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思索片刻，“想求墨兰公子一幅画。”
苏瑶闻言，放心下来。
“一幅画而已，若是九王爷着急要，现在我便当场给你画。”
“冷风，给墨兰公子备笔墨纸砚。”
守在慕寒身旁的侍卫闻言，连忙下去准备。
苏瑶一愣，本来她只是客气一番，没想到墨兰直接备墨。
话已经说出来了，苏瑶只能当场作画。
“让九王爷见笑了。”
“劳烦墨兰公子。”慕寒对着苏瑶拱拱手。
苏瑶回以一笑。
“九王爷对这幅画，可有什么要求？比如是想要山水，亦或是其他？”
慕寒摇头，“墨兰公子即兴发挥便可。”
苏瑶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慕寒，随后执笔撒墨。
慕寒全程，一直静静的看着苏瑶作画，不曾打扰过半分。
半个时辰后，苏瑶停笔。
“九王爷，看看可合心意？”
慕寒转动轮椅，来到案桌前。
苏瑶看慕寒不方便，将画拿给一旁的两个侍卫，让侍卫举着给慕寒看。
慕寒本以为苏瑶画的是山水画，看到画，顿时呼吸一窒。
画像上是一幅边塞图。
一位穿着金甲的将军，骑着白马，站一望无际的荒漠上，静静的看着远处袅袅的孤烟，夕阳的余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慕寒内心狠狠触动，鲜少萌生要动笔的念头。
“墨兰公子，我能否在你的画上写诗？”
画本来就是给慕寒画的，苏瑶自然是没什么理由不答应。
“九王爷请便！”
慕寒对着苏瑶微微点头，然后提笔在纸上行云流水。
苏瑶起初以为，慕寒只是诗兴大发随意写两句，看到那气势磅礴的字体，认真起来。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摘自：王维《使至塞上》】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苏瑶反复读了两遍，顿时心里暗暗惊叹。
“世人若是知道九王爷的诗如此惊艳，怕是第一诗人的名头，就不会落在旁人头上了。”
慕寒摇了摇头，“我这诗，没辱没你的画便好。”
“九王爷说的哪里话。”
苏瑶越看这诗是越满意，都不想将这画给出去了。但是话说出来了，又不能反悔。
“九王爷以后若是有空，能否帮我题几首诗？”
慕寒眸中闪过微光，“荣幸之至。”
苏瑶看慕寒如此直爽，心里也很是痛快。
“那在下就先谢过九王爷了。”
慕寒微微颔首。
他思索片刻，提笔在纸上刷刷写了起来。
苏瑶看到慕寒的手骨节修长，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就注意到慕寒的无名指有颗小痣，她抬头看了一眼慕寒的面具，不动声色的记下这一点。
慕寒对此，全然不知。
他写完，吹干墨迹，这才将纸张递给苏瑶。
“墨兰公子看看，这契约有何地方需要改？”
苏瑶接过，仔仔细细的看完上面的各个条款，随后接过笔，爽快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接着又掏出自己的印章，利落盖了上去。
“我并无异议。”
盖完章，苏瑶这才开口。
慕寒见状，也签名盖章。
“一式两份，墨兰公子收好。”
苏瑶收好契约，目的达到，她也不再耽搁，告辞离开。
“九王爷，夜已深，我就先行离开了。日后有事，九王爷可来金煌楼找我。”
慕寒点头，目送苏瑶离开。
......
苏瑶一走，慕寒身旁的侍卫一脸疑惑的走了出来。
“王爷，您先前不是打算三七分吗？方才为何直接给了他五成，成本在您这，给了他五成，这样您就没什么赚头了啊。”
“没听到吗？我要了他的画。”慕寒的声音，没了方才的温润，冷冽而又疏离。
“可一幅画......”
“放肆！冷风，你的胆子越发大了！滚出去！”
慕寒的神色沉了下来。
“是，王爷。”
冷风看到慕寒的神情，缩了缩脖子，麻溜的转身走了出去。
另一个侍卫早已经等在门边，见冷风出来了，戏谑的看着他。
“啧啧，冷风，方才你没认出来那个墨兰公子是谁吗？”
“他不就是那个画师吗？”
冷风挠了挠头。
“啧啧，你是真不记得的还是假不记得，墨兰公子与王爷是旧相识啊！三年前......”
冷风拍了拍脑袋。
“冷雨，你的意思是说，这墨兰，是三年前支援边关的那位小姑娘？”
“嗯，记得那年王爷被胡人困住，弹尽粮绝。本以为是要栽在胡人手里了，没成想那小姑娘带着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从天而降，不仅送来了粮食和兵器，还用计将胡人击退。”
“王爷便是那时，记挂上了小姑娘的那份恩情。局势稳定后，王爷便一直寻找那姑娘，只可惜......”
冷雨说起那少女，言语里也满是钦佩。
冷风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
苏瑶不知道，慕寒已经认出了自己，此时，她也正和冬雪回忆着那年的事情。
“小姐，奴婢记得我们三年前在边关撤退，九王爷的腿还是好的。这三年不见，这九王爷的腿怎变成了这般？”
苏瑶眸中也闪过疑惑。
“你去查查，他武功这般卓越，应该无人能伤到他才是。”
“是，小姐。”
冬雪将苏瑶的吩咐记了下来。
......
次日一早，张嬷嬷就带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嬷嬷过来了。
“大小姐，老爷知您在庄子里养病多年，京城许多规矩都陌生了，特请了个教养嬷嬷给您。”
张嬷嬷怕苏瑶不肯接受，只说了是苏有德的意思。
“哦？爹真是时刻在为我着想。”苏瑶挑眉，看向老嬷嬷。
老嬷嬷看到苏瑶，微微低下头。
她端端正正的给苏瑶行了一礼，“大小姐。”
“嗯，既然是父亲的心意，人我便留下了。”苏瑶摆手。
张嬷嬷看目的已经达到，不敢再逗留。
“姜嬷嬷，你好好在这边侍奉小姐，多教小姐些礼仪。”
“是。”
姜嬷嬷点了点头，跟在冬雪身后进了院子。
院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