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通宵过去了,黄乐源揉了揉脸,敲了敲桌子,说道:“同志们,准备出发去机场吧。”

那也抬起了头,看了看手机,六点十分,她挣扎着站了起来,昨晚也在看监控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沉沉地睡了过去。她的脑子还有些发懵,站在原地晃晃悠悠的,脑子像是团豆腐,怎么也运转不了。

她看着面前的人一个个离开了座位,往外面走去,这才抓起了包,摇摇晃晃地跟了上去。艾凌站在黄乐源身边,敏泰早已没了踪影,估计已经去别墅附近蹲点了。

黄乐源看见她过来,笑嘻嘻地对着艾凌说了几句,艾凌也回过头来看她,她也无心管他们在说什么了,迷迷糊糊地跟着艾凌上了车,靠在椅背上又睡了过去。

谁知半路上一个急刹车,那也亲密地吻上了前排的椅背,吃痛地叫了出来。黄乐源赶紧道歉,一边道歉,一边谩骂着刚刚的司机不长眼,突然冲出来。这下那也完全清醒了,她不仅脑子清醒了,还感觉自己的门牙松动了。

那也长长叹了一口气,就听见艾凌的声音响起:“你还记得我今天安排你做什么吗?”

那也闭上了眼睛,说道:“跟着蒋小月。”

“嗯。”艾凌点点头,就没有再说话了。

那也的心里还有些气愤,自己的牙都快被磕掉了,她居然也不关心一下,就知道问工作工作。那也心里也不管艾凌并不知道她磕到了牙,自顾自地责备着她。

背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下,那也瞅了一眼,说道:“蒋小月已经到了。”

黄乐源笑着说道:“别急,我们也快了。她倒是早啊!”

那也在停车场看到了蒋小月,她走了过去,和她叮嘱了两句,让她今天不要擅自行动,蒋小月再三保证会待在那也的身边,两个人跟着大部队走向了接机口。

飞机准点到达,蒋小月站在栏杆前,焦急地往里面望着。直到她的目光搜索到了熟悉的身影,她几乎是蹦起来喊着:“妈!妈!这边!这边!”

一个穿着紫色长裙,披着粉色丝巾的女人看向了她,立马露出了笑脸,那笑容中似乎还有些意外。她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鬓发斑白,看到蒋小月也露出了笑容。

那也朝着蒋小月点了点头,她立马冲了上去,拉着马霏霏,并且挽着程山光的手臂躲开了人群,走到了一边。那也紧跟在后,马霏霏和程山光都是一副惊讶的状态,他们不解地看向蒋小月。正在这时,一群人慢慢朝他们围了起来。

马霏霏下意识地挽住了程山光的胳膊,不安地问道:“月月,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黄乐源走上前,拿出了证件,说道:“马霏霏和程山光是吗?我们是警察,有些事情需要你们配合一下,这里人挺多的,我们路上说吧。”

马霏霏和程山光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程山光拽了拽马霏霏的手,她这才问道:“月月啊,到底怎么回事啊?”

“妈,他们是警察,你相信他们,没事的啊!我们路上讲,这里人太多了。”

一大清早机场聚集了这么多人,确实有很多人往他们这里投来了好奇的目光,程山光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走吧。”

黄乐源等人离开了机场,在路上,蒋小月和黄乐源将事情的大概经过告诉了程山光夫妇。那也注意到,程山光的表情一直很严肃,他虽然没怎么说话,但看起来对发生在眼前的一切充满怀疑。

马霏霏则是微微张着嘴,听完了全过程,她不安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呢?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

“至少今天还请你们配合工作,白天留在我们这里,晚上我们也安排了酒店。”黄乐源的语气中透露着不容置疑。

“那明天呢?后天呢?”程山光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放心地住回去呢?”

“等我们一一排除外界可能存在的问题。这件事还需要你们配合。”黄乐源说道。

“我觉得你们是被人耍了。这明显就是有人在恶作剧。你们竟然就信了?恕我直言,我们家小区的安保可是最好的,家里也是最安全的。我敢打赌,我们回去,什么事也不会发生。”程山光说道。

那也笑出了声,“你们小区的安保好?你们家最安全?那半年前被偷的是谁家啊?”

“你!”程山光没有料到他们知道家中被盗的事,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艾凌见他正想着反驳,立马将手机递了过去,“程牧先生的电话,要不您和儿子聊一聊。”

程山光盯着艾凌手中的手机,犹豫了一下,似乎还有些怀疑。

“程先生等着呢!”艾凌补充道。

程山光接过了手机,立马换了一副慈爱的语气和儿子聊了起来。在十几分钟家长里短之后,程山光被程牧说服了。但他碍于面子,挂了电话以后,依旧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但也没有再找过他们麻烦。

在黄乐源的安排下,对程山光和马霏霏分开进行了询问。那也依旧要待在蒋小月身边,于是,黄乐源和穆老负责马霏霏这边,艾凌和费喻田负责程山光这边。

程山光打量着询问室内的陈设,似乎并不满意现在的状态,等到艾凌他们入座,立马开始嘀咕起来:“我现在应该是在家里舒舒服服地躺着,现在呢?跟个犯人一样,被你们这群乳臭未干的小子问话。我都告诉你们了,这是恶作剧,你们还煞有介事地来调查。我看你们就是太闲了,闲的什么事情都要管。”

费喻田皱起了眉头,刚准备说话被艾凌拉住了,艾凌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让程山光把话说完。

程山光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说道:“怎么了?你们还有意见了?你们知不知道我坐了多久的飞机,我很累的,好吗?我想回家里休息一下。这都不行吗?”

“行啊!不过,程牧和蒋小月,你的一双儿女都很孝顺,担心你们的安危,为了他们着想,特别是程牧,你要是非要回去,他在美国还不得担心死啊?”艾凌笑着说道。

“我的孩子孝顺,那是我的事,你要拿这个要挟我吗?”程山光一边说,一边用手掌拍着桌子,将桌子拍的砰砰响。

“你想多了。我们也有很多事,你配合一点,我们把风险都排查了,你想回哪个家都行!”费喻田忍不住说道。

“问!”程山光说道,又拍了下桌子。

“您能别拍了吗?拍坏了得赔啊!这是公物!我跟你说,我现在客客气气和你说话,你就好好回答就行了。你要是再颠三倒四、拿腔作势的,等下也就没这态度了。你不是想回家吗?行!你回去,现在我就给你儿子打电话,我告诉他,我们拦不住,你要找死我们也没办法,让他飞回来管你,你看行吗?”

程山光气得咬牙切齿的,却没有反驳一句。

“程先生,情况你也了解了,我们不兜圈子了,大家都早点结束。现在呢,就是明显有人要在你们家下手,你平时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艾凌问道。

“得罪?什么叫得罪?我觉得我没有。”

“好,没有。那马霏霏呢?”

“也没有!”

“好,也没有。你们家的保姆卫高洁呢?”

“没有!”

“好,都没有。这怎么办呢?什么也没有。”艾凌故意问道。

“就是没有啊!我们一家人生活得好好的,谁会来杀我们?谁脑子坏了杀我们还先和你们说呢?这就是个恶作剧!你们还不信!当警察就这点判断能力?我看你们还是趁早辞职,别耽误人民群众的安全。”程山光一边说,一边拿手在空中指指点点。

“哎!我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是说话的时候手不动难受是吗?”费喻田又忍不住吐槽着,“你这手一定得这样?”说着抬起右手模仿起了程山光。

程山光狠狠瞪了眼费喻田,将手收了回来,说道:“还有什么问题?”

“有,别急。”艾凌笑着说道,“你看啊。你、马霏霏、卫高洁都没有得罪过人,但有人想要动手。我们昨天啊,也做了一些调查,似乎你的儿子程牧和保姆卫高洁都认为,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啊?”程山光挤眉弄眼地问道。

“嗯。你儿子很孝顺啊,一听我们说了情况,立马说要安排人把你接走。而且,是只接你走。他似乎挺担心其他人会对你怎么样啊?”

“其他人?”

“嗯。”艾凌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是不管马霏霏死活呢?还是担心马霏霏想对你动手呢?”

“我感觉是后者。”费喻田抢先回答。

本来以为程山光会和刚才一样骂骂咧咧地否认,但他却沉默了,眼睛不停地左右移动,在思考这件事。这是程山光来到询问室以后,第一次认真考虑了这件事。艾凌和费喻田都没有打断他,让他站在自己的视角好好审视这件事。

程山光的担忧写在了脸上,但他还是很快否认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不、不可能。你们误会了。”

“误会了什么?”艾凌问道。

“误会了程牧的意思。他没有不管霏霏的死活,也没有怀疑她。”程山光的语气终于没有刚刚那么冲了。

“可他一直很担心,也一直防着马霏霏。”艾凌说道,“他安排你们现在的保姆卫高洁盯着马霏霏,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向他汇报。”

然而程山光听到这句话表现得却很冷静。

“你早就知道?”艾凌问道,“你早就知道程牧一直找人监视马霏霏?”

“他是我的儿子,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呢?”程山光说道。

“你知道,也没有拦着?那是你的妻子!”

“程牧是我的儿子,他总不会害我吧。再说了,他又不是无事生非,嫁祸罪名给霏霏,只是盯着她而已,无所谓。”程山光说道。

“程山光,到底是你知道这一切,默许了你儿子的所作所为,还是说,根本就是你在背后授意你儿子这么做的?”艾凌问她。

程山光冷笑了一声,“我只是默许了,没有那么变态。”

“有什么发现吗?”艾凌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呢?又不是对我汇报,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吧。不然,程牧会告诉我的。”

“你儿子会直接告诉你?不会担心马霏霏那边?”费喻田不可思议地问道。

“那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和他是父子,血浓于水的感情,还不能有话直接说了吗?我相信他不会害我,我也不会害他,就是这样。”

“哎。搞不懂。”费喻田摇着头说道。

“你们还年轻,是不懂,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总要图点什么。我图她照顾我,也会保证她衣食无忧。这是互惠共赢的事情。没有人来到你身边,是不图什么的。知道了吗?”程山光像是传授人生经验一样说道。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费喻田嘟哝着。

“我们对您的婚姻观和人生观也不是很感兴趣。总之,你知道程牧盯着马霏霏。现在我再问一遍,你、马霏霏和卫高洁,真的没有人得罪过什么人?”艾凌问道。

程山光摇了摇头,“要是知道我刚刚就告诉你了。我没必要拿家里人的安全和你置气。真的想不到啊!”

“那半年前你家被盗窃的案子呢。”艾凌问道,“听说后来没有抓到窃贼啊。”

“没抓到。”

“好像后来你也没有追着这个事情查下去?”

“没有。丢的东西也不多,人也没伤着。想想还是算了,就当破财免灾了。不过,和这件事没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知道没有关系呢?”艾凌笑着问道,“也许半年前的窃贼去你家的本意并不是偷东西呢?万一也是对人感兴趣,结果扑了个空,或者说,半年前他只是去踩点呢?”

程山光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你怎么知道呢?”艾凌饶有兴趣地盯着对面的程山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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