬼?”
“你……”
“够了!”卓大人打断了卓梁氏的话:“刘力,把三少爷叫出来。”
“是!”刘管家瞅了眼卓梁氏,无奈垂眸,快步走了出去。
老实说,管家心里也替三少爷觉得不值!
大概过去了一刻钟之久,卓然一家才慢腾腾出现在人前。
只是让卓大人和楚悦等人满脸震惊。
卓然鼻青脸肿,衣衫凌乱,衣摆上还有几处血污,走起来一瘸一拐的应该是伤了腿。
才两岁的幼儿蜷缩在父亲的怀抱里,红肿着双眼,战战兢兢看了众人一眼,抱着父亲的手却明显更紧了。
卓然的妻子张琴脸色苍白如纸,有气无力依靠在丫鬟身上,若不是丫鬟力气大,恐怕两人一路都迈不了。
“然儿,你这是……”卓大人说不下去,不用猜都知道定是自己妻子下的手。
楚悦三人忙冲了过去,裴文彬直接一手扶住了卓然:“老二,你,你和弟妹都还好吧?天啊,你不会是要瘸了吧?”
沈方河扶着他另一边,也是满脸担忧:“老二,幸亏我们来了,不然你们可怎么办?你们一家都快要被折磨疯了吧?”
楚悦更关心的是他怀里的孩子和张琴,两人看着就不大好!
“二哥,嫂子和孩子都吓坏了,你快让人把他们带下去休息,顺便让府医来看看!”
卓大人凌厉地扫了卓梁氏母子一眼,然后便吩咐人把他们带了下去,顺道去请府医。
卓大人看向卓梁氏,凌厉的眸光里全是质问:“然儿到底做了什么事你要这样对他们一家?他们一直敬重你,你为何还要这样容不下他们?”
卓梁氏呶呶嘴,亦或是心虚,亦或是不岔,到底没说什么。
卓然忍痛,愤愤不平道:“爹,儿子只不过想去看看自己的亲娘,有错吗?为何母亲连这样的事都不允许儿子去?爹,娘都病了这么久,都快成皮包骨了,难道儿子就不能去尽孝吗?”
卓大人有一瞬间的恍惚,她病了?
他竟然不知道,他有多久没去看她了?
卓然看自己爹如此反应,心中失望头顶,突地双膝一跪:“爹,我要带着娘和妻儿分出去单过!”
卓然一脸震惊看着他,久久不语。
卓梁氏则马上大吼道:“你想分家?你一个庶子妄想从家里分一个铜板出去,府里的银子都是你大哥和二哥的,带上你那个低贱的娘亲就滚吧!”
楚悦此刻真真见识了她的刻薄,想起颜氏,这样一对比,还真是一个天堂如菩萨,一个地狱如厉鬼。
她还真是掉进福窝啊!
卓然双拳紧握,双眼死死瞪着卓梁氏,多年积压的委屈和窝囊暴泻而出,若不是此刻他行动不便,他一定会扑上前扇她一巴掌!
“梁氏!”卓大人怒喝:“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你们,快把你娘带着滚一边去!”
卓大人平时很少动怒,可发起脾气来所有人都怕他。
这不卓大少和卓二少乖乖把人拉到一旁,如鹌鹑样瑟缩着。
卓大人把卓然扶起:“然儿,爹知道委屈了你娘,对不起你们母子,这个家让你们片刻感觉不到温暖,其实爹早想让你们出去过,可又怕你心里不舒坦,所有才没有对你说,如今你提出来了,也好。”
卓大人眼眶泛红,顿了顿,继续道:“爹早就想好了,给你一座三进宅子,郊外一座庄子和两间铺子,另外白银一万两,以后你带着你娘,一家人就好好过日子吧!”
一听到给他分这么多东西,卓梁氏气得就要跳起,还好卓大少反应快,把人死死按住。
卓然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还以为他们一家会净身出户呢!
这个爹虽然对他关注不多,可也是冷冬中的一抹暖阳,他应该感谢他,最起码能让他健康长大。
卓然重新跪在他面前,诚诚恳恳给他磕了个响头:“谢谢爹成全!逢年过节孩儿会带着妻儿过来给爹磕头!”
“不必了,你们以后都不用回来!若我想你们了,自会去看望你们!”
“是!”
几乎是立即的,卓然马上就让人收拾行礼,他一刻也不想继续呆在这个让他受尽欺凌的家。
他能分出去过,楚悦他们也替他高兴,二话不说撸起袖子也加入其中,收拾起来就快了很多,沈方河还提前让人去叫了马车。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卓然拖母带妻儿就出现在了大门口。
卓大人看着躺在木板上让人抬出来的,瘦得仅剩皮包骨的爱妾,心头堵得难受。
他一眼相中了她,可她身份低微,他只好娶了梁氏,把她纳为妾。
他知道梁氏善妒、自私,可没想到她会不断打压她,甚至不惜污蔑她。
在证据面前他没有相信她,她应该对他失望了吧?
一定是!
不然也不会十年来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更不愿见他一面!
卓大人满眼含泪,俯下身轻轻握住她的手:“香儿,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
卓然母亲神色不变,眸光暗淡,声音微弱:“都过去了,珍重吧!”
卓大人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然后转身匆匆走了进去,单薄的背影略带着些颓废和寂寥。
楚悦三人把卓然一家小心翼翼送上马车,三个随从则把他们一家的行礼物件全搬进马车,足足装了四大马车。
卓然掀开车帘,最后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心中嗤笑,毫不留恋挥了挥手:“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