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和我爸喝的都有点多,他们两个人晃晃悠悠地走出了餐厅抢着去买单,陈律师虽然说也喝了一些酒,主要都是我爸和老王在喝,他并没有喝多少,也跟着他们走出了包间。
包间内只剩下了我和已经喝多并且神情恍惚的小周了。
我还没吃饱,赶紧夹了个生蚝,把酱料滴在上面吃了起来。
小周看着我,有些生气地说道:“你就知道吃,还不快看看你爸去?你爸都喝多了!”
我一直都很烦小周,对她说的话爱搭不理,“哦,只是去结账了,我还没吃完,你要不放心的话,你去看看吧。”
小周猛地一拍桌子,“他是你爹!赶紧去,万一他被老王和陈律师坑了怎么办?”
小周的这个拍桌子的举动吓了我一跳,这是她第一次对我凶,我每次被吓一跳的时候,脾气都会变得特别火爆,我大怒道:“我爸怎么样,他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有数,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真是看见你就烦!”
我把生蚝的壳扔在了一边,怒气冲冲地摔门往前台走。
我这可不是听小周的话,而是不想和她待在一个房间里,喝多了的她,无论从说话的语气和表情,都像极了一个平时在我爸面前装温柔撒娇,现在原形毕露了的怨妇。
当我走到前台的时候,我爸和老王还在互相争抢着买单,我爸说老王给他了个机会,也是他刚认的哥哥,应该他买单,而老王则说他已经拿了新西兰身份,在新西兰他是要尽地主之谊的,这顿饭必须要由他买单。
最后还是陈律师在中间醉醺醺地斡旋下,老王把单买了,这顿饭吃了两千二,比我曾经来这吃的几次都要贵上很多。
我爸叮嘱了老王和陈律师注意安全,一直送到餐厅的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开。
我跟着我爸回到了包间里,我爸看到小周喝多酒了的样子,眼中充满了无限的怜惜。
我爸对我说道:“还没吃饱吧?赶紧再吃两口,尽量不要浪费,这里吃饭可真够贵的,合人民币一万多了!”
我又坐下来,刚准备拿筷子继续吃的时候,又没有胃口了,我望着桌面上的残羹剩饭,什么时候我们变得这么卑贱了?
我放下筷子,对我爸说道:“这个事你要好好考虑啊,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新西兰的华人不是老王这个样子的,他又要让你赚钱又要帮你拿身份的,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总觉得这个事有什么猫腻!”
我爸搂着小周,亲手拿起筷子喂她吃了一个贵妃蚌,不停地小声问她有没有喝多,还给她倒上了一杯茶让她解酒。
我爸看到小周已经没有刚才喝多了酒那么难受的时候,便转过头来严肃地对我说道:“什么老王?老王也是你叫的?记住了,以后要叫他王伯伯!有什么猫腻的?房子写我的名字,就算他给我办不下来新西兰身份,我还是赚了一笔钱,一点都不亏,新西兰的房价我是知道的,只涨不跌!”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后天要回国了是吧?这房子你都不去看看了吗?这可是你名下的房子!”
我爸固执地说道:“还有什么好看的?这房子就算买下来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是我名下的了,我就不信老王能搞什么猫腻出来,这件事你不要管了!你出去开车,把车开到门口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周阿姨出来,今天早点休息,明天给我好好去考驾照!”
我爸对老王已经是深信不疑了,他对他以后可以在新西兰移民和常住的事胜券在握,我始终无法理解平日里做事严谨的我爸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一个只是第一次见面的人,难道真的是可以在新西兰定居的吸引力吗?我爸把新西兰想的太美好了,这个国家确实很单纯,可是在这个国家的华人社会太特殊了,到处都充满了欺骗,我真的为我爸而担忧。
可我再怎么为他担忧,也是无能为力的事,毕竟钱在他的手上,他有对他的金钱的支配权,既然他已经做好了决定,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我刚起身准备出去开车的时候,我爸叫住了我,他从小周随身携带的香奈儿提包中拿出了一个小叶紫檀的手串,递给了我,“这个手串,是我以前的同事去印度出差送给我的,据说是可以保平安,你不是喜欢文玩吗?这个你戴好,千万不要弄丢了,折合人民币五千呢!”
我从我爸的手里接过了这个手串,成色确实很好,锃光瓦亮,我闻了闻,确实是小叶紫檀那股清爽的味道。
我立刻当着我爸的面,把这个手串戴在了我的手腕上,然后冲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珍惜,让周阿姨再缓缓吧,我在外面等你们!”
我把包间的门关好,然后走向了那个停车场,我拿出了烟,点上了一根,又是一天没怎么抽烟了,刚才老王和陈律师抽烟已经令我身上有很大的烟味了,所以我抽根烟身上再有烟味的话,我爸也不会怀疑我抽烟。
我仔细会想着刚才饭局上老王和陈律师的一言一行,我甚至在逆向思维老王投资了十万和我爸一起买房子,事后还要帮我爸办理新西兰身份,少赚钱还要托关系欠人情债,他到底是图什么?
我连着抽了两根烟,才开车到了石记的门口让我爸和小周可以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我爸扶着小周从餐厅走了出来,小周喝的很快,所以她也醉的很快。
我爸很绅士地将她扶到了车后座,小周靠在我爸的怀里,当着我的面互相依偎在一起。
我开车往Skycity走的路上,一直劝我爸要三思,而我爸却说他已经考虑好了,他两天后回国就把钱打过来。他认为能不能成功移民新西兰,全靠老王和陈律师了。
我叹了口气,只得希望老王有点良知,不要去坑一个只是单纯想移民到这里的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