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仙域都被轰动了，不管是何等修为的存在，都看到了这震撼的一幕。

一道道法身，跨越宇宙，往顾家在仙域的领地而去。

不过，早在数年之前，仙域顾家这边就都已经搬空了，所有族人都汇聚在了上界。

所以赶赴而来的各族存在，并没有见到任何身影，转身又跨越空间，去往上界。

同一时间，上界那边，同样也异动。

许多顾家族人都感知到了强大气息从域外降临，异象惊人。

“发生了何事，如此多的强者，降临我族族地？”

在山门前看守的族人，皆被震动住了，急忙去禀报。

冥带着沈娴儿，出现在山门外，并未强闯进去，他带着目的而来，自然不可能得罪顾家。

“这就是姐姐所在的家族吗？”

沈娴儿心中有些震惊，被这恢弘磅礴、气象万千的底蕴所惊住。

不愧是让她师尊都要为之重视、忌惮的族群，传承无比的悠久，实力深不可测。

说起来，她身上和顾仙儿一样，流淌着顾家的血脉，只不过当初被父母生在了天澜界。

这也是沈娴儿第一次来到顾家族地，亲眼所见，令人心惊。

“这便是顾家的族地吗？如今一看，到处都透着玄妙……”

罗王等一众仙域仙王，也被惊住，一开始还有些不理解。

为何冥会来到顾家，可如今看去，才会发现这诸多细小处的惊人。

哪怕他们是仙王，但在顾家的面前，也无法放肆。

这蒸腾而起的气运，若滚滚大河般，在头顶上空汇聚，映照长空。

这里更像是一方小世界，超然于世，并不受外界所影响。

或许如今的顾家，还藏着什么绝世人物。

“这位前辈是……”

天穹处，一道道神光降临，有一些古老存在，显化真身，开口询问冥的身份。

只不过罗王等人，也只是摇头不语，不知道冥是何等来历。

这里汇聚了许多的人影，一些身上还缭绕着混沌雾霭，朦朦胧胧，实力超越了仙王，乃是当世才复苏的人物。

而伴随着大道光辉，海族的人也赶到了，为首之人，正是龙族三太子敖滕。

“冥大统领……”

他第一眼就注意到站立在顾家山门的冥，整个人就是一震，有些难以置信。

“冥统领……”

跟随在敖滕身后的敖灵，目光也是微微睁大，直接失声出来。

他们作为先天神话时代的人物，可以说和当世之人隔了无尽的纪元。

哪怕是黑暗纪元的仙宫遗族，也不见得知晓他们的存在。

见此一幕，此地的诸多古老存在，皆看了过来。

不过海族的强者数量也不少，甚至还有数尊超越了仙王的存在。

“他们是先天神话时代的人物，那两位是始祖龙的子嗣，来历惊天。”

有一位化形为人的老者，声音带着几分震撼，向周围的存在解释。

他是一条来自于枯井的鲤鱼所化，曾化为真龙，实力强绝，拥有一些传承记忆，知晓敖滕、敖灵的部分来历。

这话一出，顿时让周围的诸多古老身影失声，震撼难言。

先天神话时代，那是多么遥远的一个纪元，可追溯到天地初开，混沌未分之际。

那个时代的人物，如今还存在于世，这如何不让震撼？

而听到身后的失声，冥也是转过身来，目光扫去，落在敖滕和敖灵身上。

“龙族三太子？”

他脸上显露几分讶然来，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曾经的故人，还是曾经见过多次面的。

那可是第一次量劫之前的岁月啊，距今到底有多久远了？

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可依旧能看到曾经的故人。

“敖滕见过冥统领……”

“没想到冥统领，竟然还活在人世，真是太好了。”

敖滕虽然是龙族三太子，却没有什么傲骨，对于曾经统御伐天大军的冥，很是尊敬。

敖灵也同样见礼，目光眨动，落在沈娴儿身上，然后又是一愣。

这副模样，怎么看着有点像当初那位大人？只不过只是有几分相似，神情终究是不一样的。

难道会是那位大人的转世？

敖灵并不知道沈娴儿的来历，此刻只能这般去猜测。

敖滕的到来，让冥脸上露出不少笑容，从辈分来讲，他比敖滕要大，可以说是最老的一批人了。

当初也是率领伐天大军，抵抗量劫和大清算。

这么久远了，还能再次相遇，多少令他意外和惊喜。

而敖滕更是惊喜，原本他也以为这位统领，战死在了伐天之战当中。

可不曾想他竟然还活的好好的，修为也更是深不可测了。

如此说来，当初他龙族所陨落的那些至强人物，是不是也有可能还活着在？

一如他父皇当初所言。

而就在敖滕和冥等人叙旧之际，数道流光从天外降落，仙宫遗族也是赶到了这里，岑霜跟在易叔的身边，静观事态变化。

越来越多的身影，汇聚来到顾家族地外，不过都随着冥在此等候，不随意踏入。

哪怕是超越仙王的准仙帝在这里，也一阵心悸难安，生出畏惧，知晓顾家不可小觑，底蕴深不可测。

开创山海真界顾家一脉的那位先祖，此刻却是负手站在祠堂外。

前来禀报的几位老祖，都在他面前恭敬站着。

“这么多人都来我顾家，这是打算来找老夫想办法吗？”

“呵呵，还真有办法啊。”

顾家先祖一身黑袍，连真身似都笼罩在黑暗当中。

他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说不出是嘲讽还是不屑的笑声。

他其实也一直在考虑，之前顾长歌所说的事情，伐天盟的成立，可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成的。

这些年来，他并未下决心，都还在思忖考虑当中，所以也就并未给顾长歌答复。

而这期间，顾长歌本人，也像是人间蒸发一般，不见了踪迹。

他都不知道顾长歌身在何处。

很多事情，哪怕想要商议，也毫无办法，只能这么拖了下来。

站在其面前的数位顾家老祖，皆摇头苦笑起来，不知道如何应答。

先祖没有允许那些人踏入此地，那么他们自然不好去答复。

“师尊，这就是您要带我见的大场面吗？”

顾家山门外，一道剑光落来，落地化作两道身影。

年轻人剑眉星目，英气逼人，而老者身着道袍，看似破破烂烂，但多处却有大道气息承载，极为惊人。

“今日这里，或许会发生了不得的事情。”

道袍老者，笑呵呵地摇了摇头，目光一一扫过眼前的诸多身影。

不过除却冥之外，并无其余人引起他的重视。

“半步道境？”

冥此刻也注意到了这位道袍老者，目光带着惊讶。

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深藏不漏的强者，已经算是半只脚走在了超脱之路的门槛上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应该是量劫之后，山海真界无数岁月以来，真正意义上诞生的最强者，超越了仙帝，半步脚迈入道境。

青山村外，天气也逐渐转凉了，又到一年落叶的季节，满目瑟瑟。

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些许的涟漪，一些落叶飘落而下，落在正在挽着袖子，清洗着衣物的那道秀丽绝美的身影上。

她放下衣物，摘去落在发梢上的枯叶，手腕似乎是有些酸了，活动了下，又继续去清洗衣物了。

顾长歌穿着素朴的麻衣，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恰好一片落叶飘落下来，他伸手接过。

“又到秋天了啊……”

他看着清晰的叶片脉络，轻轻摇头。

春去秋来，日复一日，周而复始，他也记不清这是在青山村待的第几个年头了。

曾经那些孩子，也早已成家立业，有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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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仰慕他的年轻姑娘，也早已嫁为人妇，家庭和谐，生活美满。

在村口外一直等待王小牛的少女，早已长大，亭亭玉立，拒绝了父母为她安排的婚事。

可是她要等的那个人，却一直都没有回来过。

她继承了青山村村口处姐姐的豆腐铺，生意很好，成为了新的豆腐西施。

她的姐姐陈雅在数年之前就嫁人，嫁到了另一座城池。

夫君是一个性格憨厚的书生，如今生养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夫妻和睦。

看着这些变化，顾长歌有时候也会思索，为何他和苏清歌之间，没有孩子？

而这似乎也是苏清歌感到遗憾的事情。

“天地在变了……”

顾长歌将诸多思绪敛去，抬头看向天穹，万里无云。

只是因为秋季，让天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

洗完衣物，将之晾好的苏清歌回来，看顾长歌的神情，似有些入神，不禁一笑。

“天上有什么好看的？”

她走了过去，挽住了顾长歌的胳膊。

其实她能够感受到，这段时间顾长歌一直在变化。

他似乎是在体验经历一种之前未曾有过的生活，感受凡人的气息。

有些时候，顾长歌会静静地看着山头，看着整个青山村的变化，而一看就是数月。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苏清歌都要担心他会出现问题。

其实，苏清歌也有过担心，顾长歌如果结束这段经历，会不会和以前那般，再度将她舍弃。

对她来说，这一切又将变成一场空欢喜。

梦醒之后，身边一片空落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希望这场梦永远不要醒过来。

“天上没有什么好看的，我在寻找那里的尽头……”

顾长歌摇了摇头，将她落在耳边的几缕青丝，拢了拢。

对他来说，这一切如果只是梦的话，那他早就醒了。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有什么目的。

只不过他下意识里想要这一切过得在漫长一点。

这天地的变化，早在很久之前就发生了。

虽然顾长歌不曾去认真感知什么，但于他来说，这些可并不需要去感知。

但有些事情，有始就会有终，有开始，自然也会有结束。

而在顾长歌如今看来，这份结束，也并不突兀，水到渠成，自然如一。

“那里的尽头？”

苏清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过以她的修为来说，也只是看到浅淡的一点星域，想要看到尽头，谈何容易？

“道本无涯，又何来尽头一说？”

看着苏清歌似乎在一直看着的认真神情，顾长歌不由得莞尔一笑。

“道本无涯，那你又为何要苦苦追寻尽头呢？”

苏清歌回过神来，偏头看了他一眼，她对于修为和道法，早已没有了什么追求。

这些年和顾长歌在这里的生活，对她来说，已经很满足了，哪怕此刻死去，此生也无憾了。

所以，苏清歌并不能理解，顾长歌对于追寻尽头的执着。

“正因为道本无涯，所以才要追寻尽头。”

顾长歌闻言只是笑了笑，看了眼飘零的落叶，道，“起风了，天气又冷了啊。”

说着，他把外衣脱下，轻轻地披在了苏清歌身上。

“我可一点都不冷。”

苏清歌紧紧挽住了他的胳膊，把脑袋往他胸口埋过去，眨巴着眼睛，“村里的小孩真可爱。”

顾长歌微微摇头笑道，“可爱，为何不自己生一个？”

“走，进屋。”

苏清歌脸上泛起几分霞色，似有点发烫，也不顾天色尚早，拉着他就要回屋。

其实苏清歌知道，如今站在她面前的顾长歌，已经结束了这段对她来说近乎梦幻般的经历。

而今的他，又是那个高高在上、俯瞰无量生灵，如神祗般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