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于凯沙哑着嗓子，艰难的吐出一个字眼，旋即伸出手，紧紧的抱住了陈娇娇。他又一次将脑袋伏在了陈娇娇的怀里，整个人像无助的孩童。

“到底怎么样了？”陈娇娇素来吃软不吃硬，看到这般无助的于凯，那点火气又下去了。

“我怕，我怕你牵扯进这宫廷的斗争。”声音，慢慢从陈娇娇怀里传了出来，依旧带着破碎的感觉。

“娇娇，我真的怕。当初，我的娘亲也就是这么没了。本来，那些事情和我娘没有任何的干系，只是因为这宫廷旋涡需要，我娘就被冷落，被陷害……我真的好怕。”

第一次，这么深刻的触及到过去。于凯的声音破碎的不成样子，那断断续续的声音，仿佛是个懵懂的孩子。若不是陈娇娇抱着于凯，她都要怀疑是哪里的孩子在哭诉。

“别怕，我不会离开你的。”

话音一落，陈娇娇便感觉到怀里的于凯，双手更加用力的搂抱住自己。哑然一笑，陈娇娇倒是没有再追究于凯的事情。

冥冥之中，陈娇娇有一种女人特有的第六感告诉她，有一天，于凯会自己坦诚这件事。就这样，陈娇娇不开口，于凯不吭声，两人就这样拥抱着，慢慢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叫醒陈娇娇的不是阿狸的喊声，也不是冬桃的呼唤，更不是温暖的太医，而是蒋建尚隔着门传来的高傲的声音。

“六王爷，该起床请安了。”

陈娇娇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身旁的于凯，蹙眉：“怎么回事？”

于凯心疼的看了眼没有休息好的陈娇娇，压低声音道：“没事，演戏。你好好休息。莫要理会蒋建尚那小人。”

说罢，于凯翻身起床，又降下床帘，方才换上衣服，打开了门。

“六王爷，这日上三竿才起床，看来王爷你的日子很舒服。”蒋建尚不阴不阳的看着于凯，嘲讽道。

面度嚣张的蒋建尚，于凯居然没有反驳。反而微微垂下头，低声道：“抱歉，昨晚得知四哥醒了，一时间高兴没有休息好，才睡过头。蒋大人稍等，我马上洗漱好就随你过去。”

“哼。”蒋建尚看着于凯的怂样，高傲的抬起下颚，目中无人道：“我说六王爷，当初我家王爷没醒时，你的嚣张样子呢。现在，熊心豹子胆被吃了。”

于凯仿佛没有听见蒋建尚的嘲讽，只是匆匆忙忙用侍女端进来的清水简单洗漱。一旁的侍女，听到蒋建尚这般嘲讽于凯，也不动声色，仿佛见怪不怪。

带着几分着急，于凯很快洗漱好了。他恭恭敬敬的对蒋建尚道：“蒋大人，还请你带我一起去拜见四哥。”

蒋建尚憋着火气，看到于凯这般卑微的模样，心底稍微舒坦了一些。可是扫到床上的帘子，他又冷声道：“怎么六王爷，你家王妃就这么不讲规矩。一大早就赖床，不好吧。”

在床上听到蒋建尚嘲讽于凯的陈娇娇，本来就安耐不住。哪怕没有看到外面的情形，光靠声音，陈娇娇也知道蒋建尚欺负于凯。

现在明明天没亮，到蒋建尚嘴里就成了日上三竿。至于请安，陈娇娇记得除了后宫母妃和陛下，王爷压根不需要向谁请安。

陈娇娇恨不得马上反驳，可又惦记着于凯的叮嘱，只能憋屈的忍着。

“蒋大人。王妃她……”于凯的声音低了下来，好一会，他才小声道：“王妃她是丞相找回来的嫡女，脾气不好。平时我不大敢……”

没有说完的话语，蒋建尚却明白了。想起陈娇娇打在自己脸上的几个巴掌，蒋建尚相信陈娇娇就是个乡下泼妇。又有着丞相孔昌孟做靠山，怕是惹不起。

他冷哼一声，没有再提及陈娇娇的事情，反而责备起于凯：“我说六王爷，你好歹也是我家王爷的弟弟。可为什么你连早上都起不来，你不知道要按时请安吗？难不成还要我天天来请你，一点规矩都没有。”

“蒋大人教训的是，下次我一定注意。”

随着门口的关门声，于凯战战兢兢的卑微声和蒋建尚狐假虎威的声音消失。

陈娇娇坐起身子，拉开床帘，看着门口禁闭的房门，心底难受的要死。纵然知道于凯有高强的武功和绝对的智慧，可是看着他这般卑躬屈膝，被一个小人找了借口指责，陈娇娇便无法忍受的心疼。

偏偏，这时候又传来了几位陌生侍女的声音。

“你们看见六王爷没有，好可怜。明明是个王爷，却和我们一样，在四王爷面前端菜送水，像个奴才。”

“是啊，听说今天六王爷起玩了，蒋大人连早饭都没有给六王爷用呢。你说六王爷长得那么好看，怎么这么可怜？”

“好了好了，见怪不怪，不过是个贱婢生下的杂种，算什么王爷。那家伙伺候四王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就不要议论了。若是被蒋大人听到，有我们好受。”

“我就是可怜王爷嘛……”

门外的侍女，显然不知道陈娇娇就站在门口。她们嬉笑的讨论完，便离开了。

陈娇娇站在屋子里，纤细的手指握紧成拳头，那若隐若现的青筋没有男人的强大，可也露出了主人的怒火。原来，于凯在江南的日子过得那么惨。

就算是为了掩饰，也不该……陈娇娇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知道于凯若是愿意，蒋建尚的人头都不是问题。可他想要掩饰，想要在九龙夺嫡中保平安……她不能打乱他的计划。

只是……这般欺辱。

之所以要掩饰，不过是不够强罢了。

落后，就要挨打。

想起毛爷爷的话语，陈娇娇干净利落的爬起床。她虽然没有读过书，但那些名然名言，她还是懂得不少。于凯今日的隐忍，不过是不够强大。若是在绝对实力面前，哪里还需要使用计谋，勾心斗角。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若是自己足够强大，或许于凯就不用演戏。而钱，看着庸俗，却是最有用的武器。

陈娇娇眯了眯眼睛，做大做强神仙阁的意志再次强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