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义伦气呼呼地将便笺递给了石守信。

石守信一看之下,长叹了一声:“果然还是皇上最能算计啊!”

听得许远道一脸的懵懂。

内心却是大为佩服。

看来还是皇上最狡猾啊!

沈义伦看向石守信,“石大人,现在怎么办?”

石守信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只能派人迅速通知皇后娘娘,然后派暗谍四处查访。不过皇上的目的是要去高丽,而去高丽的就必须要由山东路的登州入海线,所以我们只要派人守在登州,自然会等到皇上。”

许远道一听,竖起了大姆指,由衷地赞道:“高啊,石大人实在是太高了!”

沈义伦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许远道这才收住了嘴。

“这次你要出使高丽,本官先不和你计较,等你回来之时,看你怎么交待?”

许远道吓得一哆嗦。

心说皇帝啊,你可把我害惨了。

三千骑兵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一会工夫,就走得干干净净。

许远道送走这帮瘟神之后。

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

想着昨天夜里还与皇上把酒言欢。

现在已经人去屋空。

又想到以后自己的日子可能要难过了。

内心不禁一阵惆怅。

这时耳边却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许大人为何叹气啊?”

许远道心头一震。

一回头,正看到满脸笑容的赵德芳。

“皇上,您,您没走啊!”

赵德芳得意地一笑。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听到他们来了,我还能往哪走?于是朕来了个将计就计,就骗过了所有人,话说这家驿站有多少日子没打扫床底了,让朕吃足了灰。”

许远道又竖起了大姆指。

“高啊,皇上实在是高,这一手太漂亮了,连沈大人和石大人这样的老狐狸都被您给骗了,实在是高!”

“可是刚才许大人还在说老夫高呢!”

这时屋外突然又传来了声音。

赵德芳蓦然打了个机灵。

只见石守信和沈义伦已经并肩走了进来。

然后双双跪倒,“臣等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赵德芳一见他二人。

心里这个堵啊!

玩了这么多手,还是没有瞒过这两位老狐狸。

当下一转身,坐在床上。

“说吧,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没走的?”

石守信说道:“皇上留下的便笺墨迹还未干,所以臣等以为,皇上并没有走。”

赵德芳又问道:“那你们为何不当面拆穿?”

沈义伦说道:“这屋里能容人的地方只有一处,被下面的人看到了,成何体统?”

赵德芳听完后,叹了口气。

“好了,二位大人请起吧!朕斗不过你们了!”

话语中满是萧索之意。

谁知这两个老头还是没有起身。

“恭请皇上回宫!”

不料赵德芳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回宫!”

沈义伦正色说道:“皇上,您天纵之姿,且英明神武,还是不要再为难臣等了。”

赵德芳也正色道:“朕不是为难你们,朕只是觉得作为一个真正的好皇帝,不能只在宫中看那些官员的奏折,要多到地方上走一走,才能见到真的民间实情,而不是那些官员描绘的盛世。”

沈义伦一阵愕然。

能将偷偷出宫游玩说得如些大义凛然、冠冕堂皇的。

也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了。

“可是皇上,您身系天下安危,在外面并不安全,况且还有很多大事等着您决断呢!”

赵德芳反驳道:“这些年来,朕哪一战不是身先士卒,不避刀剑。如今我大宋承平,百姓安居,又有什么危险?”

“况且京中有你们这些阁臣,大小事宜也都可以作主的,将大小事务交给你们,朕是放心的。既然选了你们作为第一届阁臣,朕就会无限地信任你们。”

这句话让沈义伦和石守信听得心里暖暖的。

虽然知道赵德芳有满嘴跑马车之嫌。

但是纵观历史,又有哪几个有为的帝王敢于像赵德芳这样放权呢?

他这真的是与士大夫共天下了。

二人再次拜倒,“谢陛下隆恩,只是皇上的安危实在太重,臣等不敢放陛下离去。”

赵德芳一听,自己好话说尽,甚至都拍起了你们的马屁。

这都不好使。

还真当自己是泥捏的不成。

于是往床上一躺。

眼睛盯着房梁。

“反正朕是不会回去的。”

沈义伦无奈地说道:“皇上,不要让臣等为难了!”

赵德芳还是那一句,“反正朕是不会回到的!”

沈义伦无奈,咬了咬牙。

“来人,皇上身体抱恙,将皇上抬上马车,回京!”

立刻有几个亲卫军进来。

刚一碰到赵德芳。

赵德芳立刻叫道:“楚原,你个没良心的,是朕将你从蓟州带回了河北,又将你带在身边,你才人模狗样地当上了果敢都尉,怎么,现在敢跟朕动手动脚了?”

楚原一听,立刻不敢动了。

赵德芳的淫威还是很大的。

况且楚原也算是赵德芳的绝对心腹。

石守信一看,立刻就后悔了。

这次走得匆忙。

而且从保密和战力的角度出发。

带得都是赵德芳的亲卫军。

这些人都是跟着赵德芳南征北战。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他们当然得听赵德芳的了。

石守信当即脸孔一板。

“你们几个想做什么?也一起陪着皇上胡闹吗?还不扶皇上去马车!”

他是兵部尚书,按理说说话应该有一定的分量。

可是这些亲卫军见了赵德芳之后。

就再也不认他了。

当下楚原跪倒在地,“二位大人,我亲卫军均有誓在先,一生只忠于皇上一人,二位大人之命,恕不能从命!”

石守信与沈义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傻了。

还有这样的事儿?

赵德芳在床上却哈哈大笑。

“好,好你个楚原,说得漂亮,朕现在就升你为骁骑校尉,等到这次朕回京之后,就给你一营兵马,你得让他们明白,他们都是朕的兵,只能听朕的话。”

楚原高声谢恩。

沈义伦气愤地说:“皇上,您现在哪里还有一点明主的样子?”

石守信一听,急忙拉拉沈义伦的衣袖。

沈义伦气得脸都红了。

把袖子一甩。

“石大人不用拦我,这条命丢在这里又如何?古来多少君王刚一登基时,惊才绝艳。想那唐玄宗李隆基,开创了开元盛世,可是后来昏聩,让大唐由盛转衰。”

“难道皇上也要重复他的故事吗?”

赵德芳一听,得了。

再说下去,自己就得变成桀纣之君了。

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眼神冰冷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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