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为何不回答我,嗯?”
没办法,都问到这份儿上了,景詹只能抬头飞快地看了眼面前高高在上的男人,揣摩着原主的语气,冷笑道:“呵,你还有脸回来?”
话音刚落,现场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任谁都没想到钰灵道人竟然还敢倒打一耙,反过来惹怒已经是大乘期的魔尊。
看来钰灵道人这是知道自己逃不过一死,这是上赶着求个痛快的死法了?
景詹小心瞄了一眼周围同门噤若寒蝉的反应,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说错了?
就在他以为小命休矣之时,只见对面的黑袍男人神色古怪地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最后勾了勾嘴角,冲他微微颔首:“师尊教训的是。”
此话一出,原本跟木头一样站在一边的魔尊侍从纷纷诧异地对视一眼,他们魔尊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时,轿辇上的男人突然坐直身体,鬼魅似的下了轿辇来到队伍前。
只不过一息功夫,景詹明显感觉到一旁包括掌门在内的同门紧绷的神态以及暗自蓄起的灵力,纷纷一副戒备的姿态看着突然动作的魔尊。
景詹愣了一下,正犹豫着要不自己也随大流紧张一下蓄个力什么的,就见站在面前不远处的魔尊嘴角笑意越发深邃,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徒儿许久未见师尊,甚是想念,特此前来请师尊随我回魔域,定会好好招待师尊,弥补百年未见的生疏。”
景詹眨了眨眼,下意识看向身旁的掌门,掌门却是躲开他的视线,暗中给他传音道:“钰灵,不是我不愿保你,而是你若不应,今日整个青玄宗都要死在魔尊手上。”
景詹明白了,看来是原主作孽太多,导致同门掌门都不想多管闲事,现在恨不得赶紧把他交出去撇清关系才是。
于是他点了点头,对掌门等一行人作了一揖:“永别了,诸位。”
众人:“……”
虽然这事实但你直接说出来就不合适了啊!
司韶看着这一幕,眼睛微眯,眼底迅速掠过一丝兴味的暗芒,看着一身青衣的“师尊”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景詹自觉自己原主人设拿捏得稳稳的,他看了眼目光晦涩不明地盯着他的男人,又看了看空着的轿辇,问:“这轿辇是为我准备的吗?”
众魔侍:“?”
你在想屁吃!
魔尊专属轿辇,除了魔尊外还没人敢坐上去过,这个不知好歹的道修怕不是今天就要当场死在这。
就在魔侍们等着他们的尊主一怒之下当场弑师之时,只见他们尊贵的万魔之主,竟然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师尊身体不适,自然是为您准备的。”
景詹现在的确体虚无力头脑发胀,要不是系统为他屏蔽了痛觉,可能现在估计疼得连站都站不起来。
于是尽管惊奇司韶的态度之温和,但他也没多想,只是将此归之为大庭广众之下司韶不好撕破脸面,在同他刻意做戏。
景詹稳稳坐好之后,司韶看都没看仍旧防备着他的青玄宗众人,道了句“回魔域”,一行人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直到确定人不会半路折回,青玄宗的长老们才骤然放松下来,叹道:“看魔尊这态度,钰灵应该至少是性命无忧的。”
“呵,性命无忧?”一个女长老不屑道,“百年前钰灵是如何对待他那个徒弟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再加上他此行冲关失败,身受重伤不说修为还倒退了不少,能不能活着到达魔域还未知,更不用说对他恨之入骨的魔尊会不会让他苟活了。”
“也是……”
景詹不知道自己在同门眼中已然是一个将死之人,他坐在疾速前行的轿辇上,看着前方司韶高大挺拔的身影,脑子里的昏沉越发严重:“系统,我这是怎么了?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不说,头也难受得慌。”
【宿主,系统只为您屏蔽了痛觉,您身上的伤并没有做任何处理,如果三日内不采取有效的治疗措施,您在这个世界的身体会再次面临死亡。】
景詹:“……?”
“所以你为什么不直接帮我把伤势恢复了,我现在这副病蔫蔫的样子,哪来的力气去做任务?”
【在宿主穿过来之前,原身冲关失败内丹炸裂已成事实,系统不可擅自更改时间节点之前的事情,所以为了避免ooc,宿主只能自行寻找当前世界的方法疗伤。】?
景詹:“……所以我要你何用?”
系统不敢说话了,悄摸摸躲去角落假装自己不存在。
景詹揉了揉额头,只能安慰自己最起码感觉不到疼痛,不然估计现在他的脑子不止是昏昏涨涨,而是头疼欲裂了。
魔侍抬着轿辇停在一座恢弘浩大的黑色宫殿里,魔域的天色诡秘昏暗,连带着宫殿里一片阴沉。
司韶浑身气质幽冷,带着令人见之心颤的戾气挥散魔侍,他缓缓靠近轿辇,眼神漠然地看着靠在椅背上已经昏睡过去的人。
片刻后,一道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响起。
“走火入魔了吗?所以这才被人趁机夺舍?”
景詹是被一阵阴冷给冻醒的,醒来后发现自己正泡在一个散发着寒气的池子里,他一个哆嗦,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恢复了一些力气。
“运转体内的灵力,修复灵脉会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景詹一跳,景詹转头一看,发现司韶竟然就在身边,露出轮廓分明的上半身,靠在池边眼神幽暗地看着他。
景詹低头看了眼自己穿着的薄薄的一层中衣,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下司韶所说的修复灵脉的方法,点了点头说:“我试试。”
说着闭上眼按照脑海里的方法运转起体内的灵力,由于感受不到痛觉,他运转了几个周天之后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实质性的效果。
觉得差不多了,景詹睁开眼,就看见司韶正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景詹:“……有问题吗?”
司韶看着面前人呆愣愣的表情,和自己印象中一脸虚伪算计的神情南辕北辙,原本对这张脸恨之入骨的情绪也不翼而飞,他撑着下颌嗤笑道:“师尊这些年的修行都喂狗了吗?”
景詹:“……”
大胆逆徒!竟敢出言不逊!
“修复灵脉最少要七七四十九个周天才算一个完整的循环,师尊该不会连这最基本的都忘了吧?还是说,师尊不小心走火入魔,被孤魂野鬼捡了漏子,被人夺了舍?”
景詹心头一跳,稳住神情,不动声色道:“什么夺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不习惯有人在身边罢了,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我修复灵脉的时候对我出手?”
“呵,”司韶见他不打算承认自己夺舍的事情,也乐得陪他演戏,“可是徒儿百年未见师尊,甚是想念,一刻都不想离开师尊怎么办?”
景詹揣摩着原主的性格,觉得这时应该直接跟司韶摊牌,于是面色一冷,寒声道:“我知你恨我入骨,你想怎么报仇直说,别搞这些弯弯绕绕的。”
司韶听着这句完全不像是自己那个师尊能说出来的话,眼底笑意更深:“既然如此,我修行时缺一个炉鼎,就劳烦师尊代劳了。”
景詹见他不再纠结于夺舍的话题,刚松口气,随即突然反应过来:“???”
炉鼎,是他想的那个炉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