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抱着怀中的铁盒,往宾馆的方向走去。刚一进酒店大门,就看见敏泰朝她跑了过来。

“你在这儿啊!”敏泰松了口气,“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这是什么?”敏泰注意到那也手中的铁盒,问道。

“你找我吗?”那也问道。

“我刚刚去给你们送点宵夜,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后来还是艾凌出来开的。她说你不在房间。下次别这样啦,这里有点偏,一个人少出去。万一被姚北望拐走了,我们还要去救你。”敏泰笑着说道。

“哦,谢谢你啊。”

“谢什么。我还没出门找你呢,你不就回来了吗?”

“那就谢谢你的宵夜。”

“你今天吃得很少,我估计你晚上会饿。”

“唉?”那也有些疑惑,她以为没人注意到她晚餐吃得少。

“你出去接电话的时候,艾凌就说了,你的饭量不容小觑。顾队说你也没吃多少,就让你加两个菜,谁知道,你竟然说吃饱了。哈哈,我都不敢相信。”敏泰一边按着电梯,一边说道。

那也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他。

“所以,我就想给你送点宵夜,顺便问问你,今天是怎么了?”敏泰收起笑容,认真地问道。

“我没事。就不能偶尔吃不下吗?”

“那这个铁盒子呢?”见那也并不想说,敏泰只好摇摇头,“那也,我们是朋友。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都会帮你的。”

“谢谢你,敏泰。不过,这件事我自己可以处理。”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回去吃点东西,早点睡吧。”

那也捧着铁盒回到房间门口,她突然发现忘记带房卡了。她把额头靠在门上,心里想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本想着悄无声息地来,再悄无声息地回,这样不会有人发现。现在好了,艾凌和敏泰已经知道她出去了,现在两个人又要都知道她抱着铁盒子回来了。

敏泰她一直不担心,只要自己不说,他也不会细问。但是艾凌,那也可没有把握。

怎么就会忘记带房卡呢?那也气得拿头撞门。没撞两下,门开了,那也一个踉跄,差点扑到了地板上。她回头看见了站在门旁的艾凌,没什么表情。

“你回来了。”

“嗯。”

艾凌的目光停在了那也手中的铁盒上,她没有说什么,缓缓关上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也松了口气,看见茶几上放着一个白色的纸袋,打开一看,是敏泰送来的锅贴和牛肉粉丝汤。香味扑面而来,那也突然就感到饥肠辘辘,她把铁盒放在一旁,开始吃起了宵夜。

饱餐之后,她从茶几上拿了根牙签,开始拨弄起铁盒上的锁来。这种事情还是难不倒她的,毕竟她神经大条,经常弄丢这种小钥匙。不论是开密码日记本还是开行李箱,那也都是驾轻就熟。果然,没两分钟,她就打开了这个有些生锈的铁盒了。

里面装着满满的东西,那也一眼就看见了最上面放着的那个手工皮夹。皮夹周边的线已经开始毛糙了,那也拿起了这个皮夹,这是她亲手做的,送给钱比利的生日礼物。制作的成品肯定不能和店里卖的相比,她自己也是嫌弃的,但钱比利很高兴地收下了。那也打开皮夹,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了。

她把皮夹放在一边,下面是一个有些泛黄的白色信封,她捏了捏,鼓鼓囊囊的。白色信封里装着的,是那也和钱比利当年上课传过的字条。纸虽然已经泛黄了,字迹倒还清楚。内容嘛,无非是等下去哪儿吃饭,晚上要不要翘课去看电影之类的。现在想想,当时自己脑子也没有什么别的顾虑,每天快活地吃吃喝喝就行了。

除了这些现在看来傻里傻气地字条外,信封里还有一张明信片。那也记得这张明信片,这是她以前的邻居出去旅游时寄给她的,是西北的一处沙漠,黄沙在日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远处一只骆驼孤零零地走在沙丘上。那也见到这张明信片的第一反应,就是震撼。当她把明信片递给钱比利的时候,钱比利说不然毕业旅行就去这里吧。她看了看明信片上的图片,答应了。

那也把明信片和字条塞回了白色信封,放在了一边。铁盒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件东西了,那也看到那个深蓝色的盒子,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她打开了深蓝色的盒子,里面是一根黑色的手绳。那是他们在苏州旅游的时候,从地摊上买的,钱比利的是黑色的,那也是米色的。

那也仔细想了想,也想不起来自己那条手绳去了哪里。搬了好几次家了,也没见过那条手绳,可能真的是丢了吧。那也拿起黑色的手绳,在手中看了看,除了有些旧,没有什么不同。

当她把手绳放回盒子的时候,感觉盒底的海绵有些鼓起来了。那也放下手绳,取出了盒子里面的黑色海绵,下面还有一个塑封袋,她拿出了塑封袋,打开一看,里面有张表格。表格里的内容,也就是钱比利做的毕业旅行的攻略。展开那张纸,掉下来一张地图,那也看到的这份计划,应该是钱比利做的最终版,里面内容详尽,每个地方的景点和美食都做了标注。

更让那也注意的是,这张纸的右下角,标注了这份攻略完成的时间。而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分手了。

这份攻略是在大四上学期期末完成的。那时候的那也,早就回到安城一个人开始新的生活了。

钱比利为什么还要完成这份旅行计划呢?那也拿出手机,给沈心言发去了信息。沈心言还没睡,她告诉那也,毕业之后钱比利就去上班了,没有出去旅游过。就算她提过旅游,也被他拒绝了。

那也放下手里的旅行计划,拿起了地图。这是一张中国地图,钱比利将需要路过的地方都画了圈儿,配合计划一起看。她注意到,有个叫远观的地方,被钱比利画了个王冠。那也又翻开了旅行计划,远观这一栏里除了美食和景点,也有一个王冠的图案。这是什么意思呢?

那也觉得困意来袭,把东西一件一件放回去,锁好盒子,放进了自己的行李箱里。

那也醒的很早,洗漱好就等在门口了。她已经一洗昨日的沮丧,又开始元气十足地准备工作了。用过早餐后,敏泰开着车带大家回到了丽福大剧院。

早上的丽福大剧院有些冷清,客人很少,而且大多数都是老年人过来。是啊,今天是工作日,年轻人都上班去了,退休后还可以有错峰的娱乐活动,那也突然觉得很幸福。

包小熊已经等在大厅了,他正端着一杯豆浆喝着,见到四人走了进来,立马迎了上来,“早啊。你们吃过了吗?”

“吃过了。”

“顾队在楼上等你们了。昨天晚上,我们那边有新的发现。”包小熊说话的时候,眼里放着光。“我带你们上去。”

谈远峰今天为他们准备了一个会议室,让他们有地方办公和讨论。包小熊带着他们进去的时候,谈远峰正和顾萍聊天呢。

互相道过早安后,有工作人员叫走了谈远峰,顾萍也就直接递来一份文件夹。她看了看门口,确认没有人之后,说道:“昨天你们说谈远峰和那个叫周全的人,之前有过犯罪记录。我让我同事回去翻了翻档案,发现这个叫周全的人也不简单。”

“他和谈远峰之前就认识吗?”艾凌问道。

顾萍点了点头,“周全一直不安分,他们辖区民警都知道他。打架、斗殴,有时候还恐吓,但一直没什么证据,回回都让他逃脱了。去年,突然人就安分了。”

“去年?他就是去年来丽福大剧院工作的吧。”

“对。之后就安分许多。”

“为什么说他之前就和谈远峰认识呢?有没有什么证据?”

“你们查到的那次打架斗殴,我们查了档案,被打的人当中就有谈远峰。”

“初一的打初三的?”敏泰不可思议地问道。

“谈远峰确实比周全大,但是当时是周全那边十几个人,围殴谈远峰还有他的两个朋友。所以,数量上取胜。”顾萍说道。

“那谈远峰肯定记得周全了。要是我被围殴,打我的,我一个都不会忘。”敏泰说道。

“不止呢。”包小熊说道,“被打的三个人中,有一个比较瘦弱的,被打进了医院,出院后就退学了。”

顾萍点了点头,“这是唯一一次周全被逮捕的案子,因为谈远峰指认了他。不过另外两个被打的孩子都沉默了。最后只有谈远峰站了出来。”

“按理说,周全出来后会报复他的吧。”敏泰说道。

“应该会。但后面发生了什么,周全不说,谈远峰不说,我们也不会知道。”

“不过,至少可以知道,这两个人之前有过过节。”穆老把玩着手上的珠串,“能让他们走在一起的,除了仇恨就是利益。”

“谈远峰认不出周全的可能性不大,但如果周全没认出谈远峰呢?谈远峰明面上雇佣了他,实际上找机会给他使绊子呢?”那也问道。

“所以啊。”顾萍说道,“我刚刚已经和谈远峰说过了,需要各个部门挑一到两个人过来谈话,了解一下工作,方便我们明天布局。到时候,周全这边,我们必须深挖一下。”

“好。”艾凌抬起头说道。“除了周全,我还看到了林易的资料。”

“没错。昨晚我们收到了剧团员工的资料,这个林易,也不简单。据说对她不满的人太多了,当时她小红过一阵子,甩过不少脸,现在也没好多少。”

“是啊,昨天我和小何聊了很久,虽然他说话有点夸张,但这个林易好像确实有点让人上火。”敏泰说道。

“嗯,我说的还不是这些。”顾萍说道,“我说的是网上。”

“网上?”那也皱起了眉头。

“虽然说是明星场,但林易本人并没有什么粉丝,还是在我们临江这种小城市演出,根本带不动多少销量。但是,网上有些黑粉,据说已经组团购票来看演出了。”

“啊?”那也满脸的不可思议,“为什么啊?不喜欢就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花钱来看呢?”

“这思路啊,我们也摸不清楚。据说前两场也有,不过人比较少。明天这场是最后一场,估计比前两场人多。”

“这?”穆老摇着头,“我怕是年纪大了,理解不了。按理说,眼不见心不烦。不见就好了啊。”

“就怕他们是眼不见心也烦啊。”

“敏泰。”艾凌突然开口,“你去问问你的小伙伴,前两场那些黑粉有没有做什么过激的行为,然后让和罗也关注一下网上的动向。让她多注意那些煽风点火的人。”

“是。”敏泰说着离开了会议室,出去打电话了。

“所以,我们现在还要关心这个小明星?”包小熊问道。

“再怎么黑她,也不至于对她做什么呀!”那也说道。

“既然知道了有潜在隐患,不管她是不是姚北望下手的目标,我们都还是谨慎点好。一旦场面失控,更便于姚北望趁乱下手了。”顾萍说道。“对了,今天下午,安保工作就可以开始了,我让他们提前来,熟悉一下工作流程。”

艾凌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停在了另一个名字上,她抬起头问道:“这个伍拾元有什么问题吗?”

“伍拾元?普普通通的临江商人,从他爸爸伍佰里那里继承了这个大剧院,又从他过世的妈妈那里继承了一些钱,开了家互联网公司。平时大剧院这边的事不怎么管,有时候会带客户过来看看演出什么的。谈远峰说,伍拾元对大剧院这边的要求不高,只要还开着,亏损在一定的范围内,他都可以接受。因为他爸爸伍佰里对这里感情很深,所以他坚持开到了今天,大剧院早就不赚钱了。”

“倒也孝顺。”穆老说道。

“孝顺可救不活大剧院啊。等到这个大剧院掏空了伍拾元的家底的时候,他就知道舍弃了。说到底,大剧院还是得想办法自己赚钱。”顾萍说道,“谈远峰就有这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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