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保州(四)

尉迟礼的确有骄傲的本钱,他的头脑虽然没有尉迟义那么灵活,但是本事却也不小。

此时与他对阵的是王伦亲自带着儿子王虎和偏将李强与之对垒,双方互相派了两员大将在阵前厮杀,以斗将来拉开保州之战的序幕。

先是王虎胜了捧日军的一名偏将,然后李强又败给了捧日军的另一名偏将,于是尉迟礼直接点名王伦,要与他进行试。

的确,对于尉迟礼来说,斗将远排兵布阵容易得多。

王伦应声而出,两个人便在保州城外的空地,冲杀了十多个回合,虽然王伦年岁有些大了,已然五十岁了,但是凭着经验还是能够相持了这么久,已然是不易。便是躲在阵后的颜毅也看得心惊肉跳,不得不承认,若是不论领兵打仗之材,只论武艺的话,尉迟礼也算是一员虎将了,最少他要祁东要强一点,与金崎不相下。

二十回合之后,王伦已然有些招架不住,拨马回阵,准撤兵。

尉迟礼又哪里能够放过这种难得的机会,挥军掩杀过来。

对于取得了第一次真正战场的斗将胜利的尉迟礼来说,如今正是要利用这个机会,树立起自己在大楚军的威势,若果他在此战,第一仗便击败了这些金刀寨匪兵,那么头功也非他莫属。

城楼,崔明远看得清楚,不由得来到了郑王赵克的面前,躬身禀报着:“元帅,此一战,我们已然取得了两战而胜的成果,士气高涨起来,应该此暂时鸣金收兵,以求来日再战!”

郑王却对着他一瞪眼,道:“崔将军这是什么话?你难道没有看到吗?匪军毫无战术可言,三战两负,已然士气大减,正在退却,此时正应该一鼓作气,将之赶尽杀绝,或许能够一击而溃!”

他的心里却在想着,定然是这个边将心怀妒忌,因为没有让他来领先锋,他又在久守保州,不敢出战,见到尉迟礼胜了,心下里不快,所以想要收兵。

崔明远的心里却在暗自摇头,刚才他的话说得较婉转,所以没有明说,还以为自己这么一点,郑王必定看透,哪里知晓,郑王却根本是一个大草包。

崔明远真得很想要闭嘴,再不发一言,但是此事还是关乎到捧日军的安危,他也只得如实地讲了出来:“大帅,您不觉得匪兵并不是在溃退?他们这是有在意的诱引尉迟将军追击呀!”

此话一出口,郑王先是一愣,继而仔细地察看了一番,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有心想要问个明白,但是却又碍于主帅的面子,总不能自己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却被这个属下看出什么来了吧?

见到郑王并不答话,崔明远知道自己所猜不错,只是道:“匪军若是真败,那王伦亦是一员老将,不会不知道安排人来殿后的!大帅请看这些匪军,仿佛是毫无章法一样,只是向后狂奔,有的甚至于把手的旗子都丢掉了,这一仗才刚刚开始,匪军的精锐还未尽出,分明是在诱引捧日军追击呀!”

原本以为崔明远要说出什么特别能够确定的理由,此时到崔明远的话,郑王不由得大笑起来,道:“原来崔将军只是据此而作出那等判断!看来,崔将军的确是谨慎万分!便是有一些风吹草动,都会浑身紧张了!这些匪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见到主帅败阵,自然心怯,不逃跑,难道真得等着跟咱们厮杀吗?”

“元帅,金刀寨的兵从未间断过训练,不可能是乌合之众!”崔明远坚持着。

郑王却挥了一挥手,道:“崔将军不必多言,你若看着尉迟将军立功而感到自惭,明天你也可以领兵出战,去抢得一功!”

崔明远愣住了,豁然明白,原来在郑王的心里,把他刚才的分析,都当成了妒贤忌能,当下,气得脸都要红了起来,却也只能退到一边,暗自在宽慰自己,不要再与这位刚愎自用的郑王计较,他是不撞南墙不知道回头的。

边,尉迟恭听着两个人的一说一答,都觉得很有道理,只是毕竟他并不懂得军事,也努力地观察着战场的形势,却如何也看不出来,那些匪军是崔明远所说的诈败。

毕竟,此时在城外厮杀的可是他的四弟,别人不担心什么,他却是分外得担心的。刚才在尉迟礼与王伦斗将的时候,明明也能够看出来,尉迟礼要胜王伦一筹,但是他还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如今,对于尉迟恭来说,既担心尉迟礼真得被崔明远说,了敌人的诱敌之计;又担心若是真得为了谨慎起见,鸣金收兵了,令尉迟礼失去了一次夺得头等战功的机会。

毕竟,相对于尉迟礼来说,此时他也算是身居将军之位,但是与别的将军相,除了他是皇亲国戚之外,连一件像样的战功的支撑都没有,便是一次的瓦桥关之战,还是尉迟义看到兄弟的情份,给他报了一个二等的军功,算是有了一个军功的基础。

仿佛是为了更加显示自己的明断,郑王已然不去理会崔明远的担心,见到那些匪军果真在捧日军的追击下,丢盔卸甲地往回狂奔着,心情十分得愉快,马大声命令着:“击鼓!”

立时,鼓手们来到城头的三面大鼓前,使劲地擂起了战鼓来,鼓声隆隆地响成了一片,发出震天动地的声响,以鼓舞着大家的士气。

闻鼓冲锋,闻金收兵,这是千古以来战场一直使用的定律。

此时,在战场之,尉迟礼也在犹豫着,因为当他纵马当先地追击败退的匪军之时,后面的两员偏将追了来,这两员偏将也是捧日军的元老,在尉迟礼当初领兵之时,为了打压尹凯,而特意从下面提拔起来的。

要说的话,这两员偏将也算是尉迟礼在捧日军里唯二的两名心腹了。

这两个人,一个叫作李甲,一个叫作张乙。

两个人追尉迟礼劝阻着他去击敌人,因为凭着多年作战的经验,他们觉得这些匪军败得很蹊跷。算是斗将而败,也不至于令得全军溃走。

按正常的作战程序来讲,斗将之后,应该是斗阵,以兵厮杀,以阵厮杀,以决雌雄。

“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这是尉迟礼判断,竟然与郑王出得一致。

“将军,来日方长,首日之战咱们已经赢了,没必要驱使着兄弟们再去拼命!”李甲好意相劝。

一听此话,尉迟礼不由得皱起眉头来,他马明白了这两个偏将阻止自己追敌的原因,却原来他们都是怕死的人!

尽管尉迟礼自己也是怕死的,但是如今他可是胜利在望,又怎么可能会被死吓到呢?更何况他根本看不到死!

“今日正是本将军立得头功的机会,若是此放过,只怕再难寻来!”尉迟礼不愿意退却。

李甲和张乙互相看了一眼,张乙也劝着:“将军,以后的战事还有很多,不必争得此时一役!”

却也在这个时候,城楼的鼓声响了起来,尉迟礼再不迟疑,当下果断地道:“如若你们两个贪生怕死,可以不必跟来!”说着,再来理会,打马向前追去。

李甲和张乙互相再次对视,虽然尉迟礼那么说了,他们却不敢那么做,还是领着兵马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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