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许疏的同学都去上班了,她自诩因为一颗积极向上的心,排除一切艰难险阻,留校考研。

没错,就是传说中该努力时不努力,回过头来准备二战的人。

也正因为如此,许疏终究没能逃脱谢绪成的魔爪。

魔爪的源头来自于小时候谢绪成住她家对面,小许疏咬着笔尖对着数学题愁眉苦脸神游天际的时候,恰巧看见对面乳白色的玻璃窗在灯光的映照下,一轮身影若隐若现。

她瞪大眼睛看,将作业抛在九霄云外。

而后窗户打开,露出一张布满水渍的脸。

小许疏那时还不懂得“卧槽”怎么说,就大声地跑到窗户边问道:“谢绪成你洗澡怎么抹香啊?!”

谢绪成:“……”

这一声下来一栋楼好多小朋友露出脑袋,从此许疏看过谢绪成洗澡的消息不胫而走。

从今往后谢绪成总是带着偏见看她,脸色很黑,斜昵着,吓人的不行。

偏偏两家人关系特别好,小学一起上,初中一起上,高中同一所。

偶尔父母工作忙会回家比较晚,就拉着她的小手说:“一个人洗澡不安全,你去谢叔叔家里洗哦。”

小许疏看了看挂的高高的热水器,哦了声。抱着衣物吭吭吭地敲门后,谢绪成居高临下从门缝中看她:“你来干嘛?”

小许疏乖乖地说:“我来洗澡。”

谢绪成脸色顿时又一黑。

他肯定是不待见这两个字的,许疏知道。

但她也不怕,屁股一挤就从他右侧钻进屋子,然后高高兴兴朝叔叔阿姨问好。

—洗就是十几年。

后来谢绪成估计实在看不下她经常去家里蹭澡蹭床,高中读完当兵去了。

在这个风和日丽鸟语花香的许多年后,久到许疏没心没肺觉得“谢绪成”大概不会再出现她生活中时,面前突然停下一辆车。

彼时她正咬着冰棍,和二战同住的室友商量着国庆节去哪劳逸结合。

车轮停在脚边,咔哒一声,有人从驾驶座下来了。

道路被挡,许疏骂了神经病呀,正待转身。

男人抬手搭在车门边框上面,很高,炽热,结实,无形压迫。

下颔紧绷到恰到好处,鼻梁上挂着墨镜。

他喊到:“许疏。”

她诧异地朝他扫视过去,睫毛眨啊眨,心想这帅比开着军车难不成真喊她名字?

谢绪成摘下墨镜,叠整齐,放进衣服口袋里,

抬眸间已道:“你母亲叫你请我吃顿饭。”

许疏:???

室友惊了:“许疏你朋友?”

许疏摇头:“这年头骗子都找有钱的帅哥了吗?”

她莫名其妙得很,比了下力量的悬殊,拉着室友就走。

谢绪成脸又黑了。几步跨上去,粗糙的指尖压在她手腕上。

想过两人再见面的无数场景,独独没猜到她第一反应会是骗子。

“许疏,”谢绪成皱眉慢吞吞地看着她,”我是谢绪成。”

这个名字,在她脑海那个球中环绕了三圈,几乎立刻崩出来两个字:洗澡。

洗澡哥回来了???

洗澡哥当兵没有消失不见,反而回来找她了???

许疏惊呆了。

像是对她傻愣的表情习以为常,谢绪成一副这才是重逢样子的满足模样,抬手将她张开的嘴一扣,合上了。

“麻烦你今天自己吃晚饭了,”他转身对室友说,不容置喙拉着许疏的手,“暂时借走。”

她的力量哪里是当兵多年人的对手,转瞬就被抬到车上和室友说拜拜,许疏不太愉快。

谢绪成问:“想吃鱼还是火锅?”

他记得她就喜欢吃这些汤汤水水油油腻腻酸酸辣辣的东西。

许疏:“一个都不想吃。”

“好的,”谢绪成点点头,“xx路那家火锅怎么样?”

天,他脑子好像只有一个世界,许疏气着了:“谢绪成为国捐躯这么多年怎么还这么烦!”

为国捐躯……

谢绪成怀疑她考研真能考上吗?—双眼睛落在她瞪大的瞳孔处,有种似曾相识的无力感,让人想念。

他低声一笑,转眼导航了另外一个地方。

02

好好的xx路突然就变成了公寓楼,而且开车离她学校没超过2分钟的距离,许疏内心涌现一股紧张。

谢绪成说:“步行不超过十分钟,我听说你们学校热水经常停的莫名其妙,你可以……”他顿了顿下,似乎带着暗示的性质,“过来我家洗澡。”

许疏:“......”这种荡气回肠的熟悉感,怎么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她警惕地看着他:“你干嘛你要做什么非法的事情?”

谢绪成停好车,转过脸的神情有些好笑:“洗个澡还能要了你的命?”

许疏:“但是可能要我的色啊!”

似有若无的视线落在她胸部的位置,他啧啧两声:“和小学一年级差不多的东西我没兴趣。\"

她一愣一怒,扑过去踹他一脚的同时,似乎也想起了第一次去他家洗澡的情形。

他不待见,她偏生洗的又久又开心,浴室传来\"我爱洗澡皮肤好好\"的调子,小谢绪成没一会儿就来敲门:“你到底好了没?”

小许疏:“你要撒尿吗?”

“……对。”

“那我还有半个小时。”

“……”

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充其量也就20分钟,她得意洋洋出来,示意他可以进去了。

谢绪成居高临下望着她,嘴角勾着恶魔般的笑:“骗你的,白痴。”

当时很生气来着,扑上去打他了,那种幼稚而小孩的打闹,没一会儿就纠缠在他身上。

然后浴巾,掉了。

就算男女观念薄弱,小许疏一愣,脸颊迅速变得通红,抓住浴巾责怪:“都是你!”

小谢绪成也看傻了,耳朵阴影约约的红润,语气是少见的结巴:“对,对不起。”

“故意的吧你,看完了就要看回来的可恶男人......”

谢绪成顿了顿,说:“我会负责的。”

她心大头脑简单,大概是不会记得最后这五个字,殊不知这是谢绪成此后余生的心魔。

每当军中纪律森严午夜梦回,惊醒后,下面全湿了。

队友说:“那么多女兵喜欢你,你怎么不挑个来试试?”

谢绪成认真想了想,勾出极淡的弧度,还是家里的最好。

此时家里这个,和每次打闹一样,离的他很近,熟悉的椰子香味,和他家沐浴露一模—样——当时就是着了她的魔,十几年从来不换。

谢绪成一把搂住她的腰,控制住她的动作,指尖按压在她头上,说到:“别闹,先下车。”

这么温柔又磁性的调调,许疏呆了一下,浓烈的男性气息撒在耳旁,有点热。

她哦了下,跟着下车。

谢绪成做了一桌家庭火锅,不过是参观的时间内,芬芳就出来了。

许疏吃的很快乐,随口问到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怎么公寓里有一整套完整的女性用具。

谢绪成将筷子—放,脸色不太好看:“没交。”

“哦,\"她点头,“给伯母的啊?”

“你伯母搬去国外了你不知道啊?\"脸色更不好了。

“哦。”她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心想难不成还给她准备的吗,怎么可能。

瘪了瘪嘴,许疏捞走锅里的菜,眼睁睁看着他筷子伸下去,一个都没了。

吃完饭躺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觉得无聊,谢绪成又在洗碗,她就跑去书房卧室到处翻翻。

翻到一大叠相册,一大半都是两人小时候,一时间来了兴趣。

等谢绪成端着两杯酸奶上楼,看到的就是这样场景——姑娘斜躺在卧室沙发,光线撒在脸上,岁月静好。

“你照相怎么从来不笑啊!”她抱怨。

“这张我站在你旁边,怎么脸这么大???”

“这张我还记得,你把我惹哭了,还逼着我跟你照相。”

“还有这张,妈的\"她拍大腿,“你得了第一名炫耀个毛线啊,凭什么和老子最后一名照相。”

“这是刚洗完澡的我吧,脸色红扑扑的,唯—好看的了。”

谢绪成轻笑出生,她不满地看着他。

突然就看见他好看的嘴唇轻启,说道:“不早了,不如今晚留下来洗澡?”

大兄弟你很容易把天聊死啊。

03

洗澡哥把天聊死了,许疏只好选择撤退。

飞快地将相册合上,意思大概是不早了,我现在就回家。

谢绪成面上没什么表情,一只脚挡在她面前,下颔超前点了点:“把酸奶喝了再走。”

许疏一头两个大:“我不想喝酸……”

“知道你不想喝,”他走上前,拿起杯子,坚持递到她面前,“不然我端上来干什么?\"

“……你要不要这么公报私仇。”

许疏瞪了他一眼,抢过酸奶跟喝药似的,没品味道直接咽下去。

杯子有点大,酸奶从嘴唇边流出些,白色的乳线溢出,许疏一吸溜,没吸干净。

谢绪成整个眼睛就没离开过,没控制地,朝下咽了咽唾沫。

“干嘛啊,你看着我想喝啊?”许疏脸色有点红。

她本意想的是,想喝早说啊,何必逼着她喝,却没想到,谢绪成低低地嗯了声。

俯下身,伸出手揩去她嘴角的酸奶,指尖放进自己嘴里。

这个男人,将这个色情的姿势做得军训的标准动作。偏偏她还觉得,挺好看的。

卧槽。

许疏觉得自己不正常了。

谢绪成挑了挑眉,夸奖:“好吃。\"

不知道在夸它还是她。

许疏在心中默念:这是个变态,是个神经病,是个白痴。

而后抓了抓包上的小球球,埋头往前走:“门禁了门禁……”

谢绪成:“门禁了可以在我家洗澡。”

“我今天不洗澡。”

“那明天来我家洗澡??”

“……”许疏横冲直撞,额头突然撞到门口边沿,

好在一双手及时挡在面前,免于撞击的痛感。

谢绪成皱眉:“小心点。”

“怪谁呢。”

“怪我。”他笑了笑,负责牵着她的手,“家里小孩不会走路,我牵着。”

许疏想甩开来着,但她确确实实干不过解放军叔叔,遂作罢。

谢绪成每天生活规律得像闹钟似的,自从出现她生活后,8点微信起床,12点微信吃饭,6点微信吃饭,9点问她过不过去洗澡,12点晚雷打不动。

重点是她问了问室友的恋爱经历,室友很惊恐:“其他就算了,洗澡太变态了吧,是不是对你图蒙不轨。”

许疏想了想:“我觉得是。”

毕竟自己长的这么好看,洗澡哥这次回来看到她女大十八变,肯定很惊艳吧。

许疏想到此,竟然隐隐有点开心,被她迅速掐在萌芽中。

正在她每日拒绝,谢绪成每日询问的日子里,高中班级突然活跃起来。

谢绪成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听到她这边很闹:“你在外面?”

“我不是跟你说了今天高中聚会吗?”

“在哪里?”

许疏报了地点。

他咔的挂断电话。

她瞪大眼睛,微熏的脑袋闪过一丝丝不开心。

这男人居然会挂她电话了。

这大半夜,没继续问了?

许疏嘟起嘴,刚好被高中同学看到,同学乐了:“怎么,男友惹你生气了?”

“没,是个蠢货而已。”

同学单手一搭,将手臂搭在她身上:“蠢货就更不值得生气了,喝个酒就忘了。”

这动作显得一丝亲昵,许疏微不可查挪开,大声一喝:“喝酒就喝酒。”

聚会后许疏乐呵呵送走伊真,高中同桌又凑过来,说要不她坐他的车。

“我们同路吗?”她疑问。

“同路啊。”不同路也必须同路啊,高中正暗搓搓计划着,黑暗处突然就出现一道声音。

“不太同路。”谢绪成从光线中站出来。

许疏一愣,转过头看过去。

夜风多少带着凉意,他也不知道在外等了多久,唇色泛白。

脸色黑的和夜色融为一体,和很久之前,有次他生气的样子,莫名的相似。

谢绪成下颔一抬,朝高中同桌看去:“她回我家,不麻烦你了。”

04

许疏被谢绪成强行拉走的时候,一副念念不舍朝高中同学说再见的神情,使得谢绪成黑脸与黑夜交相呼应。

许疏靠在副驾驶闭目养神,嘴巴却一直哒哒哒碎碎念。

谢绪成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脑子里还想着刚才高中同学的模样,顿了顿开口:“刚才想送你回家的男人是谁?”

“就刚才那个穿得人模狗样的矮冬瓜。”

“……”许疏眯着眼睛想了想,啊了下,“你说他啊,是我高中时候的暗恋对象。”

谢绪成:“……”

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许疏呵呵两声:“当时伊真也嫌弃他矮来着,但我想矮子都是潜力股,还不用担心以后跑掉,就觉得还可以。”

从小到大都是身高的佼佼者的谢绪成:“?”

也不晓得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夜晚有点冷,于是把窗户关了。

一时车里变成了封闭环境,气氛压抑得有点难受。

谢绪成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说:“以后别和他来往了。”

\"什么?”

他抿着唇,脸色在传说的霓虹灯下忽明忽灭,

瞳孔仿佛绽放的星空。

“我不喜欢。”

他不喜欢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她心中想的那个意思,时隔多年,怎么还有这个意思呢。

许疏想着想着很混乱,干脆两眼一闭,睡着迷糊间仿佛听到一丝叹息,被人抱起,陷入柔软的被褥中。

有声音在身边走动,嘴唇被喂入某种液体,是那种嘴对嘴的,温软的,触感。

许疏突然浑身一抖,睁开迷糊的眼。

谢绪成全然没有被抓住的紧迫感,眸子坦然而清澈,嘴唇覆盖在她上面,还伸出小舌舔了舔。

\"蜂蜜水,免得你明天起来头晕。

许疏:“需要用嘴巴啊?”

“倒是不需要,”他说,“但我想要这么做。”

无fuck可说。

谢绪成见她没什么反抗的迹象,又俯下身亲吻,直到嘴唇有些肿了,呼吸有些不过来了,

头晕了,他才放开。

他徐徐善诱:“洗澡吗?”

许疏立马翻了个身:“不洗。”

将后背留给他,嶙峋的骨骼似一道山峰。

第二天一早起来,许疏撑坐起来,摸了下自己嘴巴。

触感不太一样,大概昨晚是真接吻了?

她有些懵逼,进厕所洗了个澡,等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谢绪成双手插进裤兜,背依二楼栏杆,目光灼灼看着她。

这种大早上专属的pose是什么情况???

许疏退了一步。

谢绪成上前一步,军人气质不菲,浑厚的压力感扑面而来。

“你还是洗澡了。”

许疏又退了一步,脚后跟突然堵在洗手间门前。

她心想我昨晚喝了酒难道今天不该洗澡啊。

谢绪成却想的是,很多年前,他参军离家的前一天,有人抱着衣服,站在他卧室门口。

眼中全是梨花泪:“那我再也不能来了。”

他忍了很久,终于抬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女生以后不要随随便便跑去男生家洗

……”

“为什么啊?”她瞳孔包着泪。

他努力解释了下,发现她不仅没听懂,还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于是只能说:“如果长大了再来我家洗,你以后就是我女朋友,只能和我一个男生玩,只能想着我。”

他承认带着欺骗的行为,甚至还诱导她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但谎言像颗种子,突然就生根发芽,挨过了那么多年军旅生涯。

谢绪成说:“我不管,你拉勾了的。”

许疏:?

这疑惑的大眼萌和小时候太像了,他忍不住上前,从下颔处架着她,朝上一搂。

许疏吓了一跳,惊魂未定间,嘴巴再次被压住。

这个吻可和昨晚的完全不一-样,强势压制,滚烫奋勇,带着男人早晨独有的着急和激动,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05

谢绪成原本只准备亲几下,以此缓解内心多年的渴望。

但有时候短暂的解药不是解药,是催瘾的毒嘴唇吞咽着两人的唾沫,双掌沿着细软的肌肤和窈窕的线条,摩擦的触感萌生热度。

军人的臂力实在可怕,谢绪成仅单手将她抱在怀里,另一只受将门推开。

许疏只觉臀部一凉,坐在洗漱台上了。

这种冰凉感特别熟悉,偶尔她洗脸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心中也会涌现难掩的难过。

下半身还是完好的,上半身却已经散的差不多

他低声附身:“嗯,有点湿。”

正准备更进一步,冷不丁的,腿间正中间的位置,迎来一只脚。

还好谢绪成学武的,不然这一脚下来,不死也半残。

整个人退一步,他望见刚才侵犯的姑娘脸红着,随意将衣服套在身上。

他有丝奇怪:“怎么了?”

许疏闷头穿好,终于有点安全感了,从洗手台上跳下来,仰着头对他说:“大早上了,我要回家。”

头绪没理清楚,谢绪成懵了懵:“今天周六你回去干什么?有急事?”

“我不回去难不成还留在这等着你劫色?”

虽然早知道她想到什么说什么,但谢绪成脸色还是不可避免一红,上前一步,摸了摸她细软的发丝:“什么劫色,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

许疏皮笑肉不笑地,将他手掌从自己头顶挪开,说:“不是,你乱想什么呢。”

谢绪成脸色一僵。

“我就是宿醉没醒,浑身无力,还没来得及反抗。”

谢绪成确确实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题,怎么能亲着亲着,突然气氛变了。但他从来想否定她的决定,即使无理而难受。

黑着脸开车回家,许疏表现得可开心了,就如同每次她专门气他的时候。

但是跨下车门的时候,瘪下去的嘴角却怎么也扬不上去。

走了几步转过身,高大的越野一溜烟离开,撒下一片尘埃。

电话突然响了,是伊真的,说之前追求她的男的略有变态,该怎么办。

如此良好时机不可能不成人之美吧,她说了句等着,转头打给伊真她男人。

唉,许疏叹息一声:“又剩我一个人了。”

谢绪成飞快转身离开是因为突然接到部队里的电话,不敢耽搁往回奔。

上级收到通知,预把他调去xx处当xx,饶是谢绪成面不改色的人,内心也是一跳。

只需要去两年,工资只怕是别人好几年的奋斗史。

上级问了下他的意见,谢绪成说他考虑下。

处理完事宜就是几天后,谢绪成打电话问她一起吃饭吗,以为她会不同意,没想到许疏扭扭捏捏一会儿,癫癫地就跑出来了。

“外面站了个好帅兵哥哥装的男人,你们看到没?”室友甲提着外卖从门外回来。

许疏闻言把高数书-盒,室友乙,也就是之前见过谢绪成一次面的那位,朝着许疏呵呵笑:“兵哥哥啊,是上次见过的兵哥哥……”

“不是!”许疏说。

室友一懵:“啊?又换了个?之前那个呢?”

“死啦。”她随便抓了下头发,哒哒哒往下跑看着积极的劲,室友乙顿了顿,朝室友甲看去后者问:“到底有几个?”

“她倒是想……那样也不用几天没联系就在寝室叨叨叨叨……”

许疏心想,自己答应出来吃饭,绝不是因为几天没见的原因。

而是她妈要求她请他吃饭,而她一直没执行而想到此,许疏又安心了点。

阳光照耀下,-抹绿色的阴影被散的特别开,高大雄浑的气质混合着特有的服装,就会引起百分之三百的回头率。

她怀着一丝紧张的心情,带着疑惑。

以前约会是不会穿军装,他为什么今天穿着军装?

06

少女情窦初开的年纪,在许疏人生中制造了个插曲。

吃饭的时候,谢绪成的妈妈偷笑了好多次,谢爸爸脸色不太好看。

许疏以为谢绪成成绩考差了,忙问怎么了。

谢妈妈说,有人给他写情书啦。

许疏当时心中一咯噔,没胃口。

当时很长的时间内,许疏偷偷去网上搜索了什么叫情书,为什么生气,为什么再看到谢绪成感觉怪怪的,为什么最近患得患失的。

谢绪成好几次拦住她,问:“最近怎么了?放学怎么不等我?”

许疏噔噔噔跑了。

然后没两天许疏第一次来大姨妈,妈妈拉着她的手告诉他:“疏疏变成了大姑娘啦。”

仿佛所有问题的原因浮出水面,女生来大姨妈确实阴晴不定的——许疏这么想,谢绪成这么想。

他让着她,由着她作天作地,有时腿酸要背,有时肚子痛送热水。

全能保姆谢,即使脸色--般,也是有求必应的。

许疏心情好点了,大姨妈也完了。

她想谢绪成还是顾着她的,掰开手指细数那些事件,能数好多次呢。有丝小得意,晶亮的瞳孔中透着属于自己的心思。

然而,很快少女就会知道。很多自以为的事,都是海市蜃楼。

谢绪成就是在此后不久的时间里,决定当兵的。

谢妈妈作为反对者,其实很难过:“干嘛非要当兵啊,多苦啊,就在家里不好……”

谢绪成说不行,他有自己完成的目标。

他有个喜欢的姑娘,就是为了那个姑娘去的。

谢妈妈说,你走了那许疏怎么办?

谢绪成:“她会长大的。”

当时的心情多复杂许疏确实记得不太清楚,只是泪水跟滚珠似的,马上就掉下来了。

但她不敢跳出去,因为她是偷听的。

她只敢半夜跑去敲他的门,问他能不能不要走。

得到的答案是不行。

无论如何死皮赖脸如何作,他不再有求必应。

她好像终于意识到,喜欢眼前这个人,但他为了其他姑娘远走他乡。

至于为什么说是插曲,因为她走出来的很快,将小时候的男人划上叉叉后,立马藏在心底。

但是,很多时候的自以为,都是虚幻的海市蜃楼——这句话一直对她适用,如绳子般捆绑,从未解开。

灯火琉璃,水晶波印。

谢绪成这厮,今天请她吃了特别贵的牛排,然后两人聊着聊着,突然说了句话。

许疏停下手中的筷子,面无表情:“你说什么?”

谢绪成:“上级说,让我调去当xXx。”

“哇,”她张大嘴,夸张地问,“要去多久啊。”

“两年。”

“哦,升官啊,好厉害啊。”

谢绪成垂眉,望着她将脑袋埋在牛排盘子里,很低。

“什么时候走?”

“这周末。”

她将眼睛落在他身着的军装上:“所以你今天这身……”

“今晚要去复命。”

最后期限了,上级容不得他犹豫太久。

许疏突然就不出声了,用指尖,插上一大块牛排,塞进嘴里。

灯光下,眸子尤其晶莹。

反正,她也是对他没报希望的。

他可以为了其他姑娘拋弃她,也同样可以为了前途拋弃她。

她有什么可难过的啊。

许疏正想着,下巴突然被人勾起来,谢绪成的脸色被光晕的很暗。

“小哭包。\"他似乎有丝开心,然后也不嫌弃她嘴里的牛排,附身亲下来。

舌尖沿着牙齿蜿蜒前进,两人之间隔着桌子,却由于他的高大,亲的毫无障碍。

身旁有走动的人,人民军官大概是觉得光明正大不太好,顿了顿,放开她。

许疏懵逼。

谢绪成直接将她提出来,放到自己座位旁边,塞进角落,高大的身子压过去。

07

清贵自律?这四个字完全不能用在谢绪成身上。

许疏还难受着呢,反应过来后哪里还准他这么亲,抬腿看似就是一脚。

谢绪成反应过来,直接双腿朝上,压在她身嘴巴继续沿着她的唇角,吻向脖子,耳后,将细软的耳垂含住。

唾液留下来,被他舔走。

刚正不阿有经常黑脸的,哪里做过这种色□□,许疏脸顿时一红,心脏砰砰砰直跳。

有点撩怎么回事,此时情绪不对啊。

谢绪成抬手,将她肉肉的嘴巴挤成3状,啃了一口。

她瞪大眼,抬手打了他一巴掌:“滚开,你不是当官去吗,滚开!”

谢绪成眨了眨眼,道:“那你是不是该叫我声官人。”

“……”这人脑回路有问题吧。

粗糙的拇指沿着嘴角缓缓挪动,男人诱惑道:“今晚去不去我家洗澡?”

“我听说学校最近水压不太稳定,爆管等事件常发生,”他随手抽出纸巾,优雅地擦干净许疏被晕开的口红,“我们家温度合适,地方也大,洗起澡来特别爽。”

以为会被拒绝的谢绪成在心中已经打好无数个草稿了,该怎么找理由该怎么引诱安排的明明白白。却没想到,姑娘只顿了两秒,说:“好啊。”

谢绪成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许疏抢过他手中的纸巾:“今天学校确实停水,那就去洗吧。”

她先一步错开他,走出餐厅,背影被姜黄色的灯光晕开,被拉长。

谢绪成结了帐,车中两人都没说话。回到家许疏把外套脱了,睁大圆润而清澈的眼睛问:“你这里有没有我的睡衣?我不想穿自己的脏衣。”

他想了想,说:“你可以穿我的。”

“行吧。”有一天她也会在家里边走边脱,谢绪成有些震惊,耳朵传来水声阵阵,每一次停歇的过程对他来说都会带动紧张,也许门就会在下一刻打开。

而后他想起,家里没必要东西,于是带着手机去了趟楼下超市。

……

许疏也很紧张,洗澡的时间不由自主加长,连沐浴露都抹了三次,热水熏上眼睛,惹的一片雾蒙蒙。

她也是不是临时决定要留下来的,其实这些做了无数次心里建设,心想还是到时候了。

没想到他说要走。

女人留住男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她有些俗,谁叫她依旧很喜欢他。

军队的妹子那么刚,有些照片爆炸好看,再去两年,谢绪成一个正常男人,危机感蹭蹭蹭就漫上心头。

她慢吞吞擦干身体,套上他的T恤,出来了。

没想到他不在,正游荡房间中,门口传来声响。

许疏开门后,谢绪成看着她有些发愣。

也就在几秒间,又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谢绪成上前一步,搂着许疏的肩,打横抱去楼上。

脚步声咚咚打在心脏中,许疏探身想要接吻,谢绪成对她的热情全接,弯腰吞咽。

而后她就被扔了。

过程时而觉得漫长,时而又很快,错觉确实和过山车差不多。

谢绪成把她自己衣服撕烂了,扔在地上。而他自己一身正气整洁一身正气整洁——实在太粗鲁了。

这制服的视觉给人冲剂是在太大,许疏受不了了两次,在他面前丢脸了。

嘤嘤哭出来的时候,谢绪成安抚似的亲吻。

许疏带着哭腔控诉:“我觉得我下面全是血。”

谢绪成实在太清楚了,辩解:“当然不是,还有其他很多东西。”

“……”

他笑着巨她妈邪恶,于是又来了一次。她败下阵来,却还惦记着他的体力。

“你累不累啊?”她小声问。

谢绪成实在神采奕奕:“不累,还可以再来一次。”

“……”许疏说,“你要是累了,今天可以不去复命吗?”

她还惦记着,他要离开的事。

抱的紧紧的,不敢睡,就怕他之后回部队了。

08

见惯了许疏直白大咧又傻愣的样子,突如其来的撒娇,让他愣了下。

心脏顿时像被泡在酸水里,软了一半。

谢绪成双手撑开,在黑色的幕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沙哑的嗓音带着纵欲的热度,说:\"那不行,上级命令是不可违逆的。”

许疏眼色顿时就暗了。

看了下时间,才晚上10点左右:“你们上级都是不休息的吗?”

“一般会,但今天他上午在忙,就叫我晚点过去。”

她哦了声,不说话了。

“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是不想我去吗?”

这个“去”究竟是指哪里意味不明,许疏却很乖的说了句对,大概是明白,此时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表达心意了。

她瞪大眼,水润而泛着光,就像小时候一模一样,

开口:“你能不能不走。”

等待的心情总是忐忑上下跳跃,而她心中猜测的那把称总是偏向他离开的那一边。

谢绪成却突然重重亲了她一口:“好啊。”

许疏一呆,没反应过来时,他快速翻身起床,套上刚才扔在地上的衣服。

曾经象征威严的东西被旖旎和腥甜缠绕,显得尤为禁忌。

他想大概此后在场上训练的时候都摆脱不了她的阴影了,所以怎么可能走,哪里走的了。

“再待下去可能真的要第一次违抗命令了。”他喃喃自语。

正准备起身,原本躺在床上的人却突然挪过来

抱住他的腰,小脑袋钻啊钻的,从他腰处钻出来

“你刚才是说你不走了?”

她顿时笑弯了眉:“真的吗?”

“我们军人从不说谎。”

她呼出一口气,嘴巴抿成小半的模样,嘴角抑制不住地开心,开心之后心情舒畅,又开始肆无忌惮了:“为什么你不走了?你是因为上了我才留下来的吗?你们军人是不是就怕负责任啊?”

谢绪成一顿,转过脑袋看她。

“我们军人都是,喜欢谁才上谁。”

许疏:“难道不是你们禁欲太久,看到漂亮妹妹就把持不住吗?\'

“……”谢绪成用实际行动让她住了嘴,浓眉挑得特别高,“你以为我吃多了,逮着女的就问她愿不愿意来我家洗澡?”

好吧,想象不出来他是这种人。

许疏放过他了,让他抓住最后复命的尾巴,光着身子洗澡去了。

谢绪成刚将答案汇报给上级,上级很可惜地告诉他:“你失去了一个大好的时机。”

用两年换来的职位,性价比太高了。

谢绪成的目光,却落在上级办公室的一束花上,开的正艳。

“没关系。”他说,“我已经达到目标了。”

彼时许疏洗完澡出来,觉得很饿,而且在洗澡的时候冷静了一下,突然想到了过去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又觉得有点气。

于是打了个电话给他。

上级一副对他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他赶紧走,谢绪成偷走上级的花然后溜了。

电话里传来某人懒懒的调子:“我想吃xx路那家通宵的米粉,配鸡爪。”

谢绪成:“你还做饿了?”

许疏:“怪谁呢?”

谢绪成笑了下,异味不明地说:“可以,补充□□力。”

车内花满芬芳,他异味不明:“你在家里好好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他完成了自己的目标——在当年那个年少无知的时候,突然就这么决定了。

小许疏赖在他家看玛丽苏电视剧时,一把泪地说军哥哥好帅,这么帅这么远,啥

候能嫁。

这目标太宏伟了。

他觉得优秀的人哪里都能成才,娶到想娶的人,却确确实实有点难。

他当时不留下来,大概就是路还太远,迈不过坎,只能将不成熟的感情停驻原地,等待再次归来。

09

许疏给伊真打了个电话,邀请她doubledate。

伊真卧槽了声:“我就说那天怎么听见你身边有个男的,还以为是错觉。”

“嘿嘿,”许疏抓了-把额头上的刘海,有点油,琢磨着是不是该洗下了,她嘴巴喋喋不休地说着那天晚上谢绪成回来后的场景,“他带了束花回来,我还以为他准备求婚。吓了我一跳。”

伊真说:“你吓了我一跳还差不多。”

“不过他真的拿出戒指了,还是那种草编织的,我问他什么时候准备,他说好多年前。”

许疏仿若我家老公真浪漫的语气得瑟:“虽然不一定是真的,但肯定是喜欢我很久了。”

伊真突然沉默下来,片刻后才所有所思开口:“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他为了个女的去当兵……我现在怎么有种感觉这个女的是你?”

许疏正在喝水,立马被呛到了。

伊真娓娓道来:“我记得你跟说过小时候特别迷军哥哥,谢绪成又很多年前就喜欢你了,如果还有其他女人,这不是说不过去吗。”

这确实说不过去,细听之下还非常有道理,许疏惊了半天,才找到自己声音:“但我也后来也非常迷恋霸道总裁慵懒学渣律师医生啊……”

伊真:“但他非常悲催的不知道啊。”

“……”许疏默了默,心想原来当时自己哭的这么伤心,结果生的却是自己气?

……

doubledate这天,天朗气清。

许疏走上前去拍了下陆楠的背,身后的男人略微不太开心:“\"你拍什么拍。”

“我高兴啊,”许疏说,\"陆楠这王八蛋终于开窍了。”

陆楠摸了摸鼻子,不置可否。谢绪成拉下一张麻木又嫌弃到无可奈何的脸。

约会的地点时间都是两位女生定的,从样式到过程,都充分考验了男生的耐心和体力。

尤其是谢家这位,对比陆家那位,真的……麻烦。

“冰阔落不想喝,但我又不想喝常温的,怎么办啊?\'

谢绪成:?……

“这条路太长不想走,但我又想去逛逛,怎么办啊?”

谢绪成:“……”

“衣服太贵了买不起,但我又想穿唉怎么办啊?”

伊真忍不住感叹:“我都听烦了,他对你可真是有求必应。”

陆楠赶紧抱好自家媳妇,生怕被传染了,忍不住吐槽怎么会跟这种人在一个班里。

许疏带着伊真上厕所的时候,陆楠递给了谢绪成一根烟,敬佩:“勇士。”

火机缭绕,谢绪成挑挑眉:“你们晚上有没有安排?”

陆楠:“不是说去什么旋转什么厅吃饭,然后开烟花还是怎样。”

谢绪成:“烟花之后呢,又干什么?”

陆楠多全能的老司机,仅需一秒就明白了,而后两人同时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

看完烟花之后,几人多少有些疲惫了,闭目养神了会后,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酒店。

上电梯的两女生有点懵,等谢绪成和陆楠同时打开两扇紧挨的门后,“砰”的一声,许疏醒了:“你们两个干嘛呢?”

经过这么多次她对这两个字简直太熟悉不过,转眼谢绪成就脱完,过来帮她脱。

“玩一天累了吧,我帮你。”

更可怕的是,这酒店看着可以好像隔音一般,

一会儿就听到隔壁传来砰的一声——有点激烈啊。

脸红耳赤间,许疏已经进了浴室。

热气升腾,烟雾缭绕。透明的水质沿着地板的纹路移动,流入不知名的暗处。

少女抓住男人褐色的发,一点点收紧。

她说:“别……”

谢绪成置若罔闻,隐隐听见吞咽和粗糙的呼吸。

许疏忍不住了。

他仿佛终于满足,撑起身子,看黄晕灯光水渍布满的她,一脸颓废的模样。

“谢绪成有点痛。”

“忍着点。”他伸出一根手指,很快感到放松,有规律的运动。

“这是给你今天作的惩罚。”

经久不衰,时而规律时而快慢不齐,一次又一次。依稀间也听到隔壁的声音,最开始她还会克制,但后面……许疏也分不清是自己口中发出来的还是隔壁的了。

这两个报复心实在太重了。

最后一次他将草编织的戒指套在她指尖,很热。

“嫁给我好不好?”他问。

许疏想哭:“你当时给伯母说为了个女生去当兵的,为了谁?”

当然是,“为你。”

为你,千千万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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