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晴好,阳光悠然自得地照耀着大地。香樟树散发出一股清香,人行道上洒上了树荫的黑色影子。车道上很拥挤,车子缓缓地向前挪动。李采在公交站处下了车,自己一个人步行回家。车子原本可以坐到家门口,但是他喜欢这段路程,走在这片树下,他觉得心里很安静。走在这片树荫下,闻着树干散发出的清香,这个习惯他保持了大概两年了。

李采穿着一双白色轻巧纱网运动鞋,静静地甩着手,眼睛痴痴地望着前方。他想着刚才的林城,那么傻里傻气,李采觉得有点好笑。他和林城同班以来,还未曾看见林城被老师点名批评过。林城的成绩虽然赶不上自己,但他也算得上是主要学科老师心目中的佼佼者。今天一反常态的他,李采着实感到有些惊讶。是不是应该打电话约他出来散散闷呢?李采情不自禁地微微摇摇头,心里觉得这样不合适。回来的时候看到林城那副沉默的样子,和他说话也不理睬,现在打电话给他,他肯定是不会出来。李采这样想了想之后只得作罢。

“你好,我是陈老板托我送货过来让你签收的。”

“哦,我知道了。刚才爸爸给我在电话里说了。”陈芬芳用快活的声音回答,她手里正捏着一小块没有吃完的饼干,嘴里还在细细咀嚼:“师傅,你现在到了吗?”

“恩,是的,请你出来签收一下好吗?”中年司机带笑地说着,但他心里却有几分不乐意,因为他正要赶忙送一批货到其他地方,不想在这里耽误得太久。

陈芬芳从楼梯走下来的时候,司机已经把箱子搬到了地上:“就这些了吗,师傅?”陈芬芳看着地上的十几个箱子问司机。

“是的,就这几个箱子。”司机和蔼地笑着,一脸圆滑。

陈芬芳看着这一个个箱子,心中很想问是谁搬上去,可是她没这样说:“麻烦你了,师傅。”

“没关系,请你签个字吧。”

“恩,好的。”

望着司机把车开走,陈芬芳心里有一万个抱怨,怎么司机也不帮忙把货物送到电梯口,真是太不近人情。原本打算刚从街上回家能够好好休息,父亲的电话就打来了。父亲原本说只有几个小东西,未曾想是是十几个大箱子。陈芬芳把手机揣着裤包里,开始动手把箱子搬到电梯口。试了一下,倒不重,只是体积偏大,抱着挡在面前看不见路。

李采走上楼梯的时候,正遇着搬箱子的陈芬芳,看着她吃力的抱着箱子上楼梯的后背,心里很是不忍,于是打算帮忙。他走上前准备说话,陈芬芳泛红着脸正喘着粗气,一头黑色柔顺的头发扎着高位马尾在后脑左右摇荡。身穿一件白色t恤,修长笔直的脚上是一双白色板鞋。李采看得有些出神,他盯着陈芬芳的细长眉毛发呆,痴痴地望着。

“你谁啊?”

“我,”李采晃了晃脑袋,眼睛随即变得清晰:“啊,那个你好。”

“嗯?”陈芬芳喘着粗气歪着头看着李采,心里立马产生了警惕。她板着脸,眼睛狠狠地盯住眼前这个有些犯傻的男生。

“哦,对了,我是看你搬得很辛苦,准备帮你的。”李采把微微前倾的上半身收回,直直地站着,微笑着打量着眼前这个严肃的女孩。

“帮我搬,”陈芬芳没好气地说:“我看你刚才样子怪怪的,你不像好人。”

“瞧你说的,光天化日之下,我们都是有学问有修养的人,难道还会对你图谋不轨吗?”

“谁知道?”

李采笑着说:“让我来吧。”

李采准备伸手去接陈芬芳手里的箱子,但是箱子却往一边移开了:“不用了,我自己能搬。”

“你不累吗?”李采看着这个抱着箱子的女孩,心里感到好笑。

“我说了自己能行。”陈芬芳踉跄地歪着头走,手确实很累,嘴里不住的揣着粗气。她心里也希望有人帮她,但是看着这个举止有些异常的男生,心里生起的警惕感让她保持了距离。

李采微笑着与她并肩走着,他看着眼前的可爱女孩这么要强,那副板着的没有笑容的脸很美,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对人不客气的问话,反而令他觉得有几分亲近。他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与她并肩同走。

“跟着我做什么?”

“我也住这里啊。”李采笑着说:“让我来吧。我是好人。”

“好人吗?”

李采呵呵笑着说:“大大滴好人了。”

一方面是喘着粗气确实累了,一方面感觉这个男生确实没有什么恶意,陈芬芳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笑声:“好吧。”

李采接过箱子的时候手碰到了陈芬芳柔嫩发烫的手,身子像被触电般麻麻的感觉。

陈芬芳手里没了箱子,白了他一眼,撅着嘴说:“放到那边去。”

“哦,好。”

“快点搬啊,下面还有很多呢。”

李采眨巴着眼笑了,心里对那双柔嫩的手恋恋不舍。他把随身带的蓝色小包放到箱子上,跟着陈芬芳一起走了。

“我帮你拿着吧。”陈芬芳说着伸出手去,娇嫩的柔美的手摊在空中。

两人没有说话,李采不时用眼睛偷看身边的女孩。

“喂。”

“啊?”

“啊什么?”

李采面带微笑地望着她:“你喂什么咯?”

“我喂什么关你什么事?”

“那我啊什么就关你…”李采没有说完,他调皮地望着陈芬芳红扑扑的脸。她的胸脯微微起伏,李采感到有一种从未经历过的柔软感在他的心上拍打,拍得他的心扑通扑通乱跳。

“我告诉你啊,给我老实点。”陈芬芳没好气地瞪着李采的脸,口气很硬,心里却有几分喜欢眼前的男生。

“你不用搬,我来吧。”

“那我就不客气咯。”

“没事,小问题。”

两人相视而笑。

陈芬芳没有搬箱子,空着手在李采的身边跟着走,时不时提醒他注意看路。因为李采歪着头,眼睛老是盯着陈芬芳。

“我说我是好人,你得信啊。”

陈芬芳没好气地瘪了瘪嘴,翻了个白眼:“我信。”

“谢谢。”

“信你个大头鬼啊。”陈芬芳在李采的后背推了一把。

“你是哪个学校的?”

陈芬芳甩着手,一副得意而神秘的样子:“不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到。”李采呵呵地笑着。

“是吗,那你猜猜。”

“恩…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在南方杨贵市读书。”

陈芬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废话,难不成读个高中还要跑到外省去?”

“哈哈。”

“神经。”陈芬芳把头扭到一边看着青色的草坪,微风把小草吹得轻轻摇动。

“哎,”李采对不理自己的陈芬芳喊了一声:“你成绩是不是很差啊?”

陈芬芳当作没有听见,甩着手低着头若无其事地走,完全不理睬他的话。

“不礼貌的女生成绩肯定很差,”李采歪着头朝她望着:“我说对了吧?”

“不要说话,赶紧做事。”

“哎,都什么人哪,帮她干活还爱理不理的。”

“怎么了,不乐意啊。”陈芬芳抬起头看着李采:“要不要讲讲报酬呢?”说着晃着头笑。

“起初我是不打算要报酬,助人为乐嘛。但是现在看来,我们应该谈谈报酬的事。你看我白帮你干活,连句好听的话都没有,是不是太不值了?”

陈芬芳微笑着说:“行,快点干完了给发点小礼物。”

“先说说是什么?”

“一块小饼干。”

李采看着眼前的女孩,心里想要亲吻她那泛红而又有些湿润的嘴唇。她太可爱了,调皮,而且很美。她的身段和脸颊,还有扎着马尾的柔顺的黑发,都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随即心里开始埋怨自己不该胡思乱想。

“说好的饼干呢?”

陈芬芳笑着说:“被我吃了。”说着笑得更开心了:“下次搬完东西的时候再给你吧。”

李采一直望着她的脸,心里有种陌生的喜悦。但他对于这种新生的喜悦无法进行定义,这比数学和物理作业问题要莫名其妙得多,也更难以捉摸。以前的他与女孩的交往甚少,大多数时间耗费在书本和哥们关系中。朋友对女孩子开的玩笑自己也没有用心在意过,对于自己有时候的寂寞,李采选择对它遗弃。他把大部分时间都压在书本上,在书本中他能得到一种平静,也能得到一种敬畏。这让他感到满足,于是忽略了生活中给予他心灵上的愁苦。

李采没有微笑,他抿着嘴点了点头:“好吧。”他的声音低沉而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还有种雨水打在身上的冰凉感。

陈芬芳以为他生气了,或许他认为自己被耍了。但芬芳心里转念想道,不可能,刚才还好好的,那种不正经的没心没肺的笑意和现在的他相比,完全是两个人。芬芳心里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无法猜透李采的心情为何转变得这样快。

“你生气了吗?”陈芬芳在包里摸了摸,原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很遗憾包里只有钥匙和手机。

“没有。”李采的脸很镇静,今天与陈芬芳的事他觉得很开心,但生活中不开心的事也随即产生,两种不同的事态交织在一起,使他觉得非常压抑。

“你不要误会,我没生气。”李采微笑着说:“我走了。”

陈芬芳望着他的背影,似乎也擦察觉到在他身上背负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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