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马嘶人喊,战场中心泛起一片片血花。

静塞军虽然人数处于劣势,但气势上却一点也不弱。

以静塞军副统制刘发为锋矢,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切入了“皮室军”之中。

这一把匕首所到之处,如同刀切豆腐一般。

不过一柱香时间,就杀透了辽军的骑兵军阵。

刘发用手臂抹掉马刀的血迹,再用手擦了一把脸。

身后跟随自己的将士只有两千人了。

一个冲锋之下,就让静塞军损失了千余人,这在以往的冲锋中是从未有过的。

可见辽国的王室“皮室军”果然名不虚传。

而“皮室军”此时的震惊更多于静塞军。

“皮室军”是辽国皇帝的亲军。

在历年来的大战中,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所到之处,敌人立刻土崩瓦解。

今天对面的宋军静塞军虽然早有耳闻。

不过在“皮室军”眼中,只不过是其他部族骑兵为了掩盖自己的无能和懦弱才编造出来的谎言。

可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静塞军明知兵力处于劣势,却敢于率先出击,并且气势高昂。

更加可怕的是,其个人战力居然高于“皮室军”。

这一个对冲下来,对方损失不过千人,而自己一方居然损失比对方还多。

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在每个“皮室军”骑兵的心中,对面气喘吁吁的静塞军已经是他们遇到过最凶悍的敌人了。

就在此时,静塞军副统制刘发哈哈一笑,“兄弟们,再杀辽狗一个对穿,怎么样?”

两千静塞骑兵轰然响应。

“静塞军,有我无敌!”

随着刘发一声怒吼,身后两千宋军齐声呐喊:“静塞军,有我无敌!”

静塞军再次聚为锋矢阵,如同一群猛虎,向辽军杀去。

两千静塞军再次以严整的军容冲向“皮室军”。

每个“皮室军”的辽军骑兵脸上都显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

他们真的不要命了吗?

“皮室军”的万夫长也大喝一声:“皮室军,我们是皇帝的亲军,不能丢了皇帝的脸,冲,杀光这些宋人!”

说完也率领手下的骑兵迎了上去。

从他的话语中,已经感觉到了气势上弱了一筹。

他只说不要丢了皇室的脸,却没有想到,两军阵前,以命相搏,要的是命。

还要脸做什么?

两股人流再次轰然对撞。

掀起一股股浪花。

每一个静塞军都紧咬牙关,嘶吼着挥出马刀。

每一次挥动,都会收割一条辽军的生命。

他们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完全是成千上万次练习后的本能反应。

不断有人落马,被踩成肉泥。

辽国的“皮室军”也是名不虚传。

这支成军已经六十年之久的军队,是辽国最强悍的力量。

随着辽主南征北战,征服了无数部落。

荣誉感和骄傲让他们不允许自己后退。

双方用刀砍,用脚踹。

有人落马之后,还在用牙咬。

整个战场成了修罗场。

静塞军统制陈行越就在远处静静地看着。

看着自己亲手训练的骑兵一个个落马。

心中虽然如同刀绞,可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只是握着缰绳的手死死地攥着。

而对面的耶律贤适虽然也是面无表情。

心中却也不禁骇然。

这些天来与宋军连番恶战。

他是真正体会到了宋军精锐的悍勇。

那些结阵的宋军步兵已经让辽国骑兵吃尽了苦头。

而眼前的这支骑兵虽然人数不多,战力却十分惊人。

据他的观察,双方的战损比居然达到了二比一。

辽国最精锐的“皮室军”要用两条人命才能换对方一个人。

这种情况何时出现过?

不过耶律贤适已经暗下决心,今天一定要让这支宋国的静塞军全部留在这里。

不然将来会是辽国铁骑南下最大的障碍。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耶律贤适大手一挥。

身后的又一个“皮室军”万人队奔赴战场。

静塞军统治陈行越见状,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

一提马的缰绳,马刀高高举起,“兄弟们,跟我一起杀辽狗!为我们的父母兄弟报仇!为我们受辱姐妹报仇!”

身后早已按捺不住的三千静塞军齐声怒吼:“报仇!报仇!”

三千死士,一往无前。

陈行越马刀开道,战马所过之处,辽兵非死即伤。

身后的骑兵紧紧跟随着他的战马,向前冲击。

一条条用刀和战马犁出来的血沟,预示着无数条生命的陨落。

性命在这个时候是没有意义的词语。

没人在乎自己的生死。

每一个静塞骑兵都明白,自己今天很难生离此地了。

他们也不想活着回去了。

人一旦抱着必死之心,爆发出的战力也就成倍增长。

与他们对战的“皮室军”惊恐地发现,这些宋军真的没打算活下去。

他们已经不躲不避,以死换命了。

即使挨了一刀,也要砍对方一刀。

这让“皮室军”在气势上不自觉地弱了一筹。

气势上一弱,就会在动作上表现出来。

一支不敢拼命的军队,在战场上就会处于劣势。

不敢死,就会死。

两万辽军最精锐的“皮室军”,居然被六千静塞军压制到无力脱困。

远方观战的耶律贤适皱紧了眉头。

这个结果是他想不到的。

他向身后的人问道:“两翼战局如何?”

“大人,两翼的宋国骑兵也非常悍勇,不过已经被我方的部族和幽州骑兵缠住,双方现在势均力敌。”

耶律贤适点了点头,“看来宋军是要用这些骑兵拖住我们,好给他们的步兵逃脱的时间。那我们就先吃掉眼前的这支孤军。”

说完用手一指,“全军出击,绞杀这股宋军!”

余下的八千“皮室军”在一个万夫长的带领下,迅速奔向了战团。

已经陷入了苦战的陈行越遥望奔来的近万辽军,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

看着气势上压倒对手,实则全靠一股气顶着的静塞军。

他突然有一丝悲伤。

这群兄弟可能一个都回不去了。

他们不能撤,更不能逃。

曹帅给他的命令很简单。

要象面糊一样,牢牢地粘住追击的敌人。

然后等待救援。

可是援军在哪里?

哪里还会有援军?

眼见辽军已经向自己所在的战团冲来。

陈行越高高举起手中的马刀。

“向我靠拢!”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听到命令的静塞骑兵迅速聚拢在他的身边。

然后聚沙成塔。

汇聚在陈行越身边的宋军骑兵越来越多。

而战场中的辽军也向两侧闪开。

为后继投入战场的最后八千“皮室军”留足了冲刺空间。

眼见一个冲锋下来,战场上疲惫不堪的静塞军就要全军覆灭了。

就在此时,战场上又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号角声。

这是宋军的号角声。

在每一个已经抱着死志的静塞军听来,无疑是来自九天之上的仙乐。

在不远处,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骑兵。

最中间的数千骑兵已经向“皮室军”的侧方展开了冲锋。

那沉重的马蹄声如同无数面战鼓,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再看冲过来的宋军,每个人身上都穿着厚厚的铠甲,只露出锐利的双眼。

他们的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就连他们的战马也都披着厚厚的皮甲。

每二十匹战马为一排,每两匹马中间用铁链相连。

这是赵德芳一直隐藏的杀手锏。

铁浮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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