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之间,整片少阳之地的空间内都充斥上了大片浓郁的明光,让人不可直视,不敢高语,就连心跳都在转瞬间停跳了数拍。
宓羲彬予的身形在这乍然亮起的光芒中逐渐模糊,掌心却倏然翻动,露出其内一直半握着的一枚白色卵石。
羊角女童面色大骇:“这、这是……”克制仙器的魔化胎石!
虽不是专门的魔化羊胎,无法对她进行针对性的克制,却也能破坏她的仙器本体,造成无法挽回的打击。
“原来如此。”缥缈的光线中,羊角女童的声音也跟着飘忽四散,虚幻缥缈。
只能说,不愧是宓羲一族。如此也就怪不得宓羲彬予敢在毫无依仗的前提下,单靠一张嘴就去寻她合作,原来竟是有如此底牌在身上。
有这枚魔胎在,她还真不敢将其轻易吞噬,否则效果便相当于饮毒入体。
“这个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她的声音虽然平静,宓羲彬予却仿佛从中听出来了些什么,唇角不由上扬:“你猜。”
空气骤然沉默,两人的视线再交错的光线中短暂相交。
下一刻,楞羊酥灯的攻势陡然袭来:“那便来战!”
伴随着轰的一声,整个空间都发出了沉闷的巨响。道韵迸射,灵力强劲,所过之处尽数化为烟尘。
在此期间,也不知两人是故意还是无心,对战地点从始至终都在圣殿外不远,只有偶尔靠近,未曾远离。
如此也就造成了里面的王家修士们,哪怕有圣殿的绝佳防护壁垒,也有许多人在如此战斗的威势下五感丧失,闷声吐血,仿似置身于天地失序的混沌之界,生出蜉蝣缥缈、随时可被碾灭的渺小之感。
“诸位,谁能开口让他们换个地方打吗?!”
“你有胆子就说说看!”
楞羊酥灯与他们王家的交易即将结束,这个时候敢上去讨价还价的,很难说会不会被她顺手撒气,化做一把飞灰给扬了。
尤其是现在,他们根本付不起剩余交易物品的前提下。
“之后还不知会怎样掰扯,现在躲都来不及,更遑论是出面或者出声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的。”
有人小声嘟囔:“说实话刚才吓我一跳,我差点以为那人手中的魔胎是星罡空间内的那枚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那确实想多。”
“圣人,外面这般大阵仗的战斗,可会对蓝田蚌产生影响?”
圣安感受着蓝田蚌内被他与“器灵”一齐压制抵抗的精血祛除,眉梢微拧。
在宓羲彬予出手前,他就感觉到蓝田蚌的器心位置进去了人,现在就更是外忧内患,也不知是否会给里面几只虫子以可趁之机。
所谓驱虎吞狼,只有将两者全部解决,才能算作万事无忧。若蓝田蚌有失,无它镇守,那么外面那两位的无论哪个,都不是现在的他们能够对付的。
圣安的心中飞速转动,口中则沉稳开口:“我争取稳住,应该问题不大。”
与此同时,蓝田蚌内。
窦八鑫在辛弈尘的帮助下顺利抵达器心,之后就开始了他艰难的精血抹除。
在这个过程中,他不仅遭受了“器灵”的强烈抵抗,还有周遭毒素对魂体的强烈侵蚀。抹除局势一度僵持,难有进展。
原本窦八鑫以为,这会是一个艰难且漫长的活动,需要持之以恒,为此他还准备不间断地回到皇楼空间休养祛毒,以调整状态。
却不想这次,就在他准备罢手、回去休憩时,却发现蓝田蚌对他的抵抗强度骤然放缓,期间数度起伏,不间断且毫无规律。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另有人在帮他分担压力一般。
窦八鑫的动作在原地停顿了稍息,眼底神色快速变幻,而后就迅速回身,加速了对器心精血的抹除:“管它是不是陷阱,我只知道趁他病、要他命。”
无论外面动手的是谁,他只需要知道,这大概率是好事就行。
另外一边,终于抵达蓝田蚌出入口位置的蓝白香筒器灵,也敏锐地发觉了周遭的变化。
她的眼底现出几抹亮光,当即向蚌壳的出入口空间位置疯狂轰击,连带着其他修士贡献出的道韵结晶一起抛洒。
要知道每一块道韵结晶都相当于他们全盛状态下的一击。一位正常渡劫修士的攻击,无法对蓝田蚌的本体造成任何伤害,但若是成百上千个的,就总应会有些效果。
大片的锐白伴随着她的攻势,猛烈砰溅,将周遭弥漫的粉色雾气顺利炸开,那处由她推演而出的脆弱之点上,则是迅速爆开大片空间涟漪。
见此,香筒器面上的笑意越发盎然。
这些年她被困禁在这里,虽行动受制,却也不是没有收获。首先就是此间的毒素,虽她也因此受制,却也吸收、理解以及转化了一小部分,这对她的医毒双修,是桩莫大的机缘。
这也是她能够在脱困后,短暂在此间空间行动的原因。
其次便是对这枚蓝田蚌结构的了解。若论从哪里最能够开出一个离开的口子,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她更有发言权。
当然,她原本是想将那批来营救她的小家伙们一起带走的,但想想她之后要做的事,最后还是决定让他们留在这里。
他们拥有自保底牌是其一,双方里应外合、能够更加快捷乃其二,最后也似最关键的,是她觉得稍后的外面还真不一定比这枚蓝田蚌内部安全。
最起码留在这里,她能确信她们能活,她也能寻到他们的位置,但是出去面临丹道王家的濒死反扑,没点修为与实力的,还当真是不好说。
不知觉间,几方的动作在谁也没有特意控制的前提下,达到了相互呼应的默契标准,如此情况一直维持了三天。
三日后,圣殿外的宓羲彬予不经意侧身,引着楞羊酥灯的攻势再次落到了圣殿外的结界之上。
这次楞羊酥灯的全力一击下,再次与内部香筒、外部各大势力的攻击重叠到一起,产生了共鸣,在内部窦八鑫的一个全力发力下,圣安心头骤紧,蓦然一个分神,下一刻,圣殿内部那枚关闭了不知多久的蓝田蚌,终于短暂地打开了一个口子。
香筒器灵反应极快。
她几乎是立刻地就卷携上了本体,飞一般地离开了这处空间。
香筒器灵的本体空间内,贺楼杪夏等人看着外面的景象转换,也不由地舒出了一口气。
“可算是出来了。”
“待会儿咱们争取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贺楼杪夏摩挲着腰间的储物装备,里面装纳有她们落入这里后,由香筒器灵帮忙搜集到的几枚莲子与藕身,也是她这几年来的最大收获。
“青茗他们不会有事吧。”她小声低喃。
“放心,他们那边在外留有锚点,不会损及空间,安全得很。”香筒器灵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都出来吧,在迎接他们出来之前,咱们先将外面的隐患解决再说。”
“对对对,这次咱们可得拼尽全力地闹上一场。”
“宰了蓝田蚌的契约者,也好一发我这些年的怒气。”
众人交谈间,蓝白香筒就发现了此间的出入口,快速消失在原地。
待贺楼杪夏等人也现身到了外面,他们迅速出手消灭了在外驻守的看守者,略作商议,便各自选了个方向,化为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在此之后没过多久,圣殿内族人不正常的陨落速度很快引起了其他王家修士的发觉。
伴随着殿外的轰隆巨响,众人面色难看:
“这次进来的又是哪个?”
“外面的咱们处理不了,但这混进里面的,却是一个也不能留。”
“走,咱们过去瞧瞧。”
说话间群情激愤,不少人起身动作,却也有人眉梢微拧,这其中自然包括坐在上首的圣安。
“圣人,您在想什么?”
圣安抬头看了外面磨懒工的楞羊酥灯一眼,唇.瓣紧抿,半晌出声开口:“我在想,或许咱们应该做好面对最糟糕事情的准备了。”
蓝田蚌的空间之内,窦八鑫坚持了一段时间后,到底是感觉到了吃力。
虽然辛弈尘与茅羿锬的树叶能为他的魂体提供短暂防护,楼紫宴能在后面为他进行毒素兜底,就连圣殿内外接收到的所有攻击,都在无形中为他减轻压力,但双方的等阶到底差得太多。
就在窦八鑫决定回皇楼空间休憩了一会儿,暂时放弃这波的攻占时,却发现蓝田蚌契约者的心神不知为何再次出现了震颤。
窦八鑫:……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他当即又压榨了一波自己的潜力,努力抢占蓝田蚌器心上的优势。
“我先不回去了,丫头你们快帮我祛除祛除毒素,我看看能不能一鼓作气。”
辛弈尘拧眉,不甚赞同:“这样太过危险,我觉得你还是以自身性命为重的好。”
茅羿锬颔首:“没错,这事咱们一开始就讨论的是不急于一时。现在我们为你抵挡毒素就已经比较困难了,实在没有必要。丫头你说呢?”
楼紫宴没有马上回答,她只是握住了一旁楼青茗的手,合分.身与本体之力,加快对窦八鑫魂体毒素的祛除,抽空开口;“我这边可以略作坚持,但不一定能坚持多长时间,建议赶紧回来休整。”
在众人的传音劝说声中,窦八鑫不为所动,一头异域风情的小辫随着周身的粉色毒雾不断飘扬。
感觉过去了很久,又似乎只过去了瞬间。
外界一片寂静,窦八鑫探入器心深处的神识陡然听到轰的一声巨声,一直以来处于客场的劣势猛然变幻,他终于掌控到了先机。
同一时间,盘坐在皇楼空间内的楼紫宴与楼青茗也一齐抬头,看向前方的某处空间,在那里突然略有波荡,露出了一丝隐藏空间的折叠痕迹,她们反射性荡出的绛宫涟漪更甚至在内看到了了一道与器心粘连了大部分的魂体。
那是一位中年男子浓眉大眼,额阔脸圆。此时他正一脸凝重地抵抗着外界的威压,眉宇吃力且狰狞,衬得整个魂体若隐若现。
楼青茗心神一动,迅速向其内荡出涟漪异火,楼紫宴更狠,直接荡出了幻毒涟漪,给那位魂体狠狠注毒。
下一刻,那道隐秘裂缝骤然消失,在外的众人也就失去了那方空间的踪迹。
两人面上不怒反喜:“看来咱们的运气不错。”
方才,就在楼紫宴的幻毒涟漪碰触到对方魂体的瞬间,她清晰地感知到了,对方之前也曾中过她的毒,并且中毒程度还相当不浅。
这些毒素此前因为他代器灵的身份,被蓝田蚌给压制下去了,没有显现,现在在楼紫宴的全力注毒下,却定然会面临失衡。
虽不知这次蓝田蚌需要多长时间,才能为他减缓毒素、重新镇压,却肯定能为窦八鑫这边的行动争取到时间。
“此消彼长,我仿似已经看到了咱们离开这里的那一天。”
“胜利的希望啊,希望这个时间不会太远。”
不久之后,一道光影远远地向几人所在方向快速靠近。既明眉梢一皱:“那不是香筒器灵前辈吗?她怎么又进来了,蓝田蚌的入口又被打通了?”
宓羲裕秋主动上前,给对方传音询问,很快,她转过头来询问楼青茗:“丫头,你手中有枚魔化羊胎?”
楼青茗眸光微闪,马上反应过来:“有的,我马上取出来。”
圣殿外,楞羊酥灯与宓羲彬予的战势一直僵持,没见到谁有突破性的进展。偏偏如此两人也不着急,看得圣殿内的修士们一阵焦急。
“感觉他们的大招都是朝着咱们的圣殿来的。”
“
她到底什么意思。”
说动手,她也确实是动手了;但偏偏即便动手,也不动用全力。
楞羊酥灯到底是个想法,他们谁都看不懂,直到一段时间后,另外一道身影陡然出现在两人的战圈之中。
如此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下方的陡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对方坐在一枚巨大的蓝白香筒上,一手拿着枚玉盒,一手拎着位被完全制服的王家修士。
她先是与半空中的楞羊酥灯对视了一眼,而后娇笑着移开视线,向宓羲彬予抛出手中玉盒,开口:“给,这是几个小辈在王家控制的星罡空间内寻到的。”
宓羲彬予单手将玉盒接住,打开,而后便眉梢微扬,看向香筒器灵手中的王家修士,顺便将玉盒微侧展示给楞羊酥灯看。
楞羊酥灯的瞳孔紧缩,手中攻势蓦然顿住,沉声询问那位王家修士:“你知道它是从哪里来,又是怎样来的,是吗?”
被香筒器灵拎过来的那位王家修士半垂下眼睑,急切辩驳:“没有没有,这怎么可能……”
楞羊酥灯轻哼一声,溜圆的瞳孔内快速滑过一抹金色光芒,下一刻,男子不受控制地抬头,双眼大睁。
他仿似感受到了什么,想要反抗、闭口不言,但在楞羊酥灯的金色眸光下,却压根没抵挡多久,神色就转为空茫,喃喃自语:“知道,那是我们孕养于星罡空间内的魔化羊胎,但它明明不应该存在,应该在星罡空间爆炸时被毁掉才对,应该消失……”
楞羊酥灯弯起唇角:“那它是不是你们王家派人孕养出来、专门用来对付我的。”
男子的唇角抖动,他想要抑制住自己开口,但实际上,他的嘴巴就仿似是拥有了自己的思想,完全不受他的掌控。
混沌与挣扎中,他听到他如实地吐出了自己的想法:“没错,确为我王家孕养,专门来对付你的。”
此言一出,几人皆静。
这其中,宓羲彬予与香筒器灵是因为在预料之内,没有太大反应,羊角女童则是在短暂地沉默后,逐渐露出欣喜微笑。
而后她的笑容越咧越大,越咧越大,直至最后,竟是哈哈大笑起来,无法自已。
“哈哈哈哈,我就说这样才符合常理,这样才符合常理……”
半悬在空中的男子浑身发抖,嘴角抽搐着想要掌控主动权挽救,却愣是无法发出一声,只能一眨不眨地看向羊角女童。
同一时刻,圣殿之内的修士们也似有所感,一齐抬头看向上方。
伴随着楞羊酥灯的笑声,她头顶那双巨大羊角不再绽出金色佛光,逐渐转为黝黑,而后迅速扩散、蔓延,就仿似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瞬间侵蚀了整片空间一般。
她的笑声尖细放肆,逐渐拔高,虽人还在圣殿的结界之外,声音却早已穿透了圣殿的壁垒,萦绕在圣殿内每一位生灵的耳边。
“王家,哈哈王家!”
“你们距离曾经圣元的水平,可是要差得远!”
“也无怪你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的契约斩断了,已经彻底斩断了!”
“我自由了哈哈哈……”
圣殿之内一片喧哗,大多数人不解其意,却也有人心生猜测。
半空之中,楞羊酥灯已然笑得眼泪都溢了出来。
她虽说在脑子方面没有圣元好使,却也并非没有心眼儿。
一份正经的交易契约,除了双方的交易内容外,她又怎能不为自己定下后路?!
而她为自己留下的护身符便是,在她与王家的整个契约进行期间,丹道王家不得生出伤害她的心,更不能付诸于实践。
若被她发现,她就有权撕毁交易、提前终止交易。
在之前看到宓羲彬予手中的卵石时,她是失望的,所幸之后她果真如他所暗示的那般,不仅等到了结果,还没有得罪紫睛天狐一族。
“哈哈哈哈……”她笑得猖狂,“圣元为你们留下蓝田蚌作为预防我的后手,他却不知道,你们竟会蠢笨如斯。”
现在,刚好蓝田蚌需要承受阴阳双鱼大阵的绝大部分压力,无法分担出更多力量对付她,更无法对她做出针对性的抓捕。
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丹道王家确实走到了气运末路。
“现在交易终止,也到了我终于能够出手的时候。”
羊角女童面上的笑意收敛,她缓缓扬手,指向下方仿若龟壳般的圣殿。在她不远处,宓羲彬予与香筒器灵心有灵犀,同时向着下方圣殿抬手。
下一刻,充斥满整片空间的黑色光线陡然凝缩,将圣殿完全包裹。无数声轰鸣骤然响起,黑尽为白,夺目的锐芒四处迸射。
圣殿之外的结界快速闪烁了两下,摇摇欲坠,蓝田蚌内的窦八鑫更是趁着这难得一遇的状况,开始对蓝田蚌主人精血的快速蚕食。
圣安感受着蓝田蚌内的状况,看着外界的几道身影,眸光快速闪烁,却又很快,在感受到储物戒内迅速消弭破碎的族人魂牌后,做下了决断。
圣安自指尖逼出一滴鲜血,通过鲜血之中的同族感应,与所有族人传音喊道:“所有族人全部过来,与我集合。”
原本正在圣殿之内与贺楼杪夏等人战斗的王家修士们,当即就各施手段,迅速回撤。
“圣人。”
“圣人。”
伴随着越来越多修士的汇聚,众人的情绪越发紧绷。
若要回撤,他们必须要快,否则一直在外屠杀的贺楼杪夏等人很快就会寻到此方位置,毕竟他们周身的神隐石只能挡得住绛宫涟漪,却挡不住人。
圣安:“大家不用担忧。现在这个情况其实与咱们并无多少关联,说到底只是咱们运气不大好,天时地利与人和,都没有站在咱们这边。接下来就到了我们一族做出关键决定的时刻。”
“圣人但言。”
“我等全力相随。”
……
圣安:“那咱们的第一步,就从脱身开始。”
在楞羊酥灯几人的全力攻势下,整座圣殿都在若隐若现,他们心情欢欣,再接再厉,准备一直将圣殿的口子打开出来为止,却不想下一刻,少阳空间陡然发出剧烈震动。
几人停下动作,回身,就见到原本矗立在圣殿之外、由王家历届飞升修士所留下的那片石碑道韵林,此时都仿似是活过来了一般。
不同的石碑上呈现出不同的道韵光泽,散发出不同的慑人威势,它们集体震颤、嗡鸣,快速拔起、成阵,于空中绽出一道道不同色泽的夺目道韵光芒。
当大阵成型,所有的石碑都仿似是被抽光了能量一般,陡然皴裂破碎、在空中化为点点粉末。
蕴含在其中的那些由飞升期大能遗留下来的庇护之力,则是化作一道道流光,向着圣殿所在方向飞速汇集。
不过须臾,原本被黝黑笼罩的圣殿,陡然绽放出了夺目的光辉,其上一层蚌壳状的虚影乍然出现,缓缓张开,庞大的未知力量开始向外泄露,那姿态与模样,就好像做好了迎接这股道韵力量的准备一般。
空中宓羲彬予几人的表情当即一变。
“是我们疯了,还是王家的先祖们疯了?!”
“这片空间他们是不准备要了是吧。”
“快闪……”
几人的身形急速闪离原地,很快他们原先悬立的位置就被陡然而至的流光给完全吞没。
而在蓝田蚌的空间之内,窦八鑫此时即便占据到了上峰,实际上也已到了强弩之末,就在他准备干脆利落收手时,却不想蓝田蚌上陡然出现了一股强悍力量,让他当场遭遇了反噬。
窦八鑫忍不住闷哼一声,感觉到魂体蓦然一虚,他当即就停下了动作,飞回皇楼空间。
“我这次是真得闭关调息了,外面你们盯着些,有事叫我。”他说罢,就快速阖目调息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凝重。
窦八鑫这次的伤势比他们预期中的厉害得多,虽他们现在的处境尚且安全,但因为不知外界的具体情况,一个个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那咱们就先等一段时间,反正外面那群粉雾,以咱们的实力是不能轻易进入的。”
“青茗你怎样看?就是又没有那种强烈的直觉?”
楼青茗半眯起眼眸看着外面,没有马上回答,半晌才开口道:“我现在也说不清。”
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此刻的这里并非死路,而且无论快慢,迟早会迎来生机,但是具体方式却是有些混乱与含糊,她无法给出太过具体的直觉感应。
除此之外,她的心头自从方才窦八鑫进来以后,就一直沉甸甸的。就仿似是一种被积压着的,风雨欲来的沉重感,晦涩不明,难以言喻。
想至此,她回头看了一眼,楼紫宴正在帮窦八鑫全力祛毒,若锦正蹲在一小堆粉色珍珠的残渣上,尝试吸收其上的毒素,其他人则或站在皇楼空间的出入口漩涡前,以神识观察着外面的情景,或站在一起小声讨论。
一切仿似是正常的,有序的,但莫名的在她的直觉中,却又感觉即将失序。
不远处,既明笑道:“说不清就暂时不要去想。咱们只要将状态调整至最好,就定能应对任意状况。”
其他人颔首,气氛转为轻松的说笑。
却不想众人尚未说上几句,下一刻就察觉到外面的粉雾空间一阵扭曲,无数个传送漩涡凭空出现,那些原本随处可见的肉山与珍珠,以飞一般的速度消失在他们的神识感应中,扭曲不见。
更甚至,这种空间传送还不止针对外面的粉雾与珍珠,就连他们此刻所在的皇楼空间外部锚点,都感受到了一股隐约的拖拽之力。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