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后大喜。
“耶律爱卿快快说来,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渡过此次的危局,让我大辽国祚延续下去。”
耶律屋质突然跪了下去。
“太后,请恕臣无罪,臣方敢说。”
萧太后也顾不上许多。
“爱卿请说,恕你无罪!”
“太后,皇上,现在我大辽无法单独面对宋国的进攻,所以只能联合耶律只没。”
朝堂之上立刻响起了议论之声。
韩德让怒声说道:“你这是胡言乱语,如果我们与耶律只没那个奸贼联合,那以谁为主?以我们为主,他会答应吗?”
现在的韩德让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这也是许多契丹贵族不满的地方。
说到底辽国是一个契丹贵族统治的国家。
而韩德让仗着萧太后的宠爱。
居然嚣张到连契丹族的贵族和高官都不放在眼里的地步。
立刻有人出言相斥。
皮室军统制耶律休哥说道:“韩将军注意你的语气,你是在跟我大辽的北枢密院使说话,你一个汉人,什么时候骑到我们契丹人头上来了。”
韩德让还要再出声。
已经被萧太后用眼神制止。
她当然明白现在满朝文武都已经对他们二人不满。
其实就是权力的分配问题。
现在朝中大权都被萧太后把持。
而军中权力,萧太后也通过韩德让来把持。
这一切都让韩德让有些飘了。
萧太后说道:“现在不是讨论谁贵谁贱的问题。看样子大战在即,我们要团结一切部落。”
然后又对耶律屋质说道:“耶律爱卿认为此时与耶律只没合作,他会同意吗?”
耶律屋质点点头,“太后,臣以为,以耶律屋质的聪明,一定会明白中原人说得唇亡齿寒的道理。如果我们这里失守,那赵德芳下一个对付的一定会是他。”
“所以只要条件合适,他一定会出手相救,不只是为了我们,也是为了他自己的命运。”
这时皇帝耶律隆绪问道:“那我大辽又要付出什么代价?”
这也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他这个皇帝现在虽然是个傀儡。
可是毕竟大义在自己这里。
终有一天,他的母后会老去。
他也终有长大的一天。
那时就是他亲政的最好机会。
到时他就可以除去那个让他蒙羞的男人。
这个卑贱的汉人居然还敢以自己的假父自居。
将来有一天,自己一定会将他夷族。
以泄心头之恨。
耶律屋质说道:“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很多东西也不必太过计较了。我们可以承认耶律只没的合法地位,换得他出兵相助。”
这时北府宰相耶律斜轸说道:“只是以耶律只没的胃口,恐怕这些口头上的东西还无法满足他。”
耶律屋质长叹一声,“我又何偿不知道这些。那只能看他开出什么样的价码了,到时他漫天要价,我们落地还钱。”
韩德让怒声说道:“难道他要入主上京,我们也答应吗?”
耶律屋质苦笑一声,不再多言。
主意自己已经出了,就看他们怎么想了。
萧太后也是一代女中豪杰。
她明白耶律屋质的话是中肯之言。
现在赵德芳已经厉兵秣马。
显然是要灭国了。
而自己一方还要纠结谁是正统。
那到时被灭族都有可能。
与其被大宋灭国。
还不如联合耶律只没,与大宋一战。
到时如果失败了。
也拉上耶律只没一起灭亡。
如果能打退宋国,那再与耶律只没周旋不迟。
想到此处,萧太后温言说道:“耶律爱卿所言有理,哀家派你到东京去找耶律只没,至于条件,不退位,不割地,剩下的什么都好商量。”
耶律屋质应了下来。
这是耶律休哥说道:“太后,皇上,只有此还不够,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耶律只没身上。”
“现在我们也要积极备战。先从各部族中抽调精锐,充实皮室军和属珊军,再将一些部族青壮组织起来,抓紧整军训练,以备宋军来犯。”
最后耶律休哥眼中露出熊熊之火。
“我大辽控弦之士百万,我们又不用与宋军在城中交战,实在不可为之时,可以远遁到漠北。届时宋军后勤补给也会十分困难,谅他们也追不到漠北。”
此言一出,让朝堂之上的议论声再起。
前半句是要让大辽与宋国拼命。
这倒是没什么说的。
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
当然要拼了。
可是后半句是什么意思?
难道还要跑到大漠以北去吃风沙吗?
经过了百余年的发展。
辽国的贵族已经习惯了住在上京这样的坚城里。
享受最好的生活。
再想让他们回到以前那样的放牧生活。
喝生水,烧牛粪。
想想都是一种遭罪。
看着众人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
耶律休哥就知道他们不同意自己的意见。
可是自己现在毕竟还是人微言轻啊!
心里一声暗叹。
刚想再度出言。
却被耶律屋质的眼神所阻。
他也只好识趣地闭住了嘴。
萧皇后很大度地采纳了他第一个意见。
“耶律统制说得很对,从今天起,进行全国范围内的动员,让所有部族十三岁到五十岁的男人全部自备马匹弓箭,前往所在部族集结。”
“然后由耶律将军派人进行挑选最精锐的勇士,充入皮室军和丛珊军,暂时每军各定五万人。剩下的人进行训练,以待大战开启。”
耶律休哥听萧皇后这样一说,感觉还是很满意。
毕竟自己的意见得到了重视。
而且还施行了下去。
而韩德让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第二天,一队人马出了上京城东门,直向东辽而去。
而与此同时,耶律休哥派出手下的心腹。
前往各个部族,开始聚拢男丁。
辽国的战争机器也开动了起来。
皇宫之中,萧皇后与韩德芳相对而坐。
殿内只有二人。
韩德让语气有些生冷。
“绰儿,你怎么能让耶律休哥去召集众部族呢?这样一战下来,大辽的军队不就都落在了他的手中了吗?”
萧皇后温柔地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心里倒是有一丝后悔。
为什么当年自己最属意的男人却长了这样一个脑子。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耐心解释。
“现在契丹贵族已经多有不满,我们不能再肆无忌惮地行事了。让耶律休哥去召集部众,可以有更多的人响应。如果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做,恐怕会有很多的阻力。”
韩德让点点头,“只是咱们还是要小心为好!”
萧太后倒入韩德让的怀中,“只要你要丛珊军紧紧地握在手中,我们便可安枕无忧!”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
在殿外,一双仇视的眼睛仿佛要刺穿这宫室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