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重九节,也就是后世的重阳节。
今日一大早,郭家大小姐郭青青就带着贴身丫鬟朵儿和几名护院出门去了,至于郭嘉,到底是小孩儿心性,也央求着要去,在经过郭徽和董郢的批准后,屁颠屁颠的跟在一堆女人身后去了。
“贤弟此番不和我去么?有为兄推荐,以贤弟的本事,谋个大小官职自然不是难事”
今日郭徽也准备了一些礼品,准备前往郡城拜访原先的同僚,本来打算邀请董郢一块儿前去,说不定能帮他谋份官身,结果却被董郢婉拒。
“多谢兄长厚爱,只是小弟的性格实在不适合游历朝堂,倒是让兄长失望了。”
“无事无事,既然如此,那贤弟就好生在家歇息,为兄此去,明日便回”说完,便吩咐下人,扬鞭启程。
看着远去的郭徽一众车队,董郢一脸无语,多个兄长还真是麻烦。
回房!睡觉!
此刻浩大的郭家大院,仅剩董郢及五六个仆人,当真冷清的可以。这会儿在后世的话,我也应该抱着女朋友,满大街的疯玩儿吧?呸呸呸,我真是糊涂了,我哪儿来的女朋友。
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了,忽然他一拍脑门,
昨日乌角老道不是送给他的一卷竹简么,说是对他寻友有帮助,结果昨天一回郭家,他满脸污血的模样吓坏了郭嘉父子,又是请医生,又是熬补药,忙来忙去把这茬给忘了。
他麻溜的从床上爬起来,从昨日的衣服里找到竹简,坐在床上,将竹简摊开。
只见竹简开头写着几个大字,《遁甲天书》,后面跟着两个小字《人遁》
人遁?难道...是...传说中的缩地成寸的法术?这....这太幸福了吧.....
董郢眼冒精光,激动的不能自已。
“甲课寅兮乙课辰,丙戊课巳不须论。
丁己课未庚申上,辛戌壬亥是其真。
癸课原来丑宫坐,分明不用四正神。”董郢端庄肃然的将遁甲天书前面的几句话缓缓念出。
“甲课....寅..兮....四...正..神....”大体上看了一遍之后,他微微叹了口气,随手将竹简往身后一丢,扶额沉思。
娘的,当初就该好好学语文,这会儿明明有本绝世秘籍在面前,偏偏我看不懂,唉....乌角老道也不是个靠谱的人,也不教教我,这他娘的可让我怎么学啊。
正郁闷间,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混乱声,郭家的下人们好像在着急的喊着什么。
董郢好奇的走出门外,
“先生!先生,祸事啦,祸事啦”郭家管家的儿子郭传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董郢问道:“何事惊慌?”
“先生,先生,您可一定得救救我家公子小姐啊”郭传哭的手足无措。
董郢心中一惊,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在郭传哭哭啼啼的声音中,整个事情渐渐清晰。
早上郭嘉姐弟出门后,便和荀家、陈家的女公子汇合了,诸人约好了要去郡城附近接济流民,可哪知当众人从马车上将米面抬下来了的时候,附近的流民突然红了眼,一蜂窝的就轰上来哄抢,混乱之中,不知谁站高呼喝:“这些富人吃着我等种的粮食,如今却只拿出这点糟粕之物让我等哄抢,看我等笑话,王侯将相令有种乎?抢了这群为富不仁的畜生。”
于是暴动的流民抢了粮食,连郭家的护院也被杀了个干净,仅有一人死战脱身,急赶回来报信。
郡守李旻大怒,派出一营士卒,前往平乱,结果却被流民打的溃败,反倒还送去了不少刀枪剑戟,甲胄头盔。
董郢听闻,勃然大怒:“这群刁民,不识好歹,连救济他们的人都抢,这还有没有王法,这李旻也是个混账官,养的士兵连流民都打不过,怪不得几年后被黄巾打的妈都不认识。”
郭传不懂黄巾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董郢也是心系公子小姐的。
骂完后董郢忽然冷静了下来,眼睛微眯,这件事情仿佛有个很奇怪的重点,那个带头的人,区区一个流民竟然能说出这番话?难道又是一个陈胜吴广?
不对!不对!
而且一帮流民怎么可能打得过官兵?就算那郡守养兵的能力再差,可那也是手握兵器的士兵啊,那帮流民可是连武器都没有的泥腿子。
冷静下来的董郢,迅速理清思绪,问道:“家主那边呢?”
“已经派人去报信去了。”
“好”董郢点点头,然后说道:“带我去见那位逃回来的兄弟”
郭传赶紧擦了把鼻涕和眼泪,在前引路。“先生,这边来”
......
段悦捂着受伤的左臂,心中坎坷不安,不管怎么说,他作为郭家的侍卫长,竟然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给掳走了,他难辞其咎。
吱~~~
木门打开,一个俊朗的身影走了进来。
“你便是回来报信的侍卫?”董郢打量着这个浑身鲜血男人,面容刚毅,双眼有神,虽然身受重伤,但依旧面色如常。
“先生”段悦惊讶的望着董郢,他本以为这会儿应该是郭大人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董郢仿佛猜到他心中所想,沉声说道:“我兄长如今不在,你且将此事如实说与我听”
他将“我兄长”三个字咬的很重。
段悦皱眉想了一会儿,便如实将早上发生是事情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
听他说完,董郢便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说,郭小姐等人刚过去的时候,气氛就略有不对?这是何意?”
“我也不知怎说,仅仅是感觉那群流民和往常略有不同,往常有人去摆摊施粥的时候,那群流民总是感恩戴德,而今日早上,我们刚去的时候,人群便沉闷的紧。”
董郢点点头,心下略微有些不安,怎么看,这事儿都像是有人暗中引导。
而且....这时候的时间也极为敏感,要知道,用不了几年黄巾之乱就要爆发了,这时候这种有组织,有预谋的叛乱,很难让人不联想到黄巾头上去。
过了半晌,他对门外喊了一声
郭传立马就跑了进来,如今小姐公子凶吉难料,老爷和管家又都不在,整个郭家渐渐将董郢当作了主心骨。
“此事可有通知荀家,陈家?”
“陈家已经知晓,听说陈都尉已经率领一千人马前往追赶去了。荀家我也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董郢心叫一声糟糕,如果真是黄巾在背后捣鬼的话,不会不考虑到陈都尉的军队。所以必然对他留有后手。
他顿时心中犹如天人交战,
怎么办,这该怎么办,我只是个学生,我能怎么办?
一瞬间他脑袋里,各种画面一闪而过,有陈寔陈老太公伤心欲绝的画面,也有荀蕴衣给他送饭的场景,更有郭嘉在他身边吵闹的模样。
忽然,他眼睛猛的一睁,大喝一声“备马”
“先生何往?”
“何往?当然是去救人!”
“啊?”郭传一脸愕然。
“先生可需引路人?”段悦站起身子看着董郢认真道。
“你伤怎么样?”
他撕下袖口,在伤口处一扎,抱拳道:“可再入敌群杀个来回。”
“走!”
.....
“驾!驾!”
董郢弯弯扭扭的骑在马上晃来晃去,老实说,第一次骑马,能像他这一般不掉下去,已经算是非常了不起了。
不过他现在在意的却不是这些,当他骑上马后,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了,
他过去能干什么呢?提枪杀敌?说起这个他怕是还不如一个流民吧?
不过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疾风呼啸,骑在马上的董郢对着身侧的段悦喊道:“还有多久?”
段悦身后背着一把长槊,回应道“回先生,再往前五十里就是落马山了,陈都尉他们应该就在不远”
董郢点点头,心下安慰到,兴许是自己想多了呢,黄巾之乱爆发应该没这么快,也希望..那个陈都尉真的和传说中的一样猛吧。
又跑了半个时辰,
忽然前面传来一阵厮杀声,
两人顿时眼睛一亮,快马加鞭,冲了过去。
陈韶咬着牙,忍着大腿处传来的巨痛,左手持剑一挥,面前一个大好头颅便冲天而起。
听着四周传来的厮杀身,他心里就是一阵刺痛,一千人马啊,他手下一千人马就这样折在了这里,竟然被区区一群贼寇给....
“将军小心!”手下一名亲兵扑了上来,挡住了刺往陈韶身上的一枪。
“噗”
鲜血溅满了他身上的盔甲。
“阿!!!!”
陈韶顿时怒起,一剑直竖砍下,劈杀了面前这人。
他此时满眼血红,看着身边仅剩的二十来位亲兵,以及四十多个追杀他们的贼寇,
他忽然笑了,哈哈大笑,
“我陈韶命该如此,此乃天意,怨不得人”说罢横剑颈上。
“将军!!”
“将军!!”
“将军!!”
亲兵们纷纷大惊,可那里还来得及阻止。
贼寇们也被他这举动惊得停下了动作。
陈韶缓缓的闭上了眼,手上就要用力,
忽然!
只听“铛”的一声脆响,
手中长剑被一把长槊挑飞。
随后传来一声怒骂:“这他妈就是传说中的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