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山东路都督府已经成了一个旅游圣地。
什么人都可以到这里观看一番。
墙头上和大门上的烂菜叶这段时间以来就没有断过。
更兼之一股浓浓的毛厕味。
让李守徽成了山东路的一个笑话。
手下的亲兵受不了了。
想要出去干一仗。
李守徽只是微笑着劝阻。
这也正是赵德芳用李守徽做山东路都督的用意。
与曹纬相比,李守徽性格上有软有硬。
正适合山东路这种改革试验之地。
而曹纬性格火爆。
遇到这种极尽羞辱之事,势必打将出去。
到时会误了大事。
不过林乐祥等人也没有得意太久。
自洛阳而来的兵部侍郎高琼和监部侍郎孙何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了齐城。
一连三天只是不停地召见当地官员。
林乐祥当然也在其中。
两位朝中大员也是极尽温言软语。
告诉众人,朝廷已经知道了此事,只是要安排这么多的人,还需要时间。
让大家赶紧把那些士卒劝回去。
不然成何体统。
林乐祥与其余参与其中的官员相视一眼之后,选择了沉默。
监部侍郎孙何微微一笑,“皇上对此事十分重视,也说没有考虑全各级将校的需求,现在派我和高大人前来,就是要解决此事。不过得先让那些士卒回去,不然丢得不但是朝廷的脸,也有林将军的脸。”
“以后有人一提起来此事,就会说林将军御下无方。对将军的前途也不利啊!”
林乐祥看了看笑呵呵的孙何。
又看了看一直不发一言的高琼。
觉得也差不多了。
不能让朝廷太不来台。
不然后续的事情也不太好办。
林乐祥皱着眉头说道:“现在聚在都督府的兵卒不只有齐州兵,山东各路都有。齐州兵末将尽力去规劝,其它地方的兵卒我就无能无力了。”
孙何笑道:“林大人处处为朝廷着想,为手下的士卒着想,本官代表朝廷表示感谢,事后一定会重重有赏的。”
林乐祥一听,心里暗自嘀咕。
果然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自己这一计谋果然收到了奇效。
到时候自己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说不定还会进一步升官呢!
接下来的几天,聚在都督府门前的兵卒越来越少。
随着其它各州的团练使的到来。
闹了近一个月的山东路兵卒终于安静了下来。
当然兵部侍郎高琼也出面向所有人保证。
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山东路都督府。
此时已经进入了五月。
齐州温度已经颇高。
但是都督府内的温度仿佛要结冰一样。
冷得可怕。
山东路内所有主要的武将齐聚一堂。
主位之上,则坐着兵部侍郎高琼和监部侍郎孙何。
高琼还是一脸的严肃,不苟言笑。
孙何还是一如既往地春风满面。
不过要不了多久,“笑面虎”的绰号就会传遍大江南北。
所有官员听到他的名字都会瑟瑟发抖。
孙何笑容满面。
“各位将军终于是来了,不然本官和高将军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眼前的麻烦事,这里先行谢过诸位将军了。”
说完团团作了一个揖。
这话一出,让屋中的各州团练使及团练副使听着舒服。
再联想到这两位朝廷大员来到齐州后。
也是要先拜会地头蛇林乐祥的。
说明朝廷是想息事宁人的。
那就说明这次的事件朝廷一定会妥协的。
以后该贪污的贪污,该喝兵血的喝兵血。
一切照旧。
林乐祥也是一礼。
“二位大人,既然此间的兵变已平,那我们就说说如何善后吧!我们手下的兄弟也都眼巴巴地看着呢!虽然现在暂时将他们劝了回去,可是一个处理不好,他们再闹将起来,我们这些团练使也不好办啊!”
话中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高琼眉头已经皱起。
李守徽则还是一副风清云淡的样子。
仿佛发生在齐州的事与他这个山东路都督无关。
孙何则还是一脸的笑容。
让人一看之下便会心生好感。
同时也会让人心生疑惑。
这样的官员怎么会成为监察大宋百官的监部侍郎。
“林大人说得不错。现在胡闹的士卒都已经回到了军营,那我们就得说说这事得怎么处理了。”
屋中众人一听,顿时都来了精神。
终于进入了主题。
“本来嘛,当兵领饷吃饭,天经地义。砸了人家的饭碗,就得允许人家去说。”
众人听后点头。
是这么个理。
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一样。
当然他们不会傻到自己说出来。
“这些当兵的闹一闹,朝廷本来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也都知道,当今官家也是从兵营中出来的,当然和最底层的士卒在一个锅里吃饭,最能了解士卒们的苦。”
屋中所有人都点头表示同意。
这点上他们都能达成一致。
先不管因为此次军队裁撤改革他们心里爽不爽。
但是说到当今官家在军中的名望和声誉,那是有口皆碑的。
提起来没有一个人不竖大拇指。
“不过,”孙何话锋一转,“我和高大人在临行之时,皇上也特意嘱咐,不能寒了众位兵卒的心,但是对于那些在背后煽风点火、只知喝兵血的无能之辈,一定要一查到底。”
说到这里,孙何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笑容。
“皇上的意思很明白,能者上,庸者下。”
屋内的空气更冷了。
已经有人头上冒出了冷汗。
他们没想到事情转变得如此之快。
林乐祥脸色惨白,“孙大人所说何意,末将等不明白。我们都是一些大老粗,只知道带兵打仗,可没做过什么违反朝廷制度的事。”
此时高琼怒声说道:“事到临头,你们还不招吗?”
高琼作为兵部侍郎,是他们的上官。
此时出声其实也是有想保全他们之意。
可是偏偏有人不领情。
当时就有人说道:“高大人,我们什么都没做,有什么可招的?总不能把我们没有做过的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吧?”
此言一出,当即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
高琼冷哼一声。
还没等他再次出言。
孙何却呵呵一笑,“看来各位将军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然后转头看向高琼,“高大人也不必替他们求情了,自己种下的恶因,只能自己来尝恶果。”
然后又转向众人,“各位将军,本官自洛阳来,就是送你们上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