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时候,两人相继从浴桶里出来了。

湖黎这会儿衣服还没穿呢,话也讲得软绵绵的,他一双眼睛看看帘沉,又要再看看自己,刚才他缠着帘沉让对方咬了好多下。

“大师兄帮我擦完,我再走。”湖黎没羞没臊的站在那儿,把手里拿着的药递到了对方手中,打断了帘沉穿衣服的动作,“我一个人擦起来不方便。”

湖黎存心要让帘沉看清自己身上的痕迹,好叫对方不能轻易拒绝他,毕竟这些都是大师兄弄出来的。

药都已经送到了手里,小师弟也这么一副样子,大师兄果然没办法再说出拒绝的话,不仅如此,他的耳朵甚至还有些发红。

“闭上眼睛。”

帘沉接过药,温润的眼睛闪了下,声音终于没有了之前的平淡。

湖黎的视线在他的耳上转了一圈,然后配合的闭上了眼睛,就是嘴角上还挂着一抹大大的笑意。

这笑大概更叫大师兄有些无地自容,因此他擦着药的手也总是时不时抖一下。

一瓶药在身上来来回回擦了半天,最后不知道是不是又换了一瓶。

“大……大师兄。”

湖黎突然伸手握住了帘沉的手腕,他闭着的眼睛颤啊颤的,好像下一刻就要睁开了一样。

“身上的已经擦好了,还继续吗?”

果然是换了一瓶药,就是擦的地方让人有些难以启齿。湖黎觉得他又在找罪受,可因为是帘沉,这罪受得很快乐。

“继……继续。”

他的手卸了点力,声音刚出来就滑了一个大调。湖黎的手往上放了放,最后落在帘沉的手肘处,只偶尔会出于一些不知名的原因,再握紧一下。

湖黎倒是没有哼哼,不过闭着眼睛,擦着擦着他就不自觉的靠向了帘沉,药擦完的时候,头都搁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好了。”

帘沉的手收得太快,湖黎末了还是没扛住,哼了一个又弯又转的音调出来,同时整个身子也更往对方的怀里冲。

“大师兄再亲亲我。”

声音极小,湖黎缠缠绵绵的拿脸蹭着对方。帘沉刚才的衣服只穿了一半,领口那片都是敞开的。

他还是没有睁开眼睛,这个动作之下,真如同一只刚出生的狗崽般。

“亲亲我就走。”

狗崽把脸抬起,眼皮又有开始泛红的趋势,呼吸轻轻的,嘴巴一张一合。

帘沉用干净的那只手摸了摸对方的眼皮,惹得湖黎直接踮着脚将自己往前又送了一下。

“亲亲我,大师兄。”

不折腾的时候看着比谁都要乖。

“我过两天要再下山一趟,你想同我一起吗?”

帘沉的手从眼皮正中央抚到了眼角,湖黎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知道对方慢条斯理得让人着急。

“一起。”

他干脆自己亲了一口,亲完后又小小地咬了一下。

“大师兄去哪,阿黎就去哪。”

“出去之后不可惹事。”

“不惹事。”

“也不准像……上次那样发疯。”

说的是上次,实际上就是今天他们从秘林出来的时候,湖黎不管不顾亲着他那样。

这回湖黎没有很快应:“大师兄不做让我生气的事情,我就不发疯。”

狗崽还没有被彻底迷了心智。

帘沉看着他闭眼的样子,无声的笑了一下。手指从眼角挪到了对方的下巴上,而后抬起湖黎的脸,轻轻印了上去。

大师兄好像无时不刻都是温柔的,即使是亲着人的时候。他不像湖黎那样没有章法,一边吻着人,一边又用另外一只手环住了对方。

是春日艳艳,落英流水。

湖黎要得急,帘沉刻意压着他的性子。在他不会换气的时候,温温柔柔的停下,于耳畔轻声教导着。

湖黎进来的时候天上还飘着云霞,要出去的时候,天上的云霞已经被星子代替了。

一闪一闪的,就像他在被帘沉亲着的时候,一跳一跳着的心。

他前脚走出隔间,后脚就回了卧房,而后变回了今水的模样。

缩小版的湖黎躺在床上,回味般砸着嘴。这个动作带了一些独属于今水的孩子气,仿佛他在变成小孩子的时候,思维也一同幼稚化了。

可是,大师兄真的好温柔。

原来被他彻底看在眼里,真心对待,是这样的感觉。

小湖黎奶呼呼的脸上多了一抹甜意,他两只手揪着被子,在等待帘沉出来的时候,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嘴巴微微张开着,如果是鱼的话,现在肯定要吐泡泡了。

帘沉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可爱的一幕,小孩儿睡着之前还记得给自己施了一个遮掩术。

明明都睡着了,可在他上来的时候,小湖黎又跟自动感应似的蹭了过来。

“好了,睡觉了。”

帘沉拍着狗崽的背,有一搭没一搭的。

又是一觉睡到日晒三竿,这回醒来也不用吃早饭,直接到中饭时间了。因此难得的,帘沉也陪着小湖黎睡到了现在。

“大师兄。”

小湖黎黏黏糊糊的搂着人,声音又亲又甜。不过喊完人后,他又打了个哈欠。

“还没睡好?”

“有一点点困。”

刚睁开来的眼睛又闭起来了,小湖黎话也说得娇里娇气的。

不止是昨天跟帘沉做的事消耗了精神,妖毒本身也在耗费他的精神。他的情绪越激动,精神就会耗费得越多。

昨天由于帘沉的主动,湖黎简直比在秘林当中还要激动。

“那再睡一会儿,等醒了后带你去吃饭。”

“好。”

闭着眼睛,小湖黎还是又摸索了一下,在帘沉的下巴上软软一亲。

“大师兄最好了。”

-

帘沉之所以说过两天要再下山一趟,是因为在秘林里碰见了青竹。如果半男半女的人就是幕后之人,青竹又从哪里冒出来的。

所以在将此事跟碧霄宗的掌门人禀告之前,他就猜到恐怕在幕后作祟的另有其人。果然,在他把事情跟掌门人说过后,对方也想到了这一点,并命帘沉带着其他弟子再下山一趟。

“听说上次湖黎也跟你们一起去了?”

“是。”

“他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掌门人是在其他弟子过来禀报的时候知道,湖黎是半路加入的。

“据弟子观察,湖黎应该没有察觉到什么。”帘沉仍旧是那副不慌不乱的表情,“此次下山,弟子也打算带着他一起。”

“如果真的有什么情况的话,也好及时发现。”

“嗯,你做得很对。”

“上次那瓶丹药都吃完了吗?”

“还剩一颗。”

掌门人给帘沉的那瓶药一共有四颗,一颗让他给今水吃了,另外两颗也给了湖黎。

“等吃完了,你的功力应该还能再有所突破。”

掌门人的声音跟身影一起随着这句话淡开,帘沉见状,恭敬的行了一礼。

他在外面这段时间,家里的湖黎也依旧用法术看着。

因此还是像上次一样,帘沉还没回来,小湖黎就到外面迎着了。不过他牢记对方的话,只站在原地等着帘沉。

“大师兄!”

等人走到边上的时候,小湖黎哒哒的过去,张着胳膊要抱。跟两人第一次见面相比,他已经长高了不少,可却比之前还要黏人,就跟帘沉的小尾巴似的,还会时不时撒娇。

帘沉弯腰,把团子抱了起来:“今天修炼得怎么样?”

“很好。我又学会了一门新的法术。”

他坐在帘沉的手臂上,一只手搂着人,另一只手稍加比划了一下,庭院当中就凭空出现了一朵花。

而后小手一招,花.径直飞了过来。

“送给大师兄。”

也不知道湖黎是从哪里招来的花,看着十分大,小湖黎一只手握得都有些费力。

帘沉接了过来,低头轻嗅了一下。

“香吗?”

小湖黎见状仿佛也有些好奇似的,把身子往前面探了一下,鼻子一耸一耸的。

“香。”

听到帘沉夸花香,小湖黎趴回了原处,奶音清脆脆的:“水水也香。”

“你又不是花,香什么?”

帘沉有些好笑,他抱着小湖黎进了房间,把花插在了瓷瓶当中。

“反正水水就是香,比花还香。”

“上次你还说自己甜,到底是香还是甜?”

“水水又香又甜。”

小湖黎说着还自豪的挺了挺小胸脯。

“原来水水是糕点,又香又甜。”

“大师兄喜欢吃糕点吗?”

“不喜欢。”

帘沉有意逗着人,只见小湖黎的脸拉了一下,又很快恢复神彩。

“那是因为大师兄还没碰到喜欢的糕点,所以才以为自己不喜欢吃。”

“等碰到喜欢的糕点我就喜欢吃了?”

“那当然。”小湖黎歪头,“糕点最好吃了。”

尤其是湖黎牌的糕点。

“好,等我碰到喜欢的糕点,就跟水水说。”

你已经碰到了。

湖黎圆圆的眼睛看着帘沉,在心里补充道。

”大师兄,你是不是又要出门啊?我看到你屋里行李都收拾好了。”

“嗯,明天就要出发。”

“你……”

“我知道,乖乖在家里等大师兄回来。”

“勤加修炼,但也要有节制。”

……

小湖黎掰着手,一条一条的念道。

“这次水水还想要什么,大师兄给你带回来。”

“水水什么都不要了。”

上次那些玩具已经好多了,他都还没玩完。

“大师兄要记得早点回来就行了。”

“好,大师兄会早点回来的。”

早点回来,也就意味着路上两人相处的时间会减少,所以湖黎这次也没有拉着帘沉拉勾。

不管早点回来还是晚点回来,反正他们都是在一起的。

隔天一早,帘沉就跟昨天说的那样背着包袱离开了。小湖黎站在门口处甜甜的挥着手,等人走远了,身影也消失在原地,而后出现在自己住所的门口。

“大师兄。”

见到帘沉后,他三两步就迎了上去,带着变成小湖黎的习惯,张开手就要抱。

大师兄似乎被他这个动作弄得愣了一下,紧接着想起了两人有过的亲密,略带生涩地张了张手。

比起他要抱人,湖黎更早一步就钻进了他怀里。过半晌,帘沉的两只手才终于回过神来般缓缓落下。

“大师兄,今天也好想你。”

“我们昨天不是见过吗?”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湖黎嘴里的情话跟不要钱似的,呼啦啦的就往外撒。

“我跟大师兄一刻不见,也隔了好多秋。”

“油嘴滑舌。”

帘沉拍了一下湖黎的背,示意对方可以放开自己了。

“我才没有油嘴滑舌。”

“大师兄尝过的,难道不知道吗?”

“嗯。”

帘沉突然倾身,直盯着什么话都敢说的人,将他更多大胆的话都看没了。

“是没有油嘴滑舌,这里都是甜的。”

点了一下湖黎的嘴唇,帘沉就像外强中干一样,不再看对方。

“走吧,其他师弟还在等我们。”

“大师兄要再尝尝吗?”

明明他刚刚都被看得脸红心跳的,现在见到帘沉这副样子,又得寸进尺起来。尤其是对方那句其他人还在等着,更让湖黎开心。

这代表帘沉一出门就是来找自己的,他和帘沉是亲密一体的,而宁坛他们只是其他人。

“湖黎。”

“我在。”

湖黎听到帘沉叫自己,眼里更加有神起来。不仅如此,他还给对方出起了主意。

“大师兄是要把我按到墙上尝吗,这里没人。”

说话的时候,身上都是透着兴.奋。于是下一刻,他就真的如愿以偿,被帘沉按到了一堵墙上。

帘沉能够感觉到,湖黎看上去更加兴.奋了一点。

“要尝的凶一点,这样才能吃到甜味儿。”

他根本就不反抗,还要引着帘沉更凶一点的对自己。脖子伸得长长的,将上面尚未消失的痕迹一并展示出来。

朝阳从东边升起,一抹淡淡的金光洒在了墙上,映出了重-叠在一起的两个人影。

只见那背靠墙的人闭着眼睛,双手紧紧抱住吻着自己的人。这吻一改帘沉往日温柔的作风,是符合湖黎心意的凶狠。

亲到舒服的时候,湖黎又要拿身体小幅度的挨着帘沉,不过他这番动作被后者压着不让。

这更叫湖黎的情绪上升了一个等级,想要却不可得,近在咫尺的压制,通通都让他的精神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而在不远处,因为一向早到的大师兄迟迟没来,所以过来找人的宁坛缓缓地,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右脚,再收回自己的左脚。等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后,才转过身。

一边走,他心里一边嘀咕着,大师兄平时那么温柔,怎么这种事情上瞧着这么……这么凶。他都看到湖师兄被亲得身子发软,眼角带泪了。

修炼之人就这点不好,视力总是特别的出众。宁坛也不想看的,可眼睛就是控制不住。

想着两人那般情.态,宁坛这个旁观者都不知不觉红了脸,还险些走错了路。

不过能互相确定心意就好,他脸上带了个祝福的笑意。就是这一时半刻的,估计大师兄也不能过来了,毕竟湖师兄那样子,是要点时间恢复的。

宁坛在回去的路上给两人编了个理由,就加快了步伐,要是其他师兄找过来看到就不好了。

在宁坛回去的时候,湖黎正揪着帘沉的衣襟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大早就这么刺.激,他全身上下都写满了高兴。

“刚……刚刚……”

气都没喘匀,就想着说话了。帘沉跟他调了个位置,映在墙上的淡金色光芒落进了他的眼里。

等到湖黎稍加平息下来后,他才抚了抚对方的后背。要是刚才这样的话,恐怕湖黎就得拉着他回去,也不下山了。

“是宁坛。”

帘沉要比湖黎早一步调整好气息,声音平稳。

显然两人都是知道宁坛来过这里的。

“大师兄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担心宁坛会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

湖黎声音轻轻,面上看着也像不在乎般,可手却是将帘沉的衣襟揪得更紧了。

帘沉都能想象到,要是自己说担心的话,小疯子绝对会不依不饶的。

“说出去便说出去了。”

大师兄脸上哪里看得出担心,他甚至垂了垂眼,视线跟湖黎对上。

“总归我是要对你负责的。”

“只是负责吗?”

如果湖黎还是从前打算强占帘沉那样的想法,是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的。他连自己都没有发觉,对帘沉,并不仅仅是占有欲作祟。

“阿黎想要听到什么答案?”

“大师兄不喜欢我吗?”

湖黎好似根本就不打算听到帘沉的回答似的,耍赖一样抱住了对方。

“大师兄要喜欢我的。”

“我喜欢阿黎的话,阿黎也喜欢我吗?”

“喜欢。”

“我不相信。”

“真的喜欢!”

湖黎被激了一下,鼓了鼓脸。小孩子装久了,偶尔连自己都没发觉在跟今水靠拢。

这让帘沉笑笑戳了戳他的脸:“好,我先记下了。”

“那大师兄喜不喜欢我?”

“等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的时候,我再喜欢你。”

湖黎看了好多眼好多眼帘沉,撒娇搂搂:“反正大师兄就是喜欢我的,我知道。”

直觉还挺灵敏,帘沉没有回答他。

看到他脸上的红晕全都褪开后,才又把人扶正了。

“走吧,再过一会儿就迟到了。”

他知道湖黎肯定要闹一下,所以提前就出发了。现在走过去,时间刚刚好。

“大师兄牵着我走。”

“你又不是小孩子。”

大师兄嘴上说不是小孩子,手上却已经牵起来了。

湖黎跟在水里游泳的鱼一样,脚步轻快的跟在帘沉身边,嘴上的话就没有歇下来的时候。

“大师兄。”

“嗯。”

“大师兄。”

“嗯。”

“大师兄。”

“……什么事?”

第三次叫大师兄的时候时候,帘沉终于问了对方。

湖黎却笑得乐滋滋的,他好喜欢不管怎么样都会迁就自己的大师兄,所以就想要叫一叫对方,再叫一叫对方。

“没什么,我就是想要叫叫你。”

讲完,他又跟小鸟一样叫了起来,而帘沉每次也会应他。就跟一场永远不会有人按下暂停键的游戏一样。

不过在即将跟其余几位弟子汇合的时候,湖黎倒是主动把手放开了。

“不牵了?”

“不牵了。”

他摇头,看着可劲儿乖。

“你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以前想。”

在刚刚走出秘林的时候,被帘沉态度刺激到的湖黎恨不得立刻就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两人的关系,可是现在他突然又不想了。

“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才刺.激。”

“我们玩偷-情的游戏吧。”

是小变态的风格。

帘沉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没忍住刮了刮湖黎的鼻子。

“走吧。”

“大师兄,你答应了吗。”

“没有。”

“有的。”

……

早来好几步的宁坛正跟左佑忠说着话,远远的就见到大师兄跟湖师兄并肩走了过来,他的眼睛下意识落到了湖黎的嘴上,不过还没落准,大师兄就挡住了对方。

于是他的视线就直接跟帘沉对上了。

瞧着是没有什么杀气的样子,可不多不少,怎么刚好就把湖师兄挡得严严实实的呢。

宁坛自觉的收回了眼神,他想大概大师兄知道自己刚刚去找过他们了。

不过见到其他几位师兄们对大师兄和湖师兄之间的亲密视而不见的样子,又产生了一种凌空登高的空虚。

他有好多秘密,可是都不能说。

-

他们这次下山第一站去的就是上次半男半女死的地方,在大师兄的推测下,这人很大可能是跟真正的幕后凶手有关系。

因此这趟过去是想看看上次还有没有哪里线索漏掉了。

一行人的动静也没有遮掩,青竹从他们上山的时候,就悄悄跟在了后面。

“又是这群坏蛋!哼,上次把主人给我做的傀儡打死了,这次看我怎么戏弄你们。”

青竹可是非常小心眼非常记仇的,在他的世界中,主人第一重要,主人给他做的傀儡第二重要。

帘沉上次把他心爱的傀儡打死了,这笔帐他怎么都要算回来的。

“等会你去告诉他们……”

一头翠发的少年扯了扯旁边大树的枝干,低声吩咐道。

青竹常年跟在那位的后面,半男半女的人死去之前,他就经常过来,所以山上的草木精灵都认识对方,也都知道对方的厉害。

因此他刚刚说完,大树就化成了一名上山砍柴的樵夫。

“小精遵命。”

领了命,又是一道流烟,赶在帘沉他们登上山顶之前,就摆好了架势等在那里了。

是以当宁坛他们来到半男半女的人住的洞府,搜查无果后,树精就适时的发出了一点动静。

再然后,他就被宁坛带到了帘沉面前。

“各位大人,各位大人饶命。”

看上去似乎是将帘沉等人当成了居住在此的妖怪,樵夫那张憨厚的脸上满是害怕。

“您别害怕,我们不是妖怪。”

那树精是早年机缘巧合,得到高人指点,老老实实修炼才化形的,平生也没有造过杀业,故而身上并没有什么妖气。宁坛站在他旁边,根本就没有认出对方的真身,只以为他是被这么多人吓到了。

“不是妖怪,那你们是?”

“我们是碧霄宗的弟子,这次过来,就是为了除妖。”

“原来如此。”

碧霄宗不仅在民间很有威望,在他们这群妖精鬼怪当中也十分有名气,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树精对碧霄宗其实也挺有好感的,毕竟他们虽然抓精怪,可也没有乱抓,对于那些本分的妖精,并不会无辜伤害。

这样一来,他就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那些话了。青竹是让树精如实告诉帘沉他们,他主人在什么地方。

“我们是想问问这山上的事情。”

宁坛也不废话,直接把目的说了出来。他问樵夫,山上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我是近几日才来的,倒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过……”

“不过什么?”

见帘沉他们就是为了找青竹的主人,树精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

“不过之前也有个人向我打听山上的事情。”

“您还记不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

宁坛永远站在积极的第一线。

整个过程里,帘沉和湖黎都没有开口,因为两人都认出了树精的身份。但湖黎并不知道帘沉看出来了,他虽然不清楚树精的目的,却是知道对方说的话都是真的,所以也就没说话。

“记得。”

树精详细的将青竹主人的样貌描述了一遍,最后还说那天东边也出了不小的动静。

青竹的主人就在东边,树精也没有直接说出具体的位置,只是这样似是而非的提了一句。

末了他又看了眼帘沉,这里依稀是以对方为首的。

“还望各位仙君小心行事。”

这句叮嘱其实被樵夫说出来有些不合适,但树精只是想提醒他们,如果要去找青竹的主人,可能会有危险。

“有劳。”

帘沉直到这时才开口,他颔首,然后就让对方离开了。

“大师兄,我怎么看着那樵夫有点不对劲。”

左佑忠是这里最机敏的,要不是帘沉让对方离开的太快了,说不定都已经看出破绽,把樵夫拿下了。

“他不是人,是树精。”湖黎开口,“不过说的话都是真的。”

宁坛:“这么说,树精是在帮我们?”

“我看未必。”

左佑忠不怎么赞同宁坛的观点。

“说不定他跟那妖怪是一伙儿的。”

“但我们并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妖气,说明他是用正统的方式修炼的。”

用正统方法修炼的妖精是不会对人类产生恶意,也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另一位弟子从这个角度出发,也觉得樵夫说的话都是真的。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总要看一看才知道。”

帘沉结案陈词,决定往东边出发,路上再按照树精说的,打听一下那人的身份。

-

青竹让树精告诉帘沉自己的主人下落,目的是让这群人送上门,成为主人的食物。

他的主人得知大妖现世,所以一早就投靠了对方,帮助大妖积聚力量,好让对方可以尽早出来,这会儿正缺这种修仙之人。

他们的精气纯厚,比普通人效果更甚。

至于捉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尽管他跟帘沉、湖黎只接触过一次,并且那次还是傀儡,但青竹却基本摸清了后者的性格。

对方相当在乎帘沉,因此青竹决定从这点出发,挑拨两人的关系,让他们自相残杀。

到时候说不定主人那里设置的机关都用不上,他直接捡人头。

青竹化成人形的时候,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可他却修炼了数百年。之所以会变成少年模样,也是他自己喜欢。

因此等到帘沉下山,一行人又走了好几天后,突然撞上了一群劫匪。

不过劫匪并不是冲着他们来,而是冲着一位身着翠绿衣裳的文弱公子。

青竹身上有他主人给的能够遮掩身形的东西,这回不仅是宁坛,就连湖黎跟帘沉也没认出来。

只是湖黎在看清他的脸时,身上的情绪就起伏得尤为厉害,更是不顾其他弟子在场,直接伸手扣住了帘沉。

“不许救他!”

声音透着寒意,冷冰冰的,眼神也充满敌意,扣着帘沉的手也绷得紧紧的。

湖黎此刻就像琴上被调得异常紧的弦,稍微的拨弄,就会导致他整个人断裂开来。

“路见不平,身为碧霄宗的弟子怎么能视而不见。”

湖黎话喊得大声,其他弟子都听见了,却并不认同。

只有宁坛看着湖黎扣住大师兄的模样,出声询问了一下:“湖师兄可是看出有何不妥?”

然而湖黎怎样都不肯再开口,只用一种平静之下的疯狂,执拗地看着帘沉。

他不管其他人,他只要帘沉不许救对方。

左佑忠大约也能看出来点这个意思,所以眼神示意了一下另外一名弟子,叫对方跟他一起去把那还被劫匪追杀的人救了下来。

只是区区几个劫匪而已,如果不是为了节省时间,左佑忠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原地还留下包括宁坛在内的三名弟子,帘沉也没有顾忌,直接抱住了湖黎。

“我没救他。”

“深呼吸。”

“冷静下来了吗?”

另外两名弟子一开始看到帘沉抱着湖黎的时候,还有些惊讶,可随着他的话一句接一句的出来,他们也终于发现湖黎的不对劲。

所以大师兄这是在安抚对方?不过怎么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两名弟子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想到,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打断帘沉。

身边是熟悉的气息,还有熟悉的拥抱,精神状态才要暴走的人被安抚着,逐渐正常了起来。

湖黎眨了眨眼睛,抱了帘沉一下。

“大师兄,我冷静下来了。”

这个时候,左佑忠跟另外一名弟子也带着文弱公子过来了。比起刚才,湖黎在面对对方的时候显得平静了一点。

“多谢各位出手相救,青竹感激不尽。”

救他的人是左佑忠和另外一名弟子,但青竹的眼睛却直瞧着帘沉。

湖黎看着对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忍不住翻涌起来,眼眸当中充斥着一股戾气。

青竹仿佛被他吓到了一样,在看向湖黎的时候不自觉抖了一下,而后将求救的目光望向了帘沉。

湖黎抿唇,指尖掐到泛白。他讨厌青竹这样看着帘沉,讨厌他接近帘沉。

他想要,杀了他。

“不用客气。”

帘沉礼貌性地回了一句,眼睛都没有看青竹,手却是把湖黎牵住了。

“人已经救了,我们继续赶路。”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青竹身无分文,愿意跟在各位身边伺候。”

青竹就是要接近帘沉,又怎么可能让人把自己扔下。

他的要求并不奇怪,此间无论是修仙之人,还是普通人,对于恩情都看得极为重。若是没有报答的能力,就可以跟在那人身边伺候着,等恩情还完之时,自可离开。

“我们有要事在身,恐怕不方便。”

宁坛看了一眼大师兄牵湖师兄的动作,出来回绝了青竹。虽然恩情重,可要是施恩的人不求回报,倒也不必另外多做什么。

“青竹观各位的穿着打扮,应是修仙之人。说起来我之所以会被劫匪追杀,也跟东山之上的妖怪有关。”

宁坛:“东山的妖怪?”

“正是。”

“那日我路过东山,正巧看见这群劫匪不知道跟那妖怪商量什么。”

青竹将自己会被劫匪追杀的原由娓娓道来,原来他曾经误打误撞碰见了妖怪跟劫匪密谋,虽然及时逃跑了,可能够证明身份的信物却掉到了那里。

“之后不久,这群劫匪就四处追杀于我。”

“我们刚好就是要去东山。”

听到青竹提起东山和妖怪,一直没说话的一名弟子开口。他将树精说的可疑之人的样貌向对方描述了一遍,两厢比对,就发现是同一个人。

“大师兄,我们不如带他一起上路,说不定可以早点找到作祟之人。”

确认过后,这名弟子向帘沉道。

帘沉能感受到在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湖黎手中的力气大了一些,他是捏着拳头的,更像在克制什么。

“既然如此,就带上吧。你们先走,我跟阿黎一会儿跟上。”

“是,大师兄。”

几名弟子前脚刚走,湖黎后脚就直接把帘沉抵在了树上。他什么话都没说,又跟出秘林发疯那次一样,狠狠地咬了一口帘沉。

现在这样子不像狗崽,像狼崽了。

他咬的凶,帘沉也不阻止。过了半晌,见人只是把他咬痛了一点,也没有咬出血,还问了一句:“不咬深点吗?”

湖黎抬头,看上去哪有动作上那么凶狠。他的眼睛通红,里面满满都被泪水装满了。

只要一眨眼,就会掉下来,偏偏他就撑在那里,也不说话,也不眨眼。

“我没救他。”

帘沉轻声哄着湖黎。

“你带他上路了。”

“他跟我们要找的人有关,既然主动送上门,带上说不定更方便我们找人。”

“再说,是秦衣要带他上路的,不是我。”

秦衣就是那名出声的弟子。

“为什么那么讨厌他?”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讨厌他!”

湖黎毫不掩饰自己的讨厌,讲到青竹的时候,又激动了一点。

“我不跟他说话,也不看他,可以吗?”

帘沉继续安抚着人,甚至再次主动抱住了湖黎。

“也不准想他。”

有一点软化倾向的湖黎提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请求。

“不想。”

“大师兄要想我。”

“好。”

“要亲一下。”

“现在?”

“现在。”

湖黎这会儿其实已经明白帘沉留下青竹的真实意图了,不过难得对方顺着他,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可是早上已经亲过了。”

“早上是早上,现在是现在。”

狗崽又开始撒娇了,他眨眨眼,蓄在眼里的泪水掉了一滴下来。

“就一下。”

“闭上眼睛。”

大师兄仿佛在这种时刻总会害羞一样,又让湖黎闭上了眼睛。见到对方看不到自己后,才俯身亲了上去。

只是很快就分开了。

“好了。”

“可是我都没感觉到。”

“是你说就一下的。”

“那两下。”好不容易让帘沉亲亲自己,刚才那下他可是连滋味儿都没尝出来呢。

“到底是一下还是两下?”

“两下。”

湖黎都不等帘沉答应,就先踮着脚,两手搭上对方的肩膀,一副准备好的样子了。

“先说好,在找到作祟的人之前,不可以再像刚才那样了。”

不可以像刚才那样情绪失控。

“好。”

有求于人的时候,答应的总是格外快。

湖黎想,只要大师兄能做到他刚才要求的那几点,就算他很讨厌青竹,也不会再像刚才那样。

“那还跟早上一样吗?”

帘沉没说什么跟早上一样,但湖黎却听懂了。对方是问他还要跟早上那样亲他吗,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嗯。”

湖黎点头,眼中已经是掩不住的兴.奋了。

“再让我蹭.一下,好不好?”

早上的时候,帘沉按着他不能乱动。

“不行。”

“就一……”下。

话没有说完,因为湖黎想起自己刚才那个“就一下”,最后变成了两下,于是又改了口。

“就一会会。”

一会会的区间可大多啦,他可以蹭好多下。

“好不好嘛?”

湖黎用鼻子碰了碰帘沉的下巴,直接撒娇起来了。他觉得大师兄有时候还是挺吃这套的,至少他是今水的时候,每次都很成功。

果然,原本还一口回绝的人态度明显软化了。

“就一会会。”

得了帘沉的允许,湖黎立即就把眼睛闭好了。

“我准备好了,大师兄开始……”

要凶狠的亲过来,所以湖黎连话都没能完整的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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