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詹被异能者找上的时候,恰好是司韶有事外出的一天。

他看着面前那张脸和桑久如出一辙,只是气质上更为阴郁的男人,沉默片刻后问:“桑久是你什么人?”

男人眼神突然锐利起来,但想到自己的任务,只能按耐着性子,垂眸道:“双胞胎弟弟,你考虑好没有,交出实验数据,我就带你回基地,别忘了,你父母和弟弟还在基地里等你。”

最后两个字男人咬得很重,景詹听出对方话里的威胁,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既然桑久是你弟弟,那你知道你弟弟现在就是丧尸王旗下的那只九阶空间系丧尸吗?”

回应景詹的只是一片沉默。

景詹敏锐地捕捉到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再想到桑久跳脱的性子,轻嗤一声:“有的人,连丧尸都不如。”

起码丧尸目的单纯,只知道吃人,但人类呢,多的是为了一己私欲将亲人朋友推入丧尸群的败类。

“说够了没有,再不下决定,你就没机会离开这里了。”

男人眼里满是不屑,面前这人又能比自己好到哪里去,若不是王升承诺的好处诱惑太大,他根本不会冒死走这一趟。

被对方这么一说,景詹才想起“自己”也是败类之一。

本就不爽的心情更阴郁了,他指了指不远处犹如鬼魅一般正向别墅方向移动的身影:“你还不滚?留在这想和桑久叙叙旧?”

“你……”

“我手上没有什么实验数据,至于父母和弟弟?呵,我自己在丧尸地盘上都小命难保,让他们一家人别等了,用不着。”

说完景詹走到窗户边,对着已经来到别墅楼下的桑久喊道:“桑久。”

喊完,景詹转身,那个所谓的桑久的双胞胎哥哥已经不见了。

桑久头一回被景詹召唤,受宠若惊地蹬蹬蹬上到二楼,一进书房脸上的表情立马沉了下来。

“他来找你了?”

桑久感受着熟悉的空间异能波动,当即就要扭头往外走:“我去找老大!”

“等等。”景詹叫住他,“先别急,我有事问你。”

桑久耷拉着脸坐在景詹面前,这段日子由于频繁和景詹接触,桑久脸上的表情也日渐丰富起来。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人是我哥,怎么样,我和他是不是长得一模一样?”

景詹摇了摇头:“不一样的,他就像是你的低配版,没你高也没你帅。”

“诶?”

桑久眼神迷茫地抬起头:“真的吗?可是从小到大他们都说我不如哥哥,甚至就算末世来临之后,明明我们同时觉醒的空间异能,可却因为我升级速度比他快,就被质疑用不正当手段窃取他的异能,然后被人生生挖出异能晶核,赶出基地自生自灭。”

景詹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年前吧。”桑久挠了挠后脑勺,将打理好的头发都弄乱了,“那时我被赶出基地后没多久就被一只五阶丧尸啃了,就是这儿……”

桑久指了指脖子处,又说:“咱们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你还看见过,嘶,咬了好大一口,当时疼得我都想骂娘,所以我变成丧尸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打爆那只丧尸的狗头,用它的晶核升到了六级。”

景詹听到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来了句:“你好厉害。”

“嘿嘿我也这么觉得。”

“你当时没想着报仇吗?”“当然想啦!”桑久说到这气得从脑袋上薅下了一把头发,头顶瞬间因为他的动作秃了一块,只是他暂时还没发现,“不过当时虽然成了六阶丧尸,但我记忆残缺了一大块,刚好忘了自己是怎么死的,要不是后来遇到了老大,老大将我的等级从六级升到了九级,我可能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景詹:“……所以你从升到六级之后,一年多的时间都没再升级?”

“额……”桑久脸上的表情一顿,有些尴尬道,“这不是我不小心进到山里迷路了了吗……不然我随便啃几个异能者或者吃几个同类的晶核,升级那不还是随随便便的事儿?”

景詹:“……”

迷路能迷个一年多都没走出来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对了对了,大……”桑久把“嫂”字咽了下去,“……大博士,那人来找你想干什么,要不要我帮你弄死他。”

说着,桑久摩拳擦掌起来,好像就等景詹一声令下就要借机报仇似的。

景詹奇怪地看向他:“你升到九级之后没有去报仇吗?”

“当然有了,”桑久幽怨地看了景詹一眼,“就是上次老大带领我们去围攻人类基地的时候,我本来都冲到基地内门前了,这不那边突然把你交了出来,老大就跟我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然后就带着你回来了。”

景詹:“……”

他现在算是知道司韶为什么选桑久作为自己的得力助手了,因为傻,好忽悠,支使起来不比其他丧尸省事儿?

虽然心里腹诽司韶忽悠小孩儿,但景詹也不是那种拆自家人台子的人,于是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的确,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基地就在那,随时可以报仇,也不急于那一时半会儿,反而让仇人在恐惧中煎熬,能取得更加显著的复仇效果。”

桑久虽然活到了末世第十年,但如今也不过才十七八岁的年纪,闻言习惯性地挠头:“说得好有道理……我头发呢!”

桑久动作急切地反复摸着秃了的那块头皮,待看见地上散落着的一把乌黑的短发时,心痛得像是无法呼吸的样子。

刚才就算聊起害自己没命的人时表情都不见这么悲痛,现在为了这把不经意间被自己薅掉的头发,差点就跪在地上开始哭爹喊娘了。

“哇……”

“哭什么?”

不过桑久才刚发出一个音,司韶就突然出现在门口,眼神冰冷地盯着正跪在景詹面前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桑久。

桑久的哭腔生生卡在嗓子眼里,捧着自己心爱的头发说:“我头发没了……呜……”

“啧,”司韶不耐烦地用异能恢复桑久的头发,指了指门外,“闭嘴,滚。”

桑久摸着自己新长出来的头发刚要欢呼,闻言只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冲景詹眨了眨眼便消失了。

司韶看见这一幕眼睛微微眯起,走到景詹面前意味不明地来了句:“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景詹起初还没觉出话里的酸味儿,老实解释道:“我们刚才随便聊了两句。”

“他在这里起码停留了半小时,半个小时,随便聊两句?你确定?”

说到最后,司韶话里的咬牙切齿就差化为实质跳出来咬人了。

这下就算景詹再迟钝,也反应过来这是某人的醋坛子底儿漏了,漫得满地都是醋,酸气冲天。

“嗯,确定。”

景詹假装看不出司韶在吃醋,一本正经地回答他。

这回都不用景詹刻意引导,司韶脸上怒火妒火相互交织的神情已经生动到可以混淆人类的真实表情了。

只见他眼神幽暗地逼近景詹,景詹十分配合的往后退,直到后背撞到书架退无可退时才停下脚步,撩起眼皮看着司韶:“你做什么?”

司韶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但此时的他显然是缺乏理智的,他仗着身高优势将人牢牢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一字一句道:“既然这样,你也随便和我聊两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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