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镇江坐在铺了毯子的地上,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你这不听话的丫头啊,这下能在九泉之下安心了。你生的丫头,聪明的很,不用我们做什么,就一个人默默的将你的仇给报了。
她啊,可比你听话多了。机智、乖巧、又孝顺。和你一点不像,倒是像足了我。
哎,也怪我,若不是我当初非要你嫁给别人,你也不至于要离家出走。这一出走,就是天人永隔。怪我啊......都怪我......”
沈从礼不知道怎么安慰,静静的在一旁烧纸。
苏瑶怕沈镇江看到自己在不自在,一直蹲在墓后边拔草。
慕寒从头到尾都不曾说过一句话,静静的陪着苏瑶拔草。
沈镇江絮絮叨叨半天,这才让儿子沈从礼将自己扶了起来。
“好了,本想将你迁回羽幽的,可你生的这丫头和你一样倔,死活不肯跟着我们回羽幽。如此,便让你也留在这儿陪着她吧!”
沈镇江说着,伸手摸了一把脸。
“我和你哥哥就先回去了,下次再与你母亲她们过来看你。”
他说着,深吸一口气,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上了马车。
“瑶丫头,走了!”
“来了。”
苏瑶走到墓碑前磕了个头,然后用衣服擦了擦墓碑。
“母亲,下次再来看您。”
苏瑶说完,便转身上了马车。
等了片刻没听到慕寒轮椅动的声音,苏瑶掀开车帘。
“九王爷,回去了。”
慕寒闻言,转动轮椅。
“来了!”
沈镇江透过车帘,看到慕寒膝上的衣服上沾染了些许黄泥,点了点头。
“走吧!”
......
苏玉茹醒来,发现房间里一个丫鬟也没有。
“来......来人啊!”她张了张嘴,发出嘶哑苍老的声音。
“来人啊!”
苏玉茹喊了半天,都没人回应。
她口渴难耐,只能自己从床上爬下来,慢吞吞的挪到桌边。
她艰难地伸手去够桌上的水,好不容易够着了,拿下来的时候手滑,整个水壶都摔在地上。
“乒乓~!”
“哗啦啦~!”
苏玉茹实在渴的难受,看到那些茶水流淌到地上,索性不管不顾,趴在地上舔了起来。
苏瑶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苏玉茹狼狈的躺在地上,舔水喝的一幕。
“啧啧,苏玉茹,我瞧瞧你在干什么?你竟然在舔地上的水喝!”
苏玉茹听到苏瑶的声音,顿时身子僵住。
反应过来,她僵着坐直身子。
“苏瑶,你还敢过来,不怕我将你碎尸万段!”
苏瑶挑眉,“我不过来,怎么看你有多惨!苏玉茹,你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什么模样!”
她说着,十分好心的让夏月给苏玉茹拿了面镜子。
苏玉茹不愿意往镜子看,架不住夏月拿着镜子一直往她身上照。
所以,她还是不小心看到了自己现在那个样子。
镜子里,一个苍老的女人蓬头垢面的低着头,脸上的皮肤布满了红斑,还皱皱巴巴的。
苏玉茹看到这,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不!这不是我!苏瑶,你又想害我,这不是我,这不是我,我不会上你的当!”
“我的皮肤那么柔嫩,面容那般姣好,怎么可能会是这样,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苏玉茹捂着耳朵,趴在地上缩起来。
忽然,她想到什么,猛的大喊:“娘,娘你在哪,快来啊,苏瑶又要害我了,她要害我!”
见喊柳婉没有回应,苏玉茹又改喊苏有德。
“爹,您在哪,快来,女儿被欺负的好惨!爹,您快来啊!”
然而,还是没有一个人回应。
苏玉茹环视一周,除了苏瑶的人看不到一个丫鬟婆子,顿时心沉到谷底。
“你为什么来我的院子,我院子里的人呢?我爹娘呢?”
“你快滚出去,否则我让我娘弄死你!”
忽然,姜嬷嬷从房间外走了出来。
苏玉茹看到姜嬷嬷,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姜嬷嬷,快!快把这个贱女人赶出去!她要害我!她要害我!”
苏玉茹边说,便挣扎着往姜嬷嬷那边爬。
然而,还没爬到姜嬷嬷身边,姜嬷嬷就主动走了过来。
苏玉茹以为,姜嬷嬷会第一时间将自己扶起来,所以伸出了手。
姜嬷嬷也伸出了手,不过她却不是去拉苏玉茹的,而是......
“啪~!”
苏玉茹被姜嬷嬷的一巴掌扇懵。
“姜嬷嬷,你糊涂了?敢打我?”
姜嬷嬷反手又是一巴掌,将苏玉茹扇倒在地。
“老奴打的就是你!”
姜嬷嬷说完,回到苏瑶身旁。
这时候苏玉茹终于反应过来了,“姜嬷嬷,你......你从始至终都是苏瑶的人?”
姜嬷嬷神色平静的盯着苏玉茹,“二小姐终于聪明了一回了。”
苏玉茹闻言,顿时不敢置信的瘫倒在地。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我说我和母亲怎么会屡次找了这贱人的道,原来是你,原来是你!”
姜嬷嬷微微一笑,“二小姐,这不能怪我,当初可是您找上我的。”
苏玉茹指甲狠狠扎进肉里,“我早该猜到了,将你送去苏瑶那里,让你给她放药,她确是身体一点变化都没有,反倒是我们衰老的不成样子。”
“原来是你,原来是你!”
苏玉茹咬牙切齿。
“有种你别走,等我娘回来了,你看我怎么弄死你!我要你承受我的十倍,不,百倍痛苦!”
苏瑶似笑非笑盯着苏玉茹,“我的苏大小姐,还做着梦呢?”
“你看看,这府里又哪个是你母亲的人了?”
“且不说你母亲了,就是说你父亲的人,如今也一个也不在府里啊!”
苏玉茹一愣,“你......你把我娘怎么了?”
“哦,我忘了告诉你了。你母亲已经被我亲手送进大牢里,不日便要被行凌迟之刑。而你父亲,也被关了进去,虽然不用凌迟,但也得管个十年八年!”
“啧啧啧,现在这府里上下,你就能靠你哥一个人了。可你哥自从家里出事了,就没有再回来过呢!”
苏瑶说话的时候,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
可这笑意在苏玉茹眼里却十分瘆人。
“苏瑶,你胡说,你肯定是说来吓唬我的!”
“我父亲乃是一国丞相,我母亲乃是丞相正妻,怎么可能你随口说送进大牢就送进大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苏玉茹不屑的摇头,她盯着苏瑶,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到什么。
然而,苏瑶脸上始终是风轻云淡,一点其他的情绪都没有。
这让苏玉茹越看越心慌。
“不可能,苏瑶你别装了!爹不会有事的,她也是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