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悦一看见她,想起她竟然给自己下迷药,怒火就压抑不住蹭蹭往上窜,如果不是妙音娘子死死拉住她,她现在肯定过去跟他们开撕。
小小年纪就跟着大人学坏,真该揍她一顿让她吸取教训。
小姑娘一脸天真看着她,可说出的话却让楚悦恨不得扭断她脖子:“小姐姐换了这一身衣服一点都不好看,像个大婶一样。”
转头看向中年男人继续道:“你怎么挑的衣服,一点眼光都没有。”
中年男人搔搔头:“老大,你可真冤枉我,我觉得这身衣服是最漂亮的。”
老大?
楚悦和妙音娘子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几分难以置信的惊愕。
楚悦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最后定定看着小姑娘那双清澈透亮且堆满稚气的眼,心里突然平静了下来,暗暗自嘲一笑。
恐怕所有人都被这个小小的人骗了吧!
“技不如人,我认栽!”
楚悦几乎咬牙切齿说出这几个字,虽满心不甘,可事实摆在眼前她不得不服。
“可你再小也是个女的,你今天把我们抓了,难保日后你也被人抓!”
小姑娘甜甜一笑,嘴角边竟荡起一个浅浅的梨涡,为这普通的容貌平添一抹亮色。
“小姐姐的心可真宽!竟还为我的日后操心,谢谢罗!”
楚悦觉得这人够厚颜无耻的,一时也不想再开口跟她说话。
小姑娘见楚悦扭头不看自己,转眸看向妙音娘子,笑着道:“美人姐姐,谢谢你帮忙照顾这位小姐姐,待到了目的地,定给你相看个好人家,不会亏了你的。”
妙音娘子一脸平静,可语气却偷着几分傲人的骨气,道:“亏了又何妨!人在你手,难道我还有说不的筹码吗?”
小姑娘乐得连连拍手:“美人姐姐真识趣!两位姐姐吃了晚膳就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就要上路了。”
楚悦目送他们出了房门并把门关上,却并没有上锁,而且也没有让人守着。
她心中疑惑,如此淡定心安,难道就不怕人给逃了?
不过她也没想逃,本来就是为了要解救被困的那些女子才冒险来的,人还没找到岂能随便走?
只是如今衣服被换迷蝶粉就无效,解救捉人的计划就全盘打破。
明天若真的离开了京城,只怕东方想找到她就更难了,该怎样给他传信?
愁上脑!
夜越发昏暗,一支短小的蜡烛摆在墙角发着微弱的光,这是刚给她们送馒头和稀粥进来的中年男人给她们点上的。
不知吃食上下了什么药,楚悦和妙音娘子吃完皆浑身乏力,软倒在床上,就连扯床边那张发霉变味的棉被都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盖过胸口。
楚悦在心底暗暗咒骂了一句,怪不得都不要人守着,她们这体力能爬得出房门才奇怪!
烛火灭,昏暗的陋室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虽然没甚力气,可两人此时却清醒得很。
楚悦突然想起她在逛街时买的东西,着急问道:“玲姐姐,你给我换衣时可有看见我的东西?”
“就在床头最里侧,我用手帕给你包着了,你没看到?”妙音娘子说着眼珠子还朝里侧转了转,可顿时想起黑漆漆的夜,她也看不到自己,忙闭了眼。
“一时没留意,明天再看。”知道东西还在就行。
两人沉寂了会儿,妙音娘子的声音又低低响起:“悦妹妹,你说那个小姑娘看着那么小,那些男人怎么还管她老大?莫不是她有什么过人之处?”
楚悦却不这么认为,毕竟活了两世,千奇百怪的事多少知道些,就算不知道,前世电视小说看多了,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些。
“玲姐姐你不要被她骗了,你看着她小,说不定比我们两人加起来的年龄还要大。”
妙音娘子不由惊诧:“真的?”不过想想也觉得有理:“也对,试问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又怎么会有如此歹毒的计谋,还能有那么大的能力当一个团伙的头头?”
楚悦:“玲姐姐不知道,江湖上不仅有能人异士,更有正邪帮派,当然也就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邪功。她这样的人,一看就知道定是修练了什么邪功,把自己返老孩童,变得如稚孩般好招摇撞骗干坏事。”
妙音娘子默默点头:“悦妹妹分析的很对!之前也偶尔听说江湖复杂,想不到会复杂至此。”
妙音娘子费力伸手点了点楚悦手背,略有担忧道:“我孤身寡人倒无所谓,只是悦妹妹你,若让家里人知晓,想必万分忧心。”
楚悦心里也是愁,不过现在好歹他们还不知道,一切就寄望东方了,希望他能快些找来。
……
月至中天,甚至开始慢慢往西偏去。
可定王府的书房仍亮如白昼。
东方灏死死盯着单膝跪倒在地的雷鸣微风和细雨,布满红筋的双眼里满是愤怒,却偏又被悲痛强压而下。
只是往日金光闪闪的半张面具,此时在烛光下却透着让人胆寒的冷光。
雷鸣三人默默对视一眼,这些年跟着主子从没见主子对他们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不过也能理解,不见的人是主子喜欢的姑娘,更是他们未来的主母。
都是他们失职,才会让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他们理应挨打受骂。
雷鸣顶着自家主子要杀人的目光,开口道:“主子,黄大人让人把闲置的宅院搜完了也没发现,要不要把搜查的范围扩大?”
细雨也接着道:“主子,俞大人这边也没有任何发现,昨天出城的人不多,不过只有些老妪和妇人,而且都是熟悉的。”
微风见东方灏久久不语,一脸隐忍的悲戚,自责更甚:“主子,你要心里不痛快不要忍着,都是因为属下,你要怪要打要罚就往属下一人身上来,他们俩要去找人不好伤着了。”
雷鸣和细雨齐齐瞪了他一眼,雷鸣低声怒道:“我们是兄弟,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受着?”抬眸看向东方灏继续道:“主子,要罚就罚属下,是属下保护不力!”
东方灏没有说话,慢慢收回目光,他不能怪他们,要怪只能怪他自己,都是他应允的,如果不是,事情也不会发生。
他转身望着窗外朦胧的夜色,整张脸全是自责、懊恼和牵挂忧伤,而放在窗棂上的手死死捏着,指尖发白,险些要把那黑漆的木条捏碎。
一个晚上可以做很多事情,他很怕她会被他们虐待,更怕从此天涯各一方,难再见!
良久,东方灏才缓缓道:“现在给你们将功赎罪的机会,从明天起你们仨带人出城,兵分三路给本王仔仔细细搜!”
“是!”三人同时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